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紀被逼着做飯

小小年紀被逼着做飯

一九六零年七月份,杜和因為工作調動,帶着孩子們回到黑龍江雞西二道河子煤礦。

大寶已經七歲了。大寶不知道,他童年的雖不幸福但也並非苦難的時光至此已經走到了盡頭!一種悲苦和災難剛剛開啟!

大寶發現雞西到處都是烏突突、灰乎乎的,就如他的心情一樣!似乎頭上的天很難晴朗!大街上冷冷清清,沒有多少人,但大都是頭戴礦工帽、身穿藍色工服;沒有幾棵樹,但在樹上看見幾隻鳥,通身是黑色!大寶特別好奇,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奇怪的鳥,就死盯着看。看見一隻鳥展翅要飛,在那一瞬間他看見了它翅膀下的羽毛,才發現,原來是麻雀!大寶失望極了!剛剛亮堂起來的心情瞬間便有灰暗了下來!大街上看不見漂亮的樓房,車子走過街道上就會揚起一陣塵土,這就更增加了空氣中瀰漫著的嗆人的味道。道路也是坑坑窪窪,幾乎就是在那一瞬間,大寶看見有全身上下一身黑的人走過,黑的都看不清模樣,媽媽告訴他說,那是剛從井下幹活上來的挖煤的工人。路上他還看見了一座大大的煤山,媽媽說,那都是些煤矸石。可啥是煤矸石啊?大寶當時並不知道,他哪裏知曉這陌生的煤矸石竟是他日後常打交道的“夥伴”。

雞西在一九五七年三月七日才剛剛建市,被稱為煤城,二道河子礦地處偏僻,離市區較遠。

從河南平頂山來到煤城雞西,大寶很長時間都覺得很不適應——

他不適應這裏骯髒和破爛的環境;

他不適應這裏喝的水帶有難聞的煤灰味兒;

他不適應這裏的孩子們哪怕是玩耍時的野蠻;

他不適應母親脾氣的暴躁;

他不適應這裏繁重的、沒完沒了的家務活兒;

他不適應從被人照顧到照顧弟弟妹妹以及全家;

他不適應自己從文弱必須變為強悍……

在那個年月,本來物資都是極度貧乏的,什麼糧、布、肉、豆腐等東西都憑票供應。其中,糧食的緊張是最要命的。原本,雞西普通成人每月供應二十七斤糧食,現在,供應的糧食定量減少了!又加上當時家家孩子都有好幾個,糧食都不夠吃。為了不餓肚子,礦上的人們想盡了辦法,有的就用細糧換粗糧,有的偷偷到附近農村買高價糧食,有的就去挖野菜。所以,挖野菜就成了那時的大人和孩子們日常活計。

一次,他無意中聽到媽媽和爸爸說話:

“河南平頂山那裏來信了。”

“啊,”爸爸隨口應着:

“說了些什麼?”

“能說什麼?說家裏沒得糧食吃了,唉,這年月,誰家能有餘食啊?”

“唉,也是。咱也幫不上什麼忙啊。這老毛子忒他媽的操蛋!說翻臉就翻臉!早晚得整死他們!”

“還說,河南的有些地方因為沒有糧食吃,就吃野菜、樹皮!最後連野菜、樹皮都吃光了,只有吃土。”

“咱這裏附近山上的能吃的野菜不也被人們挖光了嗎?還說他們那裏。”

“還說那裏的人們偷偷出去逃荒,都被截回來了。說是呆在家裏的都有餓死的人了。”

