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夢裏出現怪物
小堂弟的聲音從客廳里傳來，桑若一出門，就彷彿進入到另外一個世界一樣，地面在震蕩，當、當、當，有個巨大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地追逐着什麼，彷彿一個跑進小人國肆虐的巨怪一樣，整個房屋被震得到處是灰塵簌簌而落。
沒一會兒，桑若看到了一個將近兩米五的巨人，舉着一根棍子經過客廳，棍子上彷彿栓小雞仔一樣，將小堂弟的四肢一捆，全系在棍子上，就那麼一手提溜在背上。
吊在棍子上的奧里小堂弟，眼睛都快哭瞎了，不停地發出尖叫：“哥哥，不要，不要吃我。救命，艾麗姐姐救我，嗚嗚嗚，誰來救救我。”
“桀桀桀桀，你哭吧，哭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桑若：“……”
沒錯，那怪物有一張很明顯的桑若的臉，只是現在那張臉上青面獠牙，頭頂尖角，笑容猥瑣，面目可憎，而已。
熟悉的人還是能一眼認出的。
啪嗒。
桑若默默地將房門關掉，決定讓這個戲精小堂弟自己玩自己去的吧。
“哥哥不要。救命，嗚嗚嗚……啊！好疼，哇啊啊啊！！！”
魔音穿耳，直接透過門板刺入桑若的腦中。
桑若煩躁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踹開房門走了出去。
這時候，外頭的場景似乎又變了，小堂弟夢裏的惡魔桑若，已經架好了一口可以煮小孩的大鍋，下頭支着烤火堆，將奧里整個扔進了鍋里，而後在湯里慢慢加入了奶酪、洋蔥、玉米、香菜等等配料。
桑若走過去的時候，那隻惡魔桑若正一臉猥瑣笑地往湯里加番茄醬……
奶酪湯里還加番茄醬？還有這種操作？桑若默默無語了下。
看到番茄醬，鍋里的奧里明顯更恐懼了，恐懼中似乎還加了悲憤和自艾自憐，而後就破罐子破摔等死似的，閉着眼睛仰頭嗷嗷大哭，一副小白菜地里黃的模樣。
桑若走上前去，那隻惡魔桑若似乎完全沒有發現來了位不速之客，已經興奮地拿起長柄大勺子伸進鍋里攪拌，還用勺子將奧里往鍋里按了按，浸味。
“嗚哇……”奧里落水小奶狗一樣，濕噠噠地哭得越發上氣不接下氣，就在這時，他看到了走到鍋邊，疑似要參加聚餐的另一隻桑若！
奧里整個人都嚇得帶呆了，兩、兩個哥哥？
眼見着奧里的小心臟就要承受不住地暈厥過去，忽然，眼前剛剛出現的桑若，一巴掌拍下了蹲在鍋邊熬湯的惡魔桑若的腦袋。
那隻腦袋一滾，掉進了湯里，正好落在奧里身邊。
奧里：“……”
奧里：“……”
奧里：“……”
桑若伸出手，將咕嘟咕嘟似乎在冒着香味的鍋里的小堂弟撈了起來，低頭看他，面無表情地道：“奧里，就這麼害怕我？”
“哥，哥哥？嗚哇，哥哥不要吃我，費斯伯父救我，管家叔叔救我，艾麗姐姐……”奧里驚恐地看看旁邊沒了腦袋的惡魔，又驚恐地看看桑若，整個人都嚇褪色了的樣子，完全懵逼了。
“砰！”
桑若腦仁疼地將手中的小堂弟重新扔回鍋里，等他落水冷靜了后，才將他再次從鍋里提溜起來。
桑若彷彿自帶陰影地笑着，拍了拍小堂弟落水狗一般的狗頭：“奧里，乖乖的，閉上你的嘴。安靜乖巧的小孩，才不會惹人討厭，知道嗎？”
奧里嚶地一聲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媽媽，好可怕！
被桑若重新提溜回半空的奧里，恐懼地嚶嚶抽噎着，因為有桑若的警告，他不敢哭出聲，咬着嘴唇委屈地一梗一梗的，幾乎要抽暈過去。
感覺到桑若提着自己開始走動，奧里害怕死了，他連求救都不敢，只敢很小聲地彷彿怕桑若會聽到一般地哭問：“哥哥，嗚嗚，你要帶我去哪裏？”
嗚嗚，這個哥哥好可怕，好像比剛剛那個頭上長角的怪物哥哥更可怕。
桑若沒有理會奧里的蚊子聲，一邊嫌棄地甩了甩小堂弟身上濃郁的香菜洋蔥奶酪玉米番茄味，一邊提着“可口”堂弟繼續往回走。
在小堂弟奧里忐忑不定地嚶嚶恐懼聲中，桑若一路將堂弟提溜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打開門，扔進去。
啪，見堂弟準確地滾落回到他那幼稚的小床上后，桑若才面無表情地遠遠警告道：“既然這麼害怕我，就不要總夢到我，不然下次，我就真把你煮了吃。”
奧里小堂弟倒吸了一口涼氣，抱着被子和被子上的恐龍小布偶，鵪鶉一樣縮在後頭瑟瑟發抖，碧綠的眼睛瞪得大大地，從恐龍的脖子下頭望着桑若，眼眶中續着豆大的眼淚不敢往外淌，一副可憐巴巴又故作堅強的模樣。
“睡覺。”
桑若落下一句吩咐后，沒有理會奧里又恐懼又迷茫的眼神，啪嗒關上了奧里的房門。
關上門后，桑若開始重新思考起自己的問題來，他現在能接觸到靈魂的方式，只有自己的夢境，如果有人像小堂弟這樣做噩夢夢到他，以至於夢境和他相連，那他應該就能夠進入到別人的夢境，將別人夢中的靈魂拿來宰割一番。
