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7.9
夜色靜謐。
瑜書和南林副局長談話還沒有回來。
“噗!”一串兒的透明泡泡。
在明亮的路燈下透明都映出了紅,朱紅。
這兩條魚的顏色,真是越來越正了。
“噗!”兩條大紅鯉魚交替地在石臼中遊動,緩緩停在了坐在石臼旁大熊貓的面前。
“嗯~”瑜書放下手裏的竹筍,對上鯉魚的眼睛,有點兒奇妙,說不上柔和,但沒有一般鯉魚那種尖銳的感覺。
“噗。”紅鯉魚對着瑜書吐了一串泡泡,尾巴一擺,靜止了身軀。
看起來鱗片都沒有金黃色那批的尖利。
看着,瑜書忍不住伸手,在魚身上戳了一把。
“啪!”邊上的紅鯉魚拍了把水面,似是不悅。
“嗯嗚~”黑色的捲曲毛髮濕了,瑜書舔了舔肉墊,這兩隻倒是沒什麼腥氣。
“瑜書,我現在要去市裡處理點兒事情。”嚴辭開門進到後院。
“等我回來我們一起研究這兩隻鯉魚。”握了握大熊貓的手掌,嚴辭準備拿好外套去市裡。
“嗯。”瑜書應了聲。
只是......觸感突然有點......不太對......
大熊貓粗粗的肉墊,變得光滑細緻了許多。
難道......
白白的襯衫,寬闊的袖口都沾濕了,貼着手腕的皮膚,粘膩。
“嚴辭。”不由自主張口叫住了飼養員,瑜書又有幾分懊惱地整了整袖口。
“我......我剛才碰到了紅鯉魚,然後......我也不太確定。”瑜書低下頭,站起身。
“那關鍵的確是在這錦鯉身上了?”嚴辭掐了掐手指止住內心波瀾,不是第一次看到瑜書化為人身了,要淡定。
不過,這一天的時間,發生的事情真夠多的,同一天的第二次。
“對了,瑜書,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市裡?”嚴辭突然想起來,瑜書這麼長時間一直被關在圈舍里,許久沒有真正接觸人群。
“還是算了吧。”瑜書剛想答應,又回過神來:“也不知是什麼方式觸動又讓我變回大熊貓,太不穩定了。”
“沒幾個人,又是深夜,大部分時間都在我的車裏。”嚴辭笑了笑:“我們去接一隻小野貓。”
“接一隻小野貓?”瑜書疑惑道。
“走吧,這也算一個好機會。”嚴辭直接拉着瑜書的手進屋:“換件衣服我們出門。”
瑜書中午為什麼會變回大熊貓。嚴辭感受着胸前玉環融融暖意,他其實,能感覺到某些東西。
“大成,還沒來啊。”同事縮了縮身子,靠在警車旁邊。
“喵嗚~”小野貓蜷着身子,秋夜裏瑟瑟發抖。
“快了快了。”趙大成給它掩了掩罩住後半段小身體的大外套:“這馬路上,是真涼啊。”
“它這個後腿啊,真動不了了。血肉模糊一片。”
兩人雖然打了電話獲得了許可,但也是一直在想辦法,最好還是先把它抱回去。
小野貓能停在這大馬路上,足見這小動物的剛強意志了。
剛才兩人仔細看過了,後腿也不知是被打斷了還是被傾軋過,垂着已經沒有了動靜。
他們倆一伸手,小野貓就伸出尖利的牙齒爪子,拖着傷像是要與敵人拚命。
為避免它傷勢更加重,兩人一貓就這麼僵持着。
可這溫度越來越低,兩人心中擔心也越來越重,救護中心的人什麼時候能到啊。
空曠的道路。
不遠處兩輛車越來越近。
“誒!大成!是不是他們!是不是!”同事拍着趙大成的肩膀。
警察?
看到兩人身上警察的制服,車輛放慢着繞過駛了過去。
“不是啊。”同事垂頭喪氣。
趙大成眯了眯眼,看着兩輛車後面的車牌。
“就是這一條路,沒錯了。”林醫生看着發過來的導航,越來越近了。
“林醫生,今天園長身邊跟着的那個長發帥哥是新員工嗎?”護士坐在旁邊小聲問。
“打什麼主意哪?”林醫生眼睛一瞟。
“就是好奇嘛。”護士看着在前面行駛的車:“是不是園長的親戚啊,兩人好像挺熟識的。”
“沒戲。”林醫生甩出兩個字。
“您老人家腦子裏都想些什麼呢。”護士捂住了臉頰。
這是為你好啊傻姑娘。林醫生戴上眼鏡,園長的私事,不可說,不可說......
