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家吃你
馮安洋說他是我學校的輔導員,來了解這件事。
警方那邊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兩個人民事糾紛,都退一步,自己解決就行了。其實珊珊也一直在勸東子,讓東子別鬧了,他不幹,非要罵罵咧咧,差點被警察把嘴堵上。
馮安洋客客氣氣謝過一行公職人員,然後去找東子,說讓東子讓一步。我冷眼看着,一言不發。東子則死活不幹,罵罵咧咧,非說要去驗傷,要把我告上法庭。珊珊就一個勁勸,當然東子從來不把她當回事。
馮安洋還算是有耐心,勸了一會兒之後直接問:“多少錢?多少錢能了這件事?”
東子一下就眼睛放光了,諂笑着反問馮安洋覺得多少合適。
馮安洋掏出錢包,頭也不抬:“恕我直言,就你這活蹦亂跳的樣子,怎麼驗傷都到不了十級傷殘。本來帶你去醫院包紮一下,買個幾百塊錢營養品也就算了。但我看得出來,你這人貪,這點也打發不了你。我吧,也不在乎什麼錢不錢,就是不想吳愉一個女孩子在這待太久。”
馮安洋處理這些事還是很厲害的,鬆弛有度,完全掌控着主動權。東子的表情一變一變,還是沒弄清馮安洋的意思。
“這樣,我一次性給你一萬,咱們私了。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和吳愉有任何交集,可以么?”
一萬?!我都要從椅子上蹦起來了,有這錢怎麼不給我呢?後來我轉念一想,之前馮安洋無數次提出給我經濟上的援助,倒是我從來沒答應過。
東子明顯沒想到馮安洋這麼闊綽,一下子就喜笑顏開起來,但仍舊無賴地嚷嚷着:“你是她老師么?錢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你搞清楚,是我不想和她有任何交集。我都和她閨蜜談了好多年戀愛了,都是她老是纏着我,找我茬!”
我沒有反駁東子,只是上前拉開馮安洋:“我的事你不用管,錢也不用你出。讓他告我去,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膽子和能力擱那兒瞎折騰!”
“你說什麼呢臭婊子,老子告到你家破人亡你信不信!”
東子話音沒落,馮安洋“啪”給了他一巴掌,猝不及防,響得整個房間都安靜了。
很快,警察上前把他拉開。也是心疼這些值班的警務人員,以為好不容易來了馮安洋這樣一個知書達理的人,沒想到也是個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漢子。
東子捂着臉誇張地叫着,說什麼要警察救他命,說我們要打死他。
說實話我一直不願意接受馮安洋的好意,但他今天這一巴掌,我真是要拍手叫好。東子這種人渣,就應該打死為民除害。
我拉珊珊過來,義正言辭道:“齊東,你不是說要告我,要驗傷么?那好,咱們先驗珊珊的傷,先問問醫生,這些淤青到底能不能撞出來!然後我打你那一下,咱們再解決,怎麼樣?”
可能是看我們人多勢眾,他怎麼都不討巧,東子一下子有些灰溜溜地,問馮安洋什麼時候給他錢。
聽到我回應一分錢沒有的時候,東子明顯有些急了,讓我多少給他一些,搞不好他還被我弄破相了呢。
事情眼看着就要了解,沒想到的是,這時候又殺出來一個人……何孟言。
看到他西服筆挺,衣冠楚楚走進來時,我幾乎要笑出聲。今晚是怎麼說?你方唱罷我登場,一個個都要粉墨亮相?
珊珊看着我壓抑地表情,不好意思地湊到我耳邊:“我喊來的。”
“你喊來的?”我則大着聲嚷了出來,意識到自己失態,我趕快放低嗓音,“不是,你喊他來幹嘛?”
“我當時不是拿着你手機么,我怕鬧出事,一早就打了電話給他。”
我拿出手機看通話記錄,一下子更是哭笑不得,何孟言給自己打得備註竟然是“有任何事都可以打的電話”。這倒是和他當初“買女孩的小火柴”人設不謀而合,我又好氣又好笑地把手機揣進口袋。
何孟言處理事情很乾脆,也很老練,他直接掏了保釋金要帶我走。面對拉拉扯扯的東子,他也只撂下一句:“我勸你還是好自為之吧,你招惹了吳愉,我應該不太可能會放過你。”
東子欺軟怕硬,在盧川的包廂里,他就見識過何孟言的本事,一下子慫成狗,一聲不吭。
然而馮安洋就不是這麼好對付了,他擋在緊牽我手的何孟言面前,問他是我什麼人,憑什麼帶我走。
我突然很怕馮安洋說出來我還在讀書的事情,乾脆掙開何孟言的手,低着頭喃喃道:“孟言,謝謝你今天過來。我一會還有事,要不你先走吧。”
他看了看馮安洋,又看了看我,突然給了我一記摸頭殺。他溫柔的大手揉了兩把我頭髮,然後道:“沒關係,我給你時間,你處理好這邊的事情。然後你要去哪都行,但我得送你。”
說完他回到警察局門口的車,打開了一雙車燈。
珊珊和東子還在裏面說話,我和馮安洋大眼瞪小眼,一時很尷尬。
好在他主動開了口,雖然一開口更尷尬:“在尊煌認識的人?”
