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借問江潮與海水

17.借問江潮與海水

在天界的時候,對秋水君……不管是容貌身段,從裏到外,阿鏡是一個“垂涎三尺”。

只可惜她呆看千年,從來都只能瞻仰秋水君脖子以上的部分,沒機會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樣子。

何況秋水君一貫都是衣冠齊整,堪稱古君子楷模。

直到此刻,阿鏡確信這位長相跟秋水君只差一個道法丹心痕的先生,絕不會是秋水君本尊。

因為他委實太不正經了。

北冥君拽着阿鏡的手,從自己的領口探入。

阿鏡能感覺那微溫而結實的肉體……這讓她有一種即將暈厥的恐慌驚悸感。

衣領在面前被緩慢撩開,底下的活色生香,把阿鏡的眼睛都給閃瞎了。

直到她看清楚,在北冥君左邊的胸前,有一點醒目的紅色痕迹。

突然,白天張春的話在耳畔響起——“哥哥的胸口有一處紅色胎記。”

阿鏡生生地咽了口唾液,一時忘了之前的惶恐,她探手過去摸了摸,又略用了幾分力道擦了擦。

那顏色紋絲不動。

阿鏡湊近了細看。

北冥君玉白色的肌膚上,那紅色的痕迹自玉色的肌理中透出來。

這顯然並不是胭脂或者什麼東西偽造的,絕對的天生痕迹。

阿鏡有些無法呼吸,卻沒意識到自己的呼吸逐漸急促,溫熱的氣息噴在對方□□肌膚上,引得那垂在胸前的長發也有絲絲地微顫。

***

“客官……”

一聲低弱的呼喚。

阿鏡回頭,見是一名店夥計,身後跟着兩個背着包袱的客人。

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們。

小夥計臉色尷尬,咳嗽了聲,對身後客人道:“請,請這邊來。”

那兩位住客在尷尬之外多了些興奮,其中一位的眼睛像是長在了阿鏡身上,另一位的眼睛卻長在北冥君身上,雙雙挪不動腳。

小夥計只好提高了聲音:“兩位客官,你們的房間在這邊。”

阿鏡忙縮回手,站直了往窗口靠了靠,讓出一條路。

兩位客人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一邊不停地回頭。

進門的時候,那眼睛長在阿鏡身上的客人問道:“那女孩子是住客呢,還是什麼別的……”

小夥計不太明白:“什麼別的?”

“怎麼這也不懂?就是客棧里……專門撫慰過往客人辛勞的那種可愛的女孩子……”

小夥計魂不附體:“不不不,我們這裏沒有那種,這位也是住店客官。”

另一個問道:“那麼那屋裏頭的公子呢?”

小夥計被問懵了:“公子怎麼了?”

“他是不是客棧里專門撫慰過往客人辛勞的那種……可愛的哥哥?”

小夥計出離憤怒:“我不知道兩位客官以前住過什麼客棧,但我們客棧里沒有那種做皮肉生意的不正經的……不管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都沒有!”

阿鏡看向衣衫不整的北冥君。

咦……若說不正經的,這裏似乎正有一位。

北冥君將衣領稍微掩了掩:“怎麼,看清楚了嗎?”

阿鏡擰眉望着他:“你要真的是張公子,那……你可知道張老爺什麼模樣?”

北冥君手指在下頜上一點……思忖道:“我父親?他人高馬大,四十六歲,雙眼微鼓顴骨高聳,說話粗聲粗氣……貪財好色,但因為夫人厲害,所以倒也規矩。”

阿鏡機智地質問:“你是從姑娘嘴裏打聽到的?”

北冥君胸有成竹地微笑:“你自然可以去問她,我是否打聽過。”

“那當初你為什麼要在新婚之夜逃走?”

“那不是逃走,”北冥君俯身,靠近阿鏡,他深看她的雙眼:“傻孩子,我那時候自以為要死了,不想拖累你,如果我死了,也許父親就要把你給我殉葬呢。所以我才寧肯一走了之,你懂不懂?”

阿鏡無言以對。

不知為什麼,這一番話,她狠不下心去懷疑。

正那小夥計打發了那兩個同樣不怎麼正經的客人,回來經過此處,忍不住道:“兩位客官,屋裏空閑多的很,怎麼偏隔着窗戶搞事。”

北冥君惆悵道:“是呀,我也要她進來了便宜,她只是不肯,當我是壞人呢。”

小夥計無可奈何,想到方才所見那一幕:都親密到貼在一塊兒,手摸臉蹭的地步了,還避忌個什麼?

小夥計悻悻地去后,北冥君道:“時候不早了,快回去睡吧……我要警告你一句,不要偷偷溜走,外頭危險的很。”

阿鏡心想:“外頭危險不危險我可不知道,你這傢伙倒是真危險。”

北冥君像是看懂她在想什麼,向著她一笑:“我到底是你的夫君,總不會害你的。”他說了這句,見阿鏡還似有猶豫之色,就道:“你還不乖乖回房去,是要我抱你回去?”

