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馬爺傳說

以前在中國大西北有個叫馬家寨的村子，村子不大，裏面住着200多戶人家。村子裏的人全部都姓馬，不知道他們起源於哪裏，只知道他們已經在這裏住了好久好久。

馬家寨村，四面環山，村子中心地勢低平有小溪穿流而過，整個村子從遠處看去，猶如一朵盛開的蓮花，許多人都說馬家寨村是一塊難得的寶地。雖然如此，但是馬家寨村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大人物，就連讀書人也少的可憐，好在馬家寨地理位置、水源等自然條件好，人們日子倒也過得悠閑自在，唯獨美中不足的就是生活的太過平淡，提起馬家寨人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記憶和話題。

直到一個孩子的出生，才打破了這裏的平靜。馬真，村子裏一個老實善良的人，十幾歲時父母就早早過世了，後來就和他單身的二叔生活在一起。由於馬真本分善良，平時寡言少語和慘淡的家室，直到三十歲才娶了一個老婆。這老婆雖然娶進門了，但是兩年過去了，就是沒有為馬真生一個孩子，這幾乎愁壞了馬真和他二叔。在中國古代，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馬真時常想他真不會絕後吧，其實，他覺得只要生活的踏實自在，沒有孩子也沒有什麼，不過最讓人受不了的是村子裏其他人的冷言冷語，說什麼他祖上沒有積德呢或者他的父母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呢等等。每聽到有人這樣說的時候，他都無言以對，時間長了，他覺得他們家在村裡都抬不起頭來了，那個時候，家裏就算窮點也無所謂，但是只要你有個兒子，那就已經是很大的資本了。

有一天，馬真又被鄰居給諷刺了，馬真生氣的去山裏砍了趟柴火，才覺得順了氣。回到家，馬真連飯也沒有吃，還因為一件小事給老婆發了火。馬真老婆是鄰村人，叫趙艷，她一直沒有為馬真生育孩子而很是自責，所以平時她不管受了多少委屈她都只是吞進了肚子裏，今天她知道丈夫受了氣，所以面對丈夫的發火，她只能暗自垂淚。當天晚上，趙艷做了一個夢，夢見她在一個月亮皎潔的夜裏正在趕路，突然聽見一整美妙的樂聲，然後就看見一顆星星朝她懷裏撞來，她驚慌的想要躲避，可是任憑她使盡了氣力，星星還是撞了過來。第二天，趙艷把夢告訴了馬真，馬真也覺得這個夢很古怪，可也沒有多想，畢竟這只是一個夢而已。可是，兩個月後，趙艷驚喜的發現，她懷孕了。這個消息可把一家子人高興壞了，馬真每天突然覺得走路也彷彿要飄起來似的。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終於，馬真的妻子趙艷要臨盆了，馬真早早的就請來了經驗豐富的馬二娘。儘管如此，馬真還是着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會兒在院子東邊，一會去西邊，看的他二叔也心裏急躁。趙艷是中午開始腹疼的，到現在天都快黑了，可是還是沒有動靜，他們急躁也是理所當然了。終於，一聲嬰兒清脆的哭聲和馬二娘的驚呼聲打破了長時間的寂靜，就彷彿沉悶夏天裏的一聲驚雷。聽到哭聲，馬真從院子裏幾步就衝進了房子裏，他二叔也急切的想去看看，可是他不方便去，就在外面轉圈圈，嘴裏還不停地嘀咕着。馬真進了房子后，就急切的去看孩子，這時馬二娘也抱着孩子正在稱奇，她看到馬真進來，就把孩子抱給馬真並說道：“看把你急的，是個男孩，但是你這娃怕不是一般人啊！長了三隻眼睛，我還從沒有遇見過這麼怪的娃哩！”，馬真也看到了，他也奇怪的要命，但是一想到這是他的兒子，所以管他長什麼樣呢，他都無所謂了。

第二天，消息像風一樣飛走，都聽說馬真老婆生了個三隻眼睛的孩子，所有人都爭相去觀看，甚至其他村的人都來了，一時之間，馬真家裏門庭若市，好不熱鬧。在看完馬真孩子后，很多老年人就說開了，說只有二郎神是三隻眼，這孩子也是三隻眼，這娃怕是神人轉世里。剛開始就只有老人這麼說，可是漸漸的很多人都這樣說了。所以整個馬家寨村人頓時對馬真家很是敬畏，一時都把自家的雞蛋、肉之類的拿去馬真家裏，並把馬真家嚴密的保護了起來，對於看熱鬧的其他村人，都被他們堵在了村外。