“這是在哪個泥坑裏滾過啊。”林醫生打量着顫抖的小動物:“看體型不像是這邊的貓。”
救護中心的人終於到了,趙大成和同事鬆了口氣。
就是,這人員組成有點兒奇怪。
醫生護士不必說,園長年輕地過分了吧。還有旁邊這位,雖然現在各種自由職業自媒體火得飛起,但是能下決心把頭髮養得這麼長這麼亮的小青年也不多見哪,也不知道在這救護中心是幹什麼職位。
“喵嗚~”一旦發現有不軌行為,小野貓照樣伸尖牙威脅,竭力嚇退林醫生。
“貓咪,乖啊,沒事兒的,回去給你治傷。”護士給趙大成和同事一人一個眼刀,這麼弱小的小貓咪就放在馬路上受凍,不知道抱一邊兒去暖暖,一件外套起什麼作用!
“我......”兩人只能沉默。
“嗷!喵嗷!”再次感覺到挑釁,小野貓跳起身來就是狠狠一口,奈何被傷處牽絆,跌落回去。
“這是猛獸吧。”幾人都嚇了一跳,沒見過普通貓咪是這樣攻擊的,只差一點點的距離,護士的手指,都感覺要被咬穿。
“拿件外套過來。”林醫生吩咐道。
副局長也太不靠譜了吧,說是一隻普通的野貓,體積也很小,這樣一看,沒那麼簡單啊。
“喵~喵~不要怕,叔叔帶你去治傷。”林醫生請哄着,試圖用外套蒙頭罩過去。
“嗷!喵嗷!”這回更過火,小野貓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拖着殘腿硬是又移動了幾分米,狂躁憤怒。
“別動了別動了。”林醫生投降,傷勢已經很可怕了,可不能再加重。
“這麼小的貓咪,要給它用麻醉嗎?”護士也不敢靠近,弱弱地道。
“再試試。”林醫生狠狠心,兜頭對着貓咪就是一罩,往懷裏一摟:“走走走,回去回去。”
這麼簡單粗暴就行了。
趙大成和同事一時無言。
“嗷!喵嗷!”野貓狂怒掙扎,叫聲可怖。
“哎喲!”剛走了兩步林醫生手就是一松,罩着野貓的外套連同林醫生幾層袖子深深被咬穿,只差一點就咬中了林醫生的手臂:“全咬透了。”
“喵嗷!”野貓落在地上毫無懼色。
“這可絕對不是一隻普通野貓。”林醫生沾了一懷裏的灰泥,毫不在乎,他擔憂地看着貓咪傷處:“太抗拒了。”
瑜書怕自己給嚴辭帶來麻煩,一直待在車邊或者遠遠跟在後面。
小野貓這一落,卻正好落在他前方不遠。
這麼重的傷,加上一路上失血,再不醫治,還能撐多久。
瑜書蹲下身來,垂着眼睫看着面前的小野貓。
“嗚~嗚~”暫時沒有人類打擾,沒有太過威脅。小野貓扭過身子輕舔自己的傷處,血肉模糊,如何能止。瑜書甚至能看到它越來越微弱的氣息。
“嗷!”新過來的林醫生是最大威脅目標,小野貓時刻防備着他的動作。
“園長。”林醫生苦笑。
還有個視線,一直盯着自己。小野貓敏感地轉頭。
“喵~”頓了頓,小野貓歪頭看着瑜書,輕叫了聲。
莫名的親近感。
“誒,貓咪沒吼長發啊。”同事湊到趙大成耳邊。
“大家都看到了。”趙大成拍開。
“喵嗚~喵嗚~”貓咪一句一句語氣婉轉起來,去了戾氣。
小野貓似乎放鬆了防備,林醫生又待上前。
“嗷!”一聲震吼把他吼了回去。
好吧好吧,我不招待見,林醫生束手。
“喵嗚~喵嗚~”小野貓面對瑜書不止態度友好,甚至要拖着身子往他身邊靠近。
“你的傷。”瑜書按住了小野貓的前肢肉墊。
小心!嚴辭還沒開口,就止住了聲音。
“喵嗚~”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小野貓低頭蹭着瑜書的手背,眼睛都濕潤了。
腿根本移動不了,一定很疼吧。
“喵嗚~喵嗚~”貓咪信賴地看着瑜書。
“走,我們回去治傷。”瑜書忍不住有點兒發酸,他伸出雙手把小野貓整隻抱在懷裏,小心顧着它的傷腿,帶它回到車裏。
為什麼對長發美人兒就這麼親近啊,護士左右看了看,林醫生一臉失落,園長面無表情,兩名警察一臉懵逼。
“很晚了,早點回去。”嚴辭跟上去開車。
這新來的員工,還真有幾分真才實學?林醫生心裏思量起來:“走走,我們也上車了,快點回去。”
“高手啊,真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他是個跑我們這寫生的畫家。”同事也和趙大成一起上車。
“要不然人家能在這救護中心干呢。”趙大成是老資歷員工,他可是知道這個救護中心投了不少錢,將來垣溪的發展,指不定還與這個救護中心有所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