……

聽到這,大寶感到很恐懼!他知道,河南平頂山是小姨的家。

在大寶的記憶中,那是杜和與張學信極少有的一次平靜而傷感的對話,儘管他們的語氣都很平緩,平緩得甚至有些緩慢,卻帶着深深的無奈與悲哀。

大寶雖然不喜歡這裏,但是倒是很樂意跟着當地的小夥伴兒們去挖野菜。他很聰明,也留意着夥伴介紹野菜——什麼婆婆丁、薺菜、苦菜、刺老芽、柳蒿芽,什麼車前子、莧菜、薇菜乾、苔乾菜,什麼姬菇、榆黃蘑、榛蘑……去挖了幾次野菜,大寶就記住了它們各自的名字和模樣,而且還知道在山裏的向陽的地塊容易找到蕨菜,蕨菜又叫“拳頭菜”,因為早春時新生的葉是卷的,像個拳頭。它綠綠的葉子又鮮又嫩,當上面披着白色絨毛,正是蕨菜最好吃的時候!山芹菜則正好相反,它們是長在林蔭里的,梗和葉子都能吃,顏色翠綠翠綠的,而且汁兒很多,吃起來清香爽口,聽大人們說還很有營養!婆婆丁則是向陽地和林蔭下都有,它們的汁兒很稠,是白色的,聽說,它們還是藥材呢;婆婆丁的花鮮黃鮮黃的,但是等花老了,卻全部變成白色,只要是風一吹,剛剛還聚在一起的花兒就紛紛揚揚的飄散了,它們被風吹到天空,很飄逸很自由地飛啊飛啊……大寶很陶醉這樣的情景,每逢這個時候,他總是仰着頭,眼睛追逐着那白色的、已經是枯老的、卻正在飛揚的花瓣,心也隨着它們飄到半空中……

“它們會飄到哪兒去呢?它們還會想起原來的家嗎?……”

每每想到此,大寶就會想起自己,心中就湧起莫名的傷感。

雞西缺水,都是挑井水,喝起來有一股子煤灰味。大寶剛來那陣兒抑或是水土不服的緣故吧,沒過幾天就病了,發燒,拉肚子,還噁心嘔吐。媽媽杜和根本就不管他,或許是顧不上,或許是沒有耐心,這讓生着病的大寶非常難受和傷心。他想起在哈爾濱的姥姥家時,雖說有些孤獨,但是生活上有姥姥姥爺照顧,每逢自己不舒服,姥姥雖然嘮叨,但總是和姥爺一起找這弄那,忙前忙后地照顧自己。姥爺除了翻看一本舊書尋找對治的偏方,還會偷偷給他買回哈爾濱紅腸和大列巴!然而讓大寶更傷心的,是媽媽的一句話。那天,媽媽下班兒回來,看見病歪歪的大寶,生氣的說:

“你還病?誰有工夫伺候你?起來!幹活去!……”

大寶委屈又傷心的哭了,他覺得自己被嫌棄了,就像是大街上要飯的孩子一樣孤苦無依,他忽然想起姥姥無意間的一句嘮叨:

“大寶,跟着我們你還不知足吧,跟了你媽去,以後有你的罪受。”

過了幾天,大寶好了。但是胃口好一陣子還是不舒服,吃也吃不下,喝也懶得喝,他忒怵頭水裏那股子煤灰味兒。而媽媽好像並不知曉,也難怪,大寶又不說,只是自己忍着,難受着。就是告訴媽媽了又能怎樣?看着媽媽的忙碌和冷臉,大寶心裏很委屈,也很難過。更要命的是,媽媽的脾氣很暴躁,動不動的就急眼,每當她心情不好時,就會對大寶沒有來由的打罵,扇耳光是再平常不過的了。他根本不敢奢望媽媽照顧,只要每天能對他有個笑臉、能不逼着他向一個陌生的男人叫爸爸就知足了!大寶從小就沒有叫過爸爸,好久張不開口,好在張學信比較厚道,並不強求他。實際上除了上班,張學信回家也沒有功夫管他,照顧孩子都是杜和的事。