阿鏡抱頭鼠竄。

***

次日一早,阿鏡還在睡夢中,張春搖着她肩膀將她搖醒了,又把她從床上拖起來:“你這丫頭怎麼變得這樣懶?快起來幫我梳妝打扮,吃了早飯要趕路了。”

阿鏡當然不會告訴她昨晚上自己半夜歷險,回來后發了一夜的噩夢,算起來也不過睡了半個時辰。

整理妥當後下了樓,低頭卻見北冥君已經在樓下坐了,姿態優雅地飲茶。

樓下本也有多多少少十幾個客人,都無心吃早飯,眼睛不約而同地都落在他的身上。

大家彷彿齊齊開啟了秀色可餐的天賦,只看北冥君就飽了,不必再另外點餐。

張春靠着樓梯,興奮地招手道:“哥!”

又拉住阿鏡:“鏡兒,看你的夫君是不是很出色呀!簡直是鶴立雞群!”

那十幾個客人無緣無故變成了“雞”,一個個又憤怒地抬頭看向張春。

正昨晚上那小夥計上樓,聽了這句,忍不住道:“姑娘,原來那位公子是您的夫君呀,那昨晚上幹嗎隔着窗子拉拉扯扯的,就該睡一個屋,何其省事。”

阿鏡恨不得一腳將他踹飛,張春卻瞠目結舌:“你說什麼?什麼拉拉扯扯睡一個屋?”

不等那小夥計做詳細解釋,阿鏡指着樓下:“姑娘快看,早飯有灌湯包子,也不知是什麼餡兒的。”

張春的口水涌了上來:“是嗎?我喜歡三鮮餡兒的,那湯水……”她迫不及待拉着阿鏡往樓下飛奔。

***

樓下。

北冥君吃了半盞茶,仰頭看了眼樓上的兩人。

靈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吃着半隻豬肉餡燒麥:“你真的看上鏡兒丫頭了嗎?”

北冥君道:“這孩子的長相是萬中無一的,難得還有那種制妖降魔的天賦……而且,看着也不討厭。”

靈崆說道:“所以,是真的要去張家,跟她成親啰?”

北冥君手托着腮,像是想到什麼好玩兒的事:“我還沒試過成親呢,聽來倒是有些意思。”

靈崆把剩下的燒麥吞入口中:“咦,可不要玩火自焚哦。”

“玩火自焚?”

“天上人間,最奇妙的莫過於‘情’了,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那可是最為可怕的事,”靈崆舔着爪子,“我有一種奇妙的預感。”

北冥君低低笑了起來,抬手在它的額頭上輕輕地彈了兩下:“什麼預感?”

靈崆的貓眼裏閃過一道光,它打量北冥君的臉:“鏡兒丫頭說,你的臉長的跟她認識的某個人一樣。”

“一樣?”北冥君詫異。

靈崆道:“那夜你彈琴救了她,她還以為是她認得的那個人呢。”

北冥君蹙眉:“是嗎?這世間……會有長相跟我一模一樣的人嗎?”

靈崆笑說:“這世間沒有,天上會不會有吶?”

北冥君挑眉:“天上?那可就更有趣啦。”

一人一貓正說著,那邊兒張春已跟一隻肥胖的小鳥般撲了過來:“哥!”

背後,阿鏡慢吞吞地跟着走了過來。

張春環顧桌上,並沒看見什麼灌湯包子,便憤怒地回頭看阿鏡。

阿鏡忙道:“我原先看錯了,不過……這燒麥也是極好的,姑娘嘗嘗看是什麼餡兒的。”

張春果然拿了一個,又問北冥君:“哥,你吃過了嗎?”

北冥君道:“吃過了,你吃罷。”

張春只咬了一口,就把燒麥去掉了半邊,她邊吃邊說道:“唔,是肉餡的,還不錯……但是哥,你先前不愛吃肉的,說豬肉有腥味,牛羊肉又膻,其他的更不必提了,那次娘偷偷給你熬了點肉湯,加青菜煮了,還以為你吃不出來,誰知你喝一口就都吐了。”

阿鏡盯着北冥君。

北冥君慢慢道:“我病好了后,就什麼都愛吃了。”

阿鏡嗤之以鼻。

張春突然想起來:“鏡兒,昨晚上你跟我哥幹什麼了?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

阿鏡沒想到她動嘴的時候還能同時動腦……正想編個理由,北冥君道:“我跟鏡兒久別重逢,她心裏大概是太想我了,所以……趁你睡著了,就去找我……”

他說到這裏,臉上似乎微紅,含笑垂下眼皮。

阿鏡張大了嘴。

張春也忘了嚼吃,隨着張口結舌。

靈崆伸出胖爪子撓了撓渾圓的肚子,因在人前不適合出聲,所以只朝着北冥君發了一聲貓叫,意思是:“佩服佩服。”

早飯過後,大家離開客棧。

朝陽初升,街市上熙熙攘攘,張春見這樣繁華場面,不由分說便拉着阿鏡一路閑逛。

不覺來到一處攤位,抬頭卻見是一張張奇形怪狀的面具,張春見那面具難看,看了一眼便丟下。

阿鏡正要隨着走開,卻冷不防撞在旁邊一人身上。

此人戴着一則猙獰的惡鬼面具,看不見臉。

阿鏡正要道歉,卻瞟見他□□的雙足,左腳踝上紅線銀鈴,如此醒目。

面具人道:“多日不見,小丫頭可還記得我嗎?”

阿鏡屏住呼吸。

面具人抬手撫向她的臉,語聲哀怨:“你如今有了丹鳳國師陪在身邊兒,想必早喜新厭舊的,把我忘了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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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驚艷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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