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做你開花的咒語(2)
“咒語”開業。維寶剪綵,女生從事鍾愛的事業,美麗自當另勝一籌。當晚,電視台一檔“城市在線”的欄目採訪維寶,維寶自稱是衣錦夜行的女子,一派學識,透過玲瓏剔透的風雅,洋洋洒洒傾瀉而出,為城市裏的酒吧文化注入另類精闢的見解。維寶大紅,“咒語”大紫。慕名前來之人,與其感受“咒語”魅力,不如一睹維寶芳容。這其中,不多一個周國平。卻註定多一重相識的緣分,不解,何續人生。周國平和維寶是同一類人。維寶認得出,周國平也察覺得到。他來,就坐在吧枱。兩個人並不多話,各自喝各自的酒,想各自的心事。周國平埋單,維寶說,先記着吧。悠悠地再啜一口酒。能夠每晚看到這個男生,維寶忽然認定她來這座城市,相遇宋家禾,開酒吧,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見到落拓不羈的周國平。她愛他。像宋家禾對她,一見鍾情。一瞬間,她對宋家禾釋然,原來,愛,可以改變種種。包括放棄。周國平帶她走時,她沒有拒絕。黯然的夜,有雲壓下來,一朵朵,鉛灰的顏色,不知是凶是吉。你不後悔?他問維寶,聲音燃燒在她的胸腔,像裂開的蓓蕾。她搖頭。她原本就一無所有,她不怕時運的輪迴。但如果這是互換的天平,她選擇帶走法碼之上的周國平。不悔。她的淚流出來。她只知她愛他。你帶我走,好不好?維寶說出來的話,有祈求。周國平已經睡去。維寶守着他,撫着他清癯的五官,講她相逢他時的心境,講她和宋家禾的故事,講她願意為他放掉一切。周國平睡沉過去,維寶只當他在聽。這就是愛吧。夢裏,宋家禾戴在她指上的戒,那麼冷的白與光,像扼住命喉,她拚命往下褪,卻怎麼也褪不下來。醒來,她知道對宋家禾,懷着怎樣深的內疚。宋家禾電話打過來,她拿了對講機出去接,食指,示意周國平噤聲。聲音里的倦意有種敷衍,宋家禾是何等精明的人。家禾,對不起,我不能嫁你。維寶不想騙他,她認為攤牌,對雙方益大於裨。為什麼?維寶。遇到第二個宋家禾?我不知道。我,愛他。宋家禾聽到維寶抽泣。他不懂她,到此時,他驚覺他真的不懂她。生活真是防不勝防,他以為自己萬無一失。在女生面前,他第一次有挫敗感。等我回來。維寶。電話掛斷。維寶蹲在地上,她欠宋家禾太多,她有今日,宋家禾功不可沒。周國平不知什麼時候過來,輕輕地、溫柔地環住維寶。帶我走,好不好?周國平不應。維寶看他,一雙眼裏,淚比飛霜重。藏盡委屈,不甘。你陪了我一晚,我可以將這一晚的時間還給你;可你借了我一晚,你如何將我綿薄屈指的愛,如數奉還我。維寶深知,她和周國平,都是更愛自己的人。她輸不起,所以她從不付出。周國平,你是我的剋星。維寶把頭埋在這個男生懷裏,一夜,長似一生。“咒語”酒吧,宋家禾見到維寶和周國平。兩個男生怔住。家禾,你和維寶?周國平看維寶。維寶搖頭,她不知道。他們?維寶被宋家禾帶走,周國平沒有追出來。一切,家禾會解釋給維寶聽。麒麟小區,房間裏久無人居,一切維持原樣。維寶不說話,跟在宋家禾身後,他愛她,歷歷在目的痕迹。維寶,你聽我說,周國平不可能娶你。他這一生,只愛宋家寧。宋家寧?宋家禾?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自父親去世,姐姐憂鬱症漸深,我們更疏於往來。只有周國平照顧她。他們青梅竹馬,十餘年,不離不棄。周國平可以逢場作戲無數,對宋家寧,一片痴心不改。字字灼痛。宋家寧,不過是一個重症憂鬱患者,弱無還手之力,維寶與她不交鋒,已勢成敗局。可見,這世上無公道可講,誰欠了誰的,皆需償還。維寶,你要走,我會放你。“咒語”是你的作品,自然歸你所屬。這套公寓,我已買下,過戶至你名下。家禾!維寶淚落,這世上,沒有比宋家禾對她再好的男生。她對他,感激卻不能當愛。宋家禾欲言又止。他掏出送給維寶的婚戒,放在几上。一個月後,婚禮如期舉行。城內各界名流次第光臨。盛大而繽紛。宋家禾挽一襲白紗的維寶接受賓客祝福。是維寶自願嫁作商人婦,宋家禾喜出望外。露天花園裏,周國平挽宋家寧走來,宋家禾迎上去,姐姐。介紹維寶認識。陽光下,維寶眼裏的周國平笑容清朗,風度挺拔。她生平最愛的男生挽着他一生最愛的女生,出現在她面前。眩暈着她,迷惑着她。這是維寶第一次見到深居簡出的宋家長女。挽髮髻,流光溢彩的美鑽,香奈爾的最新晚裝。一張臉久不見光,白得奪目,美自然是美的,卻自帶一段怯弱不勝的韻致。季小姐,不愧是真正的璞玉。家禾好眼力。宋家寧由衷稱讚。眼波流轉,和周國平四目相接,恩愛情長。維寶看在眼裏,家禾說得沒錯,錯在她,愛上心有所歸的周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