時光飛逝，轉眼間，五年時間匆匆而過。馬真的兒子馬福運也五歲了，為什麼要叫馬福運呢？原來，自馬真孩子出生后，所有人都認為這孩子是神人轉世而對他家特別照顧，馬真也認為這是他的福運到了，所有就給孩子起名叫福運了，也可能真是他的福運到了，又過了兩年，趙艷又為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馬福運雖然只有五歲，可是他的聰明遠遠超過了五歲，有時候他說話和做事很多大人們都不如並且他力氣非常大，他輕易就能拿起幾百斤重的東西，看到他如此，大家更加確信他是神人轉世了，所以全村幾乎對他有求必應。但是，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有孩子的童真和天性，可是村裡人的放任，漸漸的讓他變得無法無天了，而他也做出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馬福運的變化大家都看在眼裏，可是現在所有人都認為他是神人轉世，誰又會去指責他，觸那個霉頭呢？一年夏天，天剛下過雨，田裏還濕的要命，馬福運乘着天放晴，又去鄰居馬嬸嬸家田裏摘杏子了。到了馬嬸嬸家田裏，馬真不管小麥也不顧田裏泥濘，大步就從地中間跑過去了，而這一幕正好被馬嬸嬸看到了，她看到小麥倒了一大片，她那個心疼啊，於是她忍不住的就說了馬真兩句。馬真呢，想不到吃個杏子還被指責，他很生氣，雖然就被說了兩句，可是他還是氣憤不過。當馬嬸嬸說完，他就縱身一躍，直直的從七八米高的杏樹上跳進了麥地里，並把麥田砸了一個大坑，然後揚長而去，馬嬸嬸看到這裏，只氣的發抖！她也想去找馬真告狀，可是她知道即使去告訴馬真也無濟於事，因為大家的縱容，馬真缺乏管教，已經沒有人製得了他了。馬嬸嬸見事已至此，也就認栽了，想着就讓這事過去吧，反正整個村子人都被馬真害過，又不是她一家。可是有一天，她們早早的起來，攤好已經收割好的麥子打算用滾石碾麥子時，卻發現差不多四百斤的滾石不見了。她們明明記得滾石就放在碾麥場的啊，怎麼會不見了呢？她們把所有能放滾石的地方都找到了，可是依然沒有找到。最後，她們想到可能是馬福運藏了起來，就去問了馬福運，馬富運也坦然是他拿了，只因馬嬸嬸指責他吃了杏子。聽到這裏，馬嬸嬸很生氣，可又無可奈何，只能好言相勸讓馬富運還她們滾石。最後，馬富運答應還她們滾石，並帶她們去找了，可是等她們看到放滾石的地方，她們覺得心都快要被驚出來了，只見滾石被馬福運放在了一顆大樹上，她們知道馬富運力氣大，可是她們怎麼樣也想不到馬福運會力氣大到如此境地，竟然把四百多斤重的滾石放到了這麼高的大樹上。看到滾石在樹上，她們又求馬真給她們拿下來，可是馬富運死活不幹，並說除非給他煮十個雞蛋吃，無奈馬嬸嬸只能答應。這樣馬福運才拿下來了滾石，看着馬富運拿着滾石，就想玩一樣，馬嬸嬸她們嚇得躲得遠遠的，就這樣，馬富運把玩着四百多斤的滾石向著馬嬸嬸家碾麥場走去，到了碾麥場，只見他遠遠的一拋，就把滾石拋進了碾賣場，頓時碾麥場出現了一個大坑，這一切看的馬嬸嬸心疼不已，但是她只能嘆氣了。

馬福運的的一切所為，馬真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現在，村子裏的人又背地裏罵開了，說馬福運是個禍害，連他馬真家祖宗三代都被人幾乎罵了個遍。他有時候苦惱，可是馬福運他根本管束不了，他有時候都想，要是沒有馬福運這個兒子該多好，唯一讓他安慰的是他的二兒子很是乖巧可愛。為了管束馬福運，馬真只能找活給他幹了，馬真心想，只要讓兒子忙起來，他肯定就沒有時間再去胡作非為了。