大寶很新奇雞西賣東西很多不用秤,大多是用“提溜”,豆油提溜是用鐵皮做的,白酒、啤酒、青醬(醬油)、醋的提溜是搪瓷的,並且分一兩、半斤、一斤的,附帶着有個漏斗,買的自帶碗或瓶,賣的用缸用桶。賣家還有個說法,叫緊提酒慢提油。買家也有講究,買酒要早去,要上面的,買青醬、醋就是下面的好了。買豆腐也不稱,做豆腐的木盤是長條的,一盤十斤,分成二十塊,論塊賣。豆腐有個特別的吃法,用生豆油加上蔥和鹽拌着吃。這是大寶在鄰居家大強子家看到他家這樣做着吃的,他回家跟媽媽說了大強子這樣吃豆腐,不料媽媽卻生氣的說:

“跟人家能比嗎?人家大強子他爸是領導,當然就能吃到豆腐!哪像我們,頓頓吃野菜!都怨你爸沒能耐。”

“你瞅你天天那麼有能耐,怎麼不跟個領導呢?那樣你就能天天吃豆腐了。”

爸爸張學信也並不示弱,他冷嘲熱諷回敬着杜和。

“我要嫁個領導不就沒你啥事兒?”

“是!沒我啥事兒了。我就懷疑哪個領導能看得上你?!”

……

爸爸媽媽又開始吵起來,看樣子還要繼續吵下去。大寶很後悔自己回家說大強子家吃豆腐的事兒,他沒有想到竟惹得爸媽又大幹一仗!雖然,他們吵架是再平常不過了,但是大寶還是很後悔!

大寶上學了!那是他渴望已久和夢寐以求的。媽媽告訴他說:

“上學必須得有個大名,大名就是把爸爸的姓和名字連在一塊兒,是老師和同學們叫的。大寶只是個小名,是家長和鄰居們叫的。人從上學起就是大人了,所以你今後就叫張宏寶,記住了……”

大寶認真的聽着,鄭重的點了點頭。望著兒子天真又稚嫩的眼神和臉龐,杜和的心裏突然間泛起一陣淡淡的酸楚,她心裏清楚,大寶姓張是名不副實的,但是現在只能姓張,這就是這孩子的命!她繼續對兒子說:

“你爸的老家是保定清苑,以後別人問起來你的老家,就告訴人家說是保定清苑縣,記住了。”

大寶所在的雞西二道河子礦一小(現在叫恆興小學),離家不是很遠。每天,他背着媽媽給手縫的書包,和鄰居家的幾個孩子一起去上學。他喜歡上學,尤其喜歡寫字。作業本上的每頁字一筆一劃他都寫得工工整整!但是在課堂之外,大寶並沒有多少學習的時間,因為家裏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做!做飯,照看妹妹弟弟……他成了全家人的小保姆。其實,大寶還夠不着鍋台,但也要踩着凳子給全家人做飯。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在那樣的一個年代裏,從幼小的心靈就知道為大人分憂,哪怕這其中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開始,大寶最怵頭做飯了。當媽媽第一次囑咐他中午把飯做好時,他極不情願地說。

“怎麼做啊,我不會啊?”

“誰一下生就啥都會做?學唄!”

大寶望着怒氣衝天的母親,看着不懂事的妹妹弟弟,他不敢反抗。因為從小在姥姥的呵斥聲中,他的膽子很小。大寶只好學着懂事,他不懂事不行啊!

媽媽並沒有多少耐心和好聽的言語:

“你沒留心我每天怎麼做嗎?就照着學做就行。”

“可我沒注意你怎麼做。”大寶小聲說。

“記住,先往鍋里舀上水,然後放上篦子,再把苞米面兒的餑餑放在篦子上面,蓋好鍋蓋。再去灶火坑點火燒火,把鍋里的水燒開了,把餑餑拿出鍋,往水裏調些苞米面兒,再燒開了鍋,稀粥和飯就都做好了。”

