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過後來,父親將季常乾的面相告訴她,讓她一定要當心。現在想來,難道季常乾與江島祝氏有關係?現在紫虛元似乎也卷了進去,這祝氏到底藏着什麽秘密?
「如果我爹能親自來一趟就好了。」關於這其中的很多困惑,也許就迎刃而解了。
龍奚蘭只知道紫虛元從小就是孤兒,被清陽真人帶上南仙觀,幾乎很少下山,至於他的身世則一概不知。
李淮接著說:「爹能來自然最好,不過,來不了我們也必須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現在我們應該想想,如果那個祝公子真是紫虛元喬裝的,他怎會搖身一變,變成了祝公子?以我們此刻掌握的資訊,祝公子一定是真實存在的,若現在的祝公子是紫虛元,真正的祝公子又在哪裏呢?」
龍奚蘭聽見他這話,眼神一變。「你剛才喚我爹什麽?」
「爹啊!」這般平民的叫法,李淮沒對他父皇叫過,叫起龍奚蘭的爹來,倒是順口得緊,「你都是本王的媳婦兒啦,我管你爹叫爹不是挺正常嗎?」
她想笑,看到這樣的李淮覺得真好。很多時候她都會想,若沒有手上那道大金剛凡咒,李淮此刻會是什麽樣子,而她又在哪裏?
他們沒有在院落里說太多,兩人便回房間裏換好華麗的衣裝,準備去豐錦樓赴晚宴。
離開前,她特意去後院看了阿怪,心情不錯的對阿怪講,「阿怪,我今天見到一個與我那個失蹤的朋友長得好像的人,我覺得那就是他。我的直覺向來都很准,而且,我還為他卜了一卦,出現吉象,說我很快就會找到他。」
不過,她發現阿怪始終用那憂鬱的目光看着她,她便湊近了去問:「阿怪,我知道你關在裏面一定不自在,不過你放心,不久我就會見到祝老太歲了,他是個活神仙,一定有法子將你變回原來的樣子。」
阿怪聽見她這話,卻突然變得急躁起來,用力猛摔自己手上的鐵鏈。
「阿怪,你怎麽了呀?」
一旁看守阿怪的王府軍過來說:「王妃,你有所不知,這阿怪今天脾氣一直都不好,沒事就在那哀嚎,屬下幾個生怕他的聲音把外面不相干的人給引來了。」
「阿怪,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阿怪依舊暴躁的在馬車裏亂動,搞得馬兒也不安的嘶叫起來。
「砰」地一聲,幾隻鳥兒從天上直接砸了下來,落在了龍奚蘭的腳邊。她一驚,飛鳥猝死,這是大災禍的前兆啊!至於是天災還是人禍,她心中無底,只想起昨夜那杜草公說的話,心頭隱隱擔憂。
【第七十七章強龍難敵地頭蛇】
豐錦樓是江城最大的酒樓,每日都客滿,然而今日因為貴客包場,除了酒樓的人以外,沒有其餘客人。
既是為感謝祝富川救命之恩,李淮和龍奚蘭便先到了,在視野最好的閣樓包廂坐下。
上百名英姿挺拔的軍甲侍衛從大門口一直排列到包廂外,祝富川一進豐錦樓,看這陣仗倒也不驚奇。秦漢領着他朝前走時,他還悠悠地在後頭跟侍者說:「這京城來的王爺就是不一樣,你看看這氣派啊!」
到了門口,他手拿摺扇,微微地給李淮行了個禮,「富川見過王爺、胥王妃。」
「祝公子不必多禮。」李淮親自迎過來,將他請入席中。
這人一坐下,看都不看坐在對面的龍奚蘭一眼,自顧自地喚來小二,將豐錦樓掌廚的叫來。回頭他還對李淮說:「王爺初來江城,必定對這江城膳食不甚了解,富川吃東西挑嘴,所以在外面吃飯,一定要把注意的詳細給掌廚的交代清楚了,不然無法下咽呢。」
站在門口的嚴明一聽這話,不屑的撇了撇嘴巴——真是比我家王爺還尊貴呢。
李淮聽了這話也無不適,還笑說:「祝公子今日乃本王座上賓,自然要伺候周到了。」
不一會兒,掌廚的就上來了,知道今日包下酒樓的是京城的權貴,正惶恐不小心惹禍,一看見是祝公子,立刻眉開眼笑道:「原來是祝家少主啊,你可好些日子沒來豐錦樓了。」
祝富川悠閑的靠在椅背上,手裏把玩着他的摺扇說:「這豐錦樓的鮮嫩醋魚做得極好,掌廚你看着挑啊,魚得要長了才三月的半大鮪魚,還得有一條就快產卵的雌魚,用牠的魚卵澆上糖白……對了,上三段青白錦繡,這季節味兒應是極好的。」
說完,他又看向李淮說:「王爺和王妃估計不知這青白錦繡是何物吧?這是豐錦樓的招牌菜,蒸烤青蛇肉。蛇呢,全是從山裏現抓回來的——」
龍奚蘭有些聽不下去,一臉緊繃的說:「實在抱歉,本王妃實在品嘗不來這等山鮮。」
祝富川一聽,無所謂的笑笑,「沒關係啊,照樣上,本公子把王妃那份也一併吃了。」
李淮目光別有深意的朝她看來。他們都知道紫虛元乃修行之人,不沾酒肉,更何況這種現點現殺?