我想了想,點點頭。
“你為什麼要和那邊的人糾纏不清,你難道不知道你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好了馮老師!”我打斷他,“今天很謝謝你,我沒想到你會來。但以後我的事情,你還是不要管了。”我眼神亂飄,想了半天也憋不出多幾句話,只好匆匆道,“那……就這樣吧,珊珊拜託你,送她回去。”
轉身跑開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珊珊。我對她懷揣着不該有的救世主心態,但我卻一次都沒能救成她。也許我不應該打齊東,我應該殺了齊東,斷了她的念想她的噩夢,才是唯一的救贖。
跑開之前,馮安洋一把拉住我:“你要和他走?”
我點點頭,手上的力道猶疑片刻,然後一下子鬆開,我有種很不真實的自由感。
何孟言如他所說坐在車上等我,我打開車門,聽到他在打電話,說一些什麼挪用公款,什麼提供證據立案之類的,最後聽到齊東的名字。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要做什麼。
看到我,他對電話那頭說了句“我這邊有事,暫時這樣吧,處理地好一些。”然後他看向我,“晚飯吃了么?”
我沒想到他突然來這麼一句,鬼使神差搖搖頭。
“想吃什麼?”
“肯……肯德基。”
我們半路都沒有說話,直到車停在一個紅燈前面,何孟言轉過頭開始打量我。我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往後湊了湊問道:“看什麼?”
何孟言勾起好看的唇角:“你學生氣真重。”
我當然重啊,我本來就是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
我故意皺皺眉,做着不自然的掩飾:“那有什麼好看的,你不是說自己光顧過學生妹么,你看她們去啊,看我幹嘛?”
“誒,我說你……”他說話就說話,非要湊過來,還勒住我脖子,往他的方向帶過去,語氣曖昧道,“你怎麼就記得我說這些話?我說的讓你跟我,讓你不要跑,讓你好好聽話,和我好好過日子,你怎麼就一句都不記得呢?”
“誰說我不記得了。”我囂張地反駁道,“我都記着,作為我的行為準則。反正你說得這些,我一件都不照做就對了。”
何孟言胳膊暗暗用勁,我真怕他大庭廣眾又親下來。
好在紅燈的時間沒那麼長,後面瘋狂地按着喇叭。何孟言只好作罷,丟下一句“晚上回去再收拾你”,重新發動起車子。
他真帶我去了肯德基,看着我一個人抓着吮指原味雞吃得津津有味。何孟言像看什麼奇聞異事一樣,打量着我並不好看地吃相,歪着脖子問道:“好吃么?”
我遞過去一塊:“嘗一口啊。”
“不要!”他像個小孩似的一口回絕,“膽固醇高!”
我翻了他一眼,“哦”了一聲繼續低下頭吃。
過了一會兒,何孟言不死心又問:“真的好吃么?”
我又遞過去:“最後一次機會。”
他撇過頭:“不要!”
我突然覺得何孟言這個人竟然也很可愛,撇去那些金錢權利的烙印,他也是一個活生生的,有個性有弱點的人。
我吃到最後一口的時候,何孟言終於坐不住了,沖我道:“誒,拿過來。”
“什麼?”
他盯着我兩手間啃得破碎的雞架:“給我嘗一口。”
我一下就樂了:“不是吧,我再給你買一塊唄。”
“不要!”他說了今晚的第三個“不要”,雄赳赳氣昂昂道,“就要你手上那塊!”
“為什麼?”我哭笑不得。
“因為你看上去吃得好香。”
然而我真遞過去之後,何孟言對這個雞塊卻並不滿意。他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嚼兩下后皺着眉頭道:“全是膽固醇的味道!”
“行了何老闆,有的吃就不錯了。”
東西吃的差不多,我摘下手套,準備開路走人。
何孟言卻依舊沉浸在他對雞塊的怨念中,抱怨道:“你是吃飽了,我還沒吃呢。”
我雙手撐着桌子,哄小孩似的問道:“那你想怎麼辦呀,小何總?”
何孟言曖昧地笑起來:“回家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