第十四節：線索
楊帆靜靜地看着，內心唏噓，卻也希望自己剛才看走眼了。
不然，事實就太殘酷了。
對於自己這麼一個剛剛畢業的小片警來說，他更加不想自己的第一件案子就是這樣的結局。
但一切要看證據。
司法的尊嚴，作為警察的尊嚴，全憑證據決定。
假設真的是餘明殺了他自己的父親余方洲，那麼一定有動機，並且是相當強烈的動機，才會讓他為了這個想法而殺害自己的親身父親。
那麼，他想得到一些什麼呢？
房子裏面的財物一件都沒有丟失，很有可能不是為了錢，而廚房裏面煮着的東西，說明余方洲對於餘明的到來沒有防備，甚至有可能是余方洲煮給餘明吃的。
不對..
楊帆推翻了這個想法，余方洲死的時候是躺在沙發上的，如果他是死在別的地方的話，那麼拖行的過程中應該有痕迹。
楊帆走去問了在現場取證的法醫，“哥，屋子裏面有發現類似拖行的痕迹嗎？”
法醫搖了搖頭，“屋子的地面我們都看過了，沒有發現拖行的痕迹，而且腳印比較多，尤其是客廳和廚房，有拖鞋的，也有皮鞋的，相當的散亂，就像是很久沒有打掃的樣子，如果屍體曾經被拖行的話，那麼地面上肯定會留下痕迹的。”
“拖鞋？皮鞋？”楊帆想了想，要了一副手套，打開了門口的鞋櫃，仔細地查看每一雙鞋。
裏面整齊擺放着拖鞋，布鞋，但是沒有一雙皮鞋。楊帆摸了一把內部，一點塵埃都沒有，應該是經常清潔的。
然後，他在角落處發現了一點黑色的東西。
他打開手電一照，這是一點有些粘稠的物資，黏糊糊的，發出一點臭味。
楊帆仔細看了看，這種灰暗的顏色和感覺，讓他有些眉目。
他把法醫叫了過來，法醫一看，面色一變，楊帆使了一個眼神，只見那餘明不知道什麼看了過來，眼中帶着些許看不懂的感覺。
法醫保持冷靜，默不作聲地把那點黑色的東西颳走。
“什麼也沒有發現...哎..”
楊帆無奈地一聲嘆息，餘光悄悄地看着餘明。
他顯得鬆了一口氣。
楊帆心裏有了把握，但是他還需要一些東西才證明自己的猜想。
客廳裏面有皮鞋的腳印，但是鞋櫃裏面卻沒有皮鞋，要看看在不在屋子裏面了。
楊帆走到了保管證物的警察那裏，“哥，有發現什麼皮鞋之類的東西嗎？”
這警察打開裝着證物的保溫箱，“我們已經搜查了兩遍了，沒有發現皮鞋。”
皮鞋消失了。
地面沒有拖行的痕迹..
余方洲應該是自己走到沙發上躺着的，但是穿皮鞋的不太可能是他，畢竟在自家裏面沒有人會穿皮鞋走來走去，那麼應該就是進來的人穿的皮鞋。
鞋櫃經歷了這兩天，仍舊沒有什麼灰塵，說明之前就清潔的很不錯。一個連鞋櫃都能清潔得這麼好的人，地面不應該像是沒有打掃過的樣子，很有可能是故意弄成這個樣子的。
但是楊帆不能確定，畢竟屍體在這裏腐敗了，如果有細菌的話，也很難說。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可以穿着皮鞋走到余方洲客廳和廚房的，以余方洲這樣比較愛乾淨的人，能夠這樣做的，只能是熟人，或者說，親人。
而且門鎖沒有壞的痕迹，只能是這兩種人了。
皮鞋腳印出現在廚房，余方洲又是躺在沙發的，楊帆推測是這個進來的人在煮東西給余方洲吃，那鍋在廚房的東西可能就是這個人煮給余方洲的。
沒有拖行痕迹，死者在沙發上就死了？
窗戶被關死，為了防止氣體滲出，說明在關窗戶之前...余方洲已經死了！
余方洲是怎麼死的呢？
利器所傷，還是其他？
楊帆又跑過去找法醫。
法醫看了看自己登記的報告，“死者腐敗的程度相當高，已經形成巨人觀，但是經初步檢查發現，死者的體表沒有明顯的缺損，也沒有明顯的傷痕，應該不是被利器殺死的，他身上沒有貫穿傷或者是割裂傷。”
沒有外傷...
楊帆靜靜地想着，忽然想到了廚房的那鍋東西。
難道..
楊帆走了過去，廚房的那鍋東西的腐敗程度相對較低，可能不僅僅是因為曾經煮過，還有可能是因為加入了某種東西，對生物有害的東西，所以微生物很難繁殖。
余方洲大概的死亡方式楊帆在腦海中推測了一遍，
現在就要找證據了。
每一件事情都會有一個動機，比如說去追求一個女孩，可能是因為喜歡，可能是因為上、床，可能是因為其他，但“想”，就是初始的動機，當其中一個動機佔了考慮的絕大多數，那麼它就是“主要”動機。
為什麼要殺余方洲呢？
為了錢，為了性，還是為了其他？
這裏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的話，楊帆向黃隊長說出了自己的推測，然後走到了附近，進行實地調查，希望可以找到一些線索。
楊帆剛走出路口，就看見一隊的施工人員走向了對面的樓盤。
一些附近的居民瞧見這一幕也是議論紛紛。
“對面的老房子也要拆了，看樣子我們這邊也快了。”
“聽說現在簽還可以多拿一點，不然到時候就什麼也拿不到了，直接拆掉了。”
“說什麼我也不簽！就那麼一點錢！....”
楊帆連忙問了一下，才發現，原來附近的老房子要改造了，開發商找居民簽約，已經有不少的人簽約了，但是也有人覺得補償的錢太少，所以一直拒絕，雙方就僵持在那裏。
但是開發商那邊也說了，如果現在還是不簽，到時候就什麼也沒有。
兩者之間也是糾紛不斷，使得這改造的進展一直不快。
楊帆打了一個電話給黃隊長。
黃隊長帶着一群人又把屋子翻了一遍。
餘明的表情有點難看，可能是因為哭太久了。
“沒有。”黃隊長說道，“不過我感覺很有可能。”
“我也是這麼想的。”楊帆說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對吧，肯定也是這樣想的。
我現在只需要證據了。
或許還在沾沾自喜吧。
或許還在笑吧。
楊帆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