剛剛看到鍋里的小堂弟，桑若也心動過一秒，畢竟他來到這裏后，也就進入過小堂弟的夢境中，所以小堂弟剛剛那麼害怕，其實也是有點小動物的直覺吧。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桑若竟然只猶豫了一秒就放棄了。
算了，這麼小也不夠塞牙縫。
出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別的重疊夢境的入口。
“啊——！”
桑若剛抬起腳，門后的小堂弟又發出了尖叫。
桑若撫額，以為他那戲精小堂弟在自己不見了后，又臆想了一隻惡魔桑若去虐待他了，本來不想管了，卻忽然聽到屋裏有些不同尋常的異動。
【嘿……嘿……原來這裏……也有一隻美味的食物……】
聽着那古怪的聲音，桑若打開了門，而後就看到了小堂弟屋子的窗戶外頭，正在飄過來一隻巨大的怪物。
那怪物彷彿是一個球，球上長滿了百十個眼睛，中間的一隻眼睛最大，幾乎佔據了那圓球正面四分之三的面積，球身上還有海膽一般的一條條觸鬚，看起來怪異極了，也很噁心。
這是，什麼東西？
眼球怪似乎並不是刻意來尋找小堂弟的，甚至，桑若發現，那眼球應該是從他的房間方向飄過來的，可能是因為小堂弟的大叫，才吸引了它的注意。
見桑若回來，奧里驚喜萬分，剛剛還怕桑若怕的要死的，這會兒彷彿看到救星了一樣，跳下床，邁着小短腿蹬蹬蹬就淚奔向桑若，連他的恐龍玩偶都不要了：“嗚哥哥，有怪物，好可怕的怪物！”
終於，眼球怪也發現了桑若，它身上的百多隻眼睛紛紛驚喜地轉動，全部都凝視向桑若的方向：【找到了，嘿……嘿……就是你……】
“砰——”窗戶上的玻璃忽然無風炸裂，散成無數碎塊，朝桑若和奧里急射了過來。
桑若拽過奧里飛速側身出門外，將門一關，哐哐哐哐，玻璃碎像射擊一樣頂入門中。
忽然，被玻璃碎釘了無數窟窿的木門碎開，眼球怪身上的長條觸鬚，彷彿手一樣伸了進來，一下就捲住了桑若的腰，眼見着就要將桑若拽出去。
奧里驚恐大叫：“哥哥！”
桑若沒動，忽然抓住那觸鬚用力一捏，外頭的眼球怪嗷地一聲大叫，觸鬚彷彿剛剛惡魔桑若的腦袋一樣，被桑若捏了個稀巴爛。
眼球怪吃痛收回了觸鬚，幾百隻眼睛有些驚悸地看着桑若，問：【你是……什麼？你不是，人類？】
桑若沒有說話，看着自己的手，然後試探性地將手伸出去。
“轟——！”
正在往屋裏擠的眼球怪，彷彿被誰猛推了一下，瞬間撞塌了半堵牆，伸進屋裏的百多條觸鬚，突然全部炸裂，眼球怪發出了驚人的吼叫，而後，它的眼球忽然全都變成了紅色。
【巴巴樂好疼……巴巴樂生氣了……巴巴樂要吃掉你，嗷！】
那隻眼球怪憤怒地大叫着，身上的百多隻小眼睛，驀地從它的圓球身體上分離出去，飄在了空中，每隻眼球中都有紅光亮起，數百隻齊射。
紅光剛剛射出去，整個房間就在溢散的光芒中被分裂，房子稀里嘩啦地碎開，還沒接觸到桑若和躲在桑若身後的奧里，就先毀掉了大半個屋子，小半個房子，連房頂都被掀飛了出去。
“原來都一樣。”桑若這次沒有躲，也沒有動。
這裏是他的夢境，是他，控制的世界。
這隻闖入的怪物，並不是個例外。
忽然，彷彿能毀天滅地紅光，在桑若面前半米處，停住了。
奧里偷偷將捂住眼睛的手指打開了條縫隙，然後愣愣地看着桑若發獃。
炫目的光芒在眼前綻放，眼球怪分裂出的幾百隻眼睛全都血腥地炸裂開來，啪嗒啪嗒地落地死得極為凄慘，掛在牆上的眼球怪幾乎要支撐不住自己，虛弱而不敢置信地大叫：【怎麼……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你一定，不是人類，你是什麼東西！？】
桑若踏着遍地眼球怪地屍體走了過去，眼球怪察覺到不妙，在桑若的腳步聲中一點點地往後退，似乎想要逃跑，但是剛放過大招的它似乎沒力氣了，在坍塌的牆壁上一次次滾了下來。
直到桑若走到它面前，一塊一塊地將它分解開來，眼球怪尖銳驚恐絕望的叫聲，才漸漸停止。
奧里小堂弟在一邊，獃獃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兇殘地將怪物一點點切開，徹底地沒了反應能力。
桑若發現，這種怪物並沒有五臟六腑，唯二的兩個器官，桑若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器官，對比了一下自己體內的空處，似乎完全不配套的樣子。
奧里在一邊看着，繼續獃滯着：“……”
就在桑若遲疑時，忽然，手中的器官開始分解了，還有地上的怪物屍體，也都一點點分解開來，慢慢地，這些屍體化作了無數灰褐色的光，一團一團，滿滿地漂浮在桑若面前，彷彿無數顏色奇怪的螢火蟲一般。
這光團非常眼熟，正是上一次嚇到小堂弟后，桑若收穫的那種光團，他現在的屋裏，還保留着那次的‘戰利品’。
這東西……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