媽媽說完匆匆上班走了。

別說是做,大寶單單是聽,頭就已經大了!怎麼這麼麻煩?更何況,大寶根本就不會划洋火,他怕燒着手。當一切都準備妥當,大寶半跪在灶火旁,硬着頭皮拿起一盒火柴。當他推開火柴盒一拿出火柴棍兒,還沒有划呢,心就“咚咚咚”地先跳起來。他頓了頓,鼓了鼓勇氣,眼一閉,劃了一下,睜眼一看,沒划著!他又一次使勁劃了一下,結果,火柴棍兒卻斷了!大寶沒有氣餒,反而不那麼心跳加速、慌手慌腳地害怕了,他感覺自己已經適應了快節奏的心率。大寶穩了穩神兒,他再一次拿出一根火柴,使勁卻又小心地劃下去。

“刺啦——”,火柴終於划著了!而大寶卻被它着實嚇了一跳,本能地把火柴扔到地上,他還是怕被燒着手。

“哥哥,你怎麼又扔了?不是要燒火做飯嗎?”站在旁邊一直看着他的妹妹說:

“我看媽媽划著了洋火,都是放到灶火堂里,火就點着了。”

大寶沒有說話,他又急又怕,只得又劃了一根——還不錯,划著了,可是由於手捏的太靠前了,竟真的燒到了手指!他又一次飛快的扔了,可是被火燎着的手指卻在一跳一跳的疼!大寶用嘴對着燒疼的手指使勁吹了吹,居然感覺輕了些。他實在是不敢再划洋火了,可是,他更怕媽媽回家怒氣衝天的打罵。無奈,大寶忍着眼淚,又開始捏住火柴棍兒,不過這次,他的手指靠後了許多……洋火終於又一次划著了!大寶眼睛死死盯着那跳動的火苗,陪着巨大的小心把手中的洋火移到灶火里,把它放到柴下。怎奈,那火苗越來越低,最後竟滅了!大寶終於失去了再次去點火的耐心和勇氣,他只有等待着媽媽回家,挨媽媽的罵!

“大寶,飯做好了嗎?”媽媽剛一進門,就看見蹲在灶前的大寶和妹妹弟弟。

“還沒有,點不着火。”大寶站起身,低着頭小聲說。

“我看看。”媽媽說著蹲下身,又氣又煩的大聲質問說:

“柴這麼潮,怎麼能點着火呢?點不着你就不知道換些乾的?你咋這麼笨?你就會吃嗎?點個火都點不着。”

杜和越說越來氣,揮手衝著他的臉就打了一巴掌。霎時,五個手印紅通通地印在大寶的臉上!

“媽媽你別打哥哥,他都燒到手了!”妹妹嚇得哭了,但還是可憐巴巴的望着媽媽給大寶求情。

“還燒着手了?活該!點不着火倒是能燒到手?!”媽媽突然看見地上的洋火盒,她急急地推開看了一下,更加生氣了:

“咋用了我半盒洋火嗎?你真是個敗家的玩意兒。”

說著,又要抬手打,嚇得早有準備的大寶一溜煙兒地逃到門口。不知所措的他站在門口,心裏害怕地“撲通通”直跳,好在這次媽媽沒有追出來!我的天!

這是大寶第一次做飯。但是這次做飯,對於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來說,無疑是最大的一次折磨!除非這個孩子是天生的美食家,但是那個時代的那個階層,卻與美食無緣。

第二次、第三次的做飯仍舊失敗!做飯像是一個魔咒一樣讓大寶不得解脫!他接二連三的得到了媽媽這樣的“褒獎”:

“添了半鍋水,這得啥時候燒開鍋?小王八犢子,你這是成心氣人啊?別杵着了,快舀出些水來吧……”

“這水不是自己流到缸里的,是好不容易挑來的,水得節省着用!你不知道啊?”

“下次少放苞米面兒,稀粥得做的再稀些,不然月底就沒得吃了。”

“怎麼嘔了一屋子煙?你看你,嗆得弟弟妹妹又是咳嗽又是流眼淚。柴又是潮的吧?怎麼就分不出來是乾的還是潮的?”

