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詩人：羅馬式吻(1)

在一個完全放開的吻中，我應該會發狂了吧。——奧維德(公元前43～18)羅馬帝國早期（公元1世紀左右），有三種主要類型的吻：表示友誼的面頰吻（oscula）；表達愛慕的唇吻（basia）；情侶之間激情洋溢的嘴對嘴之吻（suavia）。拉丁詞jusosculi的意思是“家庭式接吻”——在羅馬人中也很盛行。這種應用比較廣泛的面頰吻之所以流行，是因為這種吻容許女性所有的親屬都這麼吻她。普羅佩提烏斯（約公元前55～公元前16）是早期羅馬最偉大的哀歌詩人之一，他在一首哀歌里就譏諷他的女主人，說隨時都有一大批烏合之眾可以吻她。但有趣的是，到了16世紀中葉，羅馬的姊妹城市那不勒斯在公共場合卻禁止接吻，教會認為這麼做會褻瀆神靈。如果當街接吻被人抓住了，你就很有可能會在監獄裏度過餘生。更糟的是，如果這個吻被教會裏的大人物看到的話，你可能還會被判死刑。在古羅馬時期，浪漫的愛情似乎非常有市場，那時的詩人特別迷戀於吻這個詞，因為吻在他們那裏經常被賦予“**”的含義。公元前3世紀的時候，就已經出現用拉丁文創作的色情文學了，儘管第一個寫作的詩人其作品已經殘缺不全，我們還是能讀到厄尼烏斯（公元前239～公元前169）的某些詩歌片段，厄尼烏斯和他同時代的很多羅馬作家一樣，深信天上有十二個神（六男六女）——他們分別是朱諾、維斯塔、密涅瓦、刻瑞斯、戴安娜、維納斯、馬爾斯、墨丘利、朱庇特、尼普頓、伍爾坎、阿波羅——這十二個神都是崇尚愛情和親密關係的大神。接下來是公元79年的文字記載，約瑟夫·傑伊·德西的《赫庫蘭尼姆：意大利被毀滅的寶藏》(1985)一書中摘錄了其中的片段：“給普里莫加羅——如果我能變成你戒指上的那枚寶石，哪怕只有一小時，在你用它給信封緘時，我就能藉此親吻你的唇。”公元前1世紀的“新詩人”群體，沉浸於對肉慾感官的幻想，享樂主義是他們的詩歌表現的中心主題之一。天才的詩人卡圖盧斯（公元前87～公元前54）以大膽著稱，他本能、率直和極富個人化的艷情風格在羅馬情詩中獨樹一幟。（卡圖盧斯尤其以他雖經華美潤色，但卻依然粗俗大膽的言語著稱，我們震驚於他對淫穢那種率真粗俗的描寫，也同樣被他極佳的文學品味所吸引。）對立思想在卡圖盧斯的情詩中起到很關鍵的作用，比如他寫道：“我又愛又恨。”在羅馬詩人中，他是第一個把真情實意的內心經驗袒露出來的古羅馬詩人，就像古希臘女詩人薩福一樣，他也是世上最偉大最有影響的愛情詩人。在他26歲的時候，他愛上了當時已為人婦的克洛狄亞，單相思的詩人在詩中把他的克洛狄亞稱之為“勒斯比亞”（很顯然是為了紀念女詩人薩福）。他寫吻的著名片段，開篇就寫道：“勒斯比亞/和我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