可是，他讓馬福運去砍柴，馬福運嫌沒有合適的工具，馬真問馬福運需要什麼樣的工具，馬福運便答道：“找兩個長長的繩子，把我家梯子栓起來，我用它來背柴火”，馬真以為兒子又胡言，便生氣的道：“你自己去做，看把你能的！”，可是不曾料到，馬福運還真用梯子做得工具去砍柴了，當他背着山一樣高的柴火回家時，嚇壞了村裡人，更嚇壞了馬真，不幾天馬福運就在他家整個房前屋后都堆滿了柴火。無奈，馬真又讓他去往田裏背糞，誰知馬福運竟然用裝糧食的大背簍去裝糞，不長時間就把屋后的土都背完了。就這樣，不管馬真給馬福運安排什麼活，馬福運總是乾的驚天地泣鬼神，把村裡人驚的一愣一愣的。大家都說，馬福運翻天了，是個大禍害，村裡沒有人能治得了他，恐怕只有天收他了。

一晃，馬福運十幾歲了，他長的人高馬大，十分英俊，可是他還是像以前那樣，壞事做盡，無法無天。又是夏天，他去外邊玩耍，正值中午酷熱難當，他忽然看見村口一行人抬着轎子走過，他想，是什麼人呢？轎子裏肯定涼快，我把那人揪出來我去涼快下吧。於是他向著轎子走過去，並對抬轎子的人說道：“你們幾個抬的什麼人啊？讓他快點出來，我進去涼涼。”幾個抬轎子的也認出了馬福運並知道他的行事風格，畢竟方圓這麼大的地方長三隻眼睛的就只有馬家寨村馬福運了。這時一個抬轎子的說道：“馬福運，你去別處涼快吧，我們抬的二老爺（當地人們供奉的一個神）”馬福運一聽很是不滿得說道：“我管他什麼二老爺，我今天還偏要涼，而且你們幾個還要抬着我”，說完就掀開了轎子，一看裏面抬着一尊神像，馬福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神像便抬了下來並隨便往馬路上一放，他自己就做了進去，並讓幾個抬轎子的人抬着他走，不然就揍人了。幾個抬轎子的人，有苦難言，他們都知道馬福運的壞名聲，無奈，只能抬着馬福運去轉了，而“二老爺”只能在路邊曬太陽了。

這可氣壞了“二老爺”，他原本是要去一個地方辦事，竟然被馬福運這樣對待，“二老爺”決定收了馬福運了，儘管馬福運不是一般人。這天馬福運在路上走着，突然被一個石頭絆了一下摔倒了，結果這一摔就摔死了。村裡人聽說馬福運摔死了，都開心起來了，彷彿他們解脫了一樣，只有馬真一家傷心的要死，不管馬福運多壞，都是他馬真的孩子啊！

馬福運死了，馬家寨村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時光飛逝，幾年過去了，還是有人偶爾提起馬福運，不過都是說他怎麼怎麼壞的。有一年，馬家寨村為了村裡能夠更好，請了“二老爺”，打算降神（降神：法師通過做法，讓神附在人身上，一般通過跳的方式降神，有的地方為了驗證降神的真實性，會在降神成功后，設置很多關卡驗證。）佑平安。神剛降下來，人們設置了關卡驗證，神都一一作了解答，人們對此深信不疑，可是最後問神的名諱，神卻沒有作答，半天後才說他不是“二老爺”，不是“二老爺”，人們很詫異。法師也很奇怪，每次他們降神，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於是法師又問道：“那你是哪位？你以前在哪裏？”神躊躇了半天才說道：“我就是馬家寨村人啊，我叫馬福運，我成神了，回來看看大家”，大家聽到這話，都驚訝壞了，一下子整個村子人都嚷嚷開了。為了驗證真偽，大家又問了好多問題，可是“馬福運”都對答如流，這下子大家才都完全相信了。這時馬真聽說，是他兒子成神了，已經略顯老態的他顫顫巍巍的走到“馬福運”面前說道：“以前的事都過去了，現在你既然成神了，要為大家做好事啊！”，“馬福運”看到父親，也很激動，他先像馬真問了家裏情況后，便對着大家說道：“從今以後，我會保佑整個馬家寨村風調雨順，如果誰家有什麼困難，可呼喚馬爺，我的名諱叫馬爺”。

從此以後，馬爺為村裡辦了很多好事，他很靈驗，關鍵時刻只要呼喚馬爺，他就會幫你。後來，人們為了感念他的恩德，給他在村口塑了神像，並把他奉為馬家的家神（同一族姓共同信奉的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