“柴盡量少放,等燒透了再添新柴,這一頓飯燒的太多了。”

每次,大寶都只有含着眼淚在心裏記住媽媽這些責罵式的的叮囑,他終於學會做飯了!不用再燒手,不用再點不着火,不用再嘔的滿屋子煙……但是,在大寶幼小的心靈里,卻烙下了比燒手還疼、比滿屋子煙還要讓人窒息的傷痛!

大寶鬱悶的時候,有時會一個人跑到離家不遠的那片密密的白樺林里玩兒。在那裏,一個人捧起一大把土,趁着還沒有掉下去,趕緊把它們揚向天空……有時候,土揚的太直了,或者是自己跑慢了,就會落到頭上和脖子裏!痒痒的!涼涼的!他玩兒的很高興!他喜歡也願意一個人玩兒,在那裏抬頭仰望樹林上方的天空,天空那麼高,那麼藍,那一大片飄在藍天上的白雲是不是很軟很軟呢?他奔跑和穿梭在那些白樺樹之間,發現每一棵樺樹身上都長着許多個樹疤,像是眼睛一樣看着自己,大寶為自己的這個發現感到很高興!這可是他在哈爾濱的姥姥家時從沒有見過的。以後,每當一個人靜靜的面對白樺樹林的時候,大寶覺得好像和好多的小朋友在一起玩,就好像又回到幼兒園裏一樣快樂!一陣山風吹過,光禿禿的樹榦也是被吹得搖搖晃晃,那“嗚嗚”作響的山林聲,在大寶聽來就是在唱兒歌啊!

找啊找啊找朋友

找到一個好朋友

敬個禮,握握手

你是我的好朋友……

大寶嘴裏一邊高興地唱着,一邊圍着樹跑着,歡快的象一隻小鳥。他跑累了,就仰面躺倒地上,望着身邊四周高高的白樺樹。

“它們怎麼長的這麼高啊?”

大寶痴痴地想:

“如果我能爬樹爬到樹頂上,是不是就可以摸到天了呢?那天上是啥樣子的?有沒有人住着?那裏的人會不會也很餓?”

只有在這個時候,大寶的心是可以輕鬆的!也只有在這樣的時候,他的整個人才可以放鬆下來。大寶覺得,這裏的天空和所仰望的每一棵白樺樹都是屬於他的,它們都明白他的心意與孤獨,也在四周都給予他堅強的保護與守候!他可以坐着或躺在地上毫無顧忌的暢想,他可以享受到天馬行空的自由!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不寂寞,不拘謹,而且很快活……

或許是因為孩子多,或許是沒有心思,反正杜和不願也很少做家務,只是動嘴指揮。她是一個從不認錯也從不認輸的人!對於曾經帶給現在的一切,她說不清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但是杜和明白,自己的暴躁易怒卻是過去導致的後遺症!她有時控制不住地對大寶有一種恨,好像只有去折磨他、看着他痛苦,她的恨才會緩解。對男人她也是恨,她無所顧忌地戲弄他們,打罵他們,挑逗他們,才會得到稍許的快樂!男人才他媽的不是東西!啥狗屁感情,啥天長地久,都他媽見鬼去吧!杜和也明白,把現在自己婚姻和生活的不如意都怨到大寶身上,是很滑稽的,他就是一個僅僅六七歲的孩子!但是,生存與生活的壓力和曾經那觸手可及的如意與幸福,讓杜和在理想和現實之間如鯁在喉般的橫在中間!她必須發泄出來,哪怕是變態的發泄!她的發泄對象最直接的只有大寶!杜和幾乎不讓大寶閑着,除了照看妹妹弟弟,還要燒火做飯、餵豬、餵雞、趕羊和撿煤核、拾柴……

儘管如此,大寶知道,有個家比那些沒有家的流浪兒強多了。

年少的大寶哪裏知道母親的暴躁脾氣,雖有天生的成分,但並非生來就是如此的,媽媽也有自己的委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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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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