等祝富川點完菜,不多久,那些美味佳肴就陸續端了上來。
祝富川搓了搓手,便開始大吃大喝,龍奚蘭沒怎麽動筷子,一直盯着他吃飯的模樣,竟一點兒都未發現破綻。
隨即,她就倒了一杯酒,「來,祝公子,救命之恩無以言謝,本王妃敬你一杯。」
李淮有些驚訝,不過並未說什麽。
祝富川也爽快,端起面前的酒杯就乾了。
龍奚蘭放下酒杯,又說:「看樣子祝公子酒量不錯,本王妃就再敬你兩杯。」紫虛元沾酒就醉,她就想看看這祝富川是不是一樣。
卻不想祝富川端着酒杯,連喝了三杯,覺得不痛快,還叫來外面候着的掌柜,「這八仙釀雖然名貴,可哪裏比得上老闆娘親自釀的杏花村?掌柜的就不要藏着了,趕緊送上來。」
「好好好,馬上就來。」
不久,那掌柜就將三小壇杏花村送了上來。
祝富川親自拿着酒罈走過來對他們說:「王爺難得來江城,一定要喝這家的杏花村啊!」說完,幫兩人都斟滿,又敬了他們一杯。
龍奚蘭品了這杏花村,果然覺得酒味香醇,是難得的佳品。她心中疑惑的看着那祝富川連喝了數杯,竟然都還清醒着,若是紫虛元冒充的,一定早就趴下了。不過,她並未放棄,單是這樣就斷定此人不是紫虛元,實在不是她的作風。
「唉,喝了這麽多杯,我失陪一下。」
這時,毫無醉意的祝富川站了起來,由隨從跟着,從包廂里出去,裏面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李淮看向龍奚蘭,問:「你怎麽看?」
「太過明顯的不像,倒顯得刻意。」如果他真是紫虛元,明知她會用什麽方法測試他,故意製造那麽多不同,也不是不可能。
這時,庄智謀進來小聲跟兩人說:「方才已問過這豐錦樓的其他夥計,他們幾乎都認識這位祝公子,說是每個月至少要來這裏兩三次,膳食方面,確實十分挑剔。而且,屬下連隔壁茶水鋪的人也問了,說這祝公子出手闊綽,每次過來,幾乎都要打賞他們,每次都一百兩不等,別人都管他叫祝菩薩。」
李淮再次看向她,「看來,是我們多想了。」
龍奚蘭面色平靜的坐着,回答,「一切還在一團迷霧中呢。」
半晌,祝富川回來,「讓王爺王妃久等了。」嘴裏雖這樣說,臉上卻無任何歉意,這般態度,是紫虛元特有的。
「祝公子客氣了。」
「光喝酒也沒多大意思,富川特地準備了一出好戲,邀王爺王妃共賞。」祝富川抖了抖身上的袍子,一副反主為客的模樣,走到閣樓窗戶旁邊,朝下面拍了拍手。
琴簫聲隨即而來,便見一排排穿着靚麗的俏麗女子由閣樓下的舞台出來,翩翩起舞,姿態優美,令人目不暇接。
李淮牽着龍奚蘭走到窗邊往下看去,由這個角度看,女子婀娜多姿的體態盡顯無疑。
龍奚蘭臉上有些僵硬,總覺得這祝富川在想盡辦法讓她不悅。
反而是李淮自然大氣,畢竟在京中,什麽樣的表演沒看過呢?他笑笑的說:「祝公子真有雅興。」
「男人嘛,自然要懂得享受了。」祝富川搖着扇子,別有深意的一笑,「難得王爺肯賞臉。」
幾人又這般客氣了幾句,李淮輕咳了一聲,坐回包廂內,「其實今日本王邀祝公子來,還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