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個□□□□的人來告別單身(上)

找一個□□□□的人來告別單身(上)

當我身邊那個女人,第N次從嗓子眼裏發出一種類似下水道堵塞往上反水的咕嘟聲,並且冷不丁將一條胳膊梆地砸在我脖子上時,我終於徹底厭倦了,眼前的一切,以及天亮時即將面對的另外一切。我爬起來,走到陽台上,點上一根SALON。

不就因為我是單身,所以損友圈中誰人有了外地親友上京都往我這發。她們?她們自摟着老公(或者其他任何可能異性)熱炕頭。可憐見我住的雖是二室廳,可是只有一張床。是,我可以拒絕她們。但是……我很寂寞,我不能想像我本已荒蕪的日子再少掉這幾隻鳥的點綴會變成什麼樣子,即使她們不過是一群烏鴉。我是鼓了鼓勇氣才說出如下句子的:我已28歲——周歲,仍然單身。尚無任何可能對象的那種單身。我當然不是傾國傾城大美人,但是如果睡眠充足,心情愉快,打扮得體,還是具有可看性的。我的學歷雖然不過是普通高校,可是畢業7年,經久努力之下,在業內也算踞有一席之地。性情……你看,我可以容忍這些莫名的侵入者7年!我是那種從小被教導一切以他人需求為根本的人,即使自私也是心驚膽戰的自私,因此在無私的時候顯然快樂得不坦然,但在自私的時候仍然自責——也許這就是我一直單身的根本原由?目前月薪元(稅後款)。我這樣一個女人,如果打算告別單身的話,應該找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兩個月來,我被這個問題折磨得快要發瘋了。我甚至去找了心理醫生。

當時我一口氣說下來感覺挺爽的,他給我下的結論我也深表贊同——因童年期父母感情不合留下的陰影,導致有過的兩次戀愛均以失敗告終,由此更加深了對於感情投入的疑懼,造成今日不尷不尬局面。處方是八個字:放下包袱,開動機器。可是一出那扇門,星星還是那個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包袱依舊在,機器到哪開?氣得我想立即回去把那筆稱得上昂貴的診費要回來。

地鐵里的男人,街上的男人,商場中的男人,酒吧里的男人……想來泱泱都市,終必藏龍卧虎,但不成我殷殷上前:“敢問先生,有婚嫁意向否?”

何苦令人風傳近日城中出現花痴,敬告頭眼略為周正人士,減少出門為妙。

徵婚?洋房名車俱備,但求有情人——雖然只消耗資一元,這等廣告鋪天蓋地,但是我自小運氣不好,估計就是真的,如此好事也落不到我頭上。

也曾上網QQ,然而剛吐露半點有關年齡……糗事不提也罷。

事實上,也不是完全沒有人示好,隔三差五就有猶沾晨露玫瑰送至公司,引得嘖聲一片:“都堅持大半年了耶!如今這已算痴情,何苦再搭架子?”我微笑不語。

我也只能微笑不語,對於一個勒緊褲帶送花給女人的男人。錢賺得少不是錯,但總不成要我平白墮為大排檔常客,漸漸長出一張油亮不耐煩的市井面孔。除非我肯買單。

憑啥我買單?!

天光大亮,那個鵲占鳩巢的女人,Cathy的小姨爬起來,看見我紅着眼睛往微波爐外端蛋羹,大約實在有些過意不去:“彭小姐,現在像你這樣的好女孩兒可不多了,聽三毛頭(就是Cathy)說你還落着單,我有個侄子在這裏大學教書,人好得很,年紀輕輕就要升副教授——”

多年獨自風雨,即便驚喜交加我亦不失冷靜,打量了一下面前女士——國字臉長在女人身上可能不大上品,但是國字臉的男生如果氣質不俗也還是有英雄相的,只是Cathy很不仗義,現放着如彼好表哥對我還藏着掖着:“謝謝。飯後果您喜歡葡萄還是蘋果?”

“有櫻桃嗎?彭小姐,不瞞你說,做學問的人總有點迂,這孩子都26了也不知為自己着急——彭小姐,你有24嗎?”

看來是我錯怪Cathy了,姐弟戀雖然時尚,我並不是個熱衷追潮的人:“櫻桃沒有,要麼就是梨。”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按原計劃往吐司上多抹了層黃油。至少她以為我24歲,而且叫我女孩兒。真可惜費南冬沒有聽見。

費南冬:男,35歲,知名外企部門負責,樣貌儒雅,談吐有致,收入不菲,待我也算不薄——但我不PASS他又怎樣呢?回回上街回回驚嘆:“你看那些十七八歲小姑娘,你看!”我知道十八無醜女,我也知道我早已過了18歲,但你TMD別老提醒我成不成,老男人?!

周末,一張SK-Ⅱ剛剛敷上,電話響起來。近日越發捨得在臉面上投錢,我知道這是衰老先兆,而且不過掩耳盜鈴,但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有什麼姿態比這樣更得體——任其一路老將下去?

最討厭敷臉時有電話,好好一張面膜功效起碼打一半折扣。試圖不理,但是它彷彿打算無窮無盡響下去,恨恨抄起話筒,小心嘬着嘴,瓮聲瓮氣:“喂?”

Cathy在那邊火燒眉毛一般:“別敷臉了,快出來——茲有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好男人數名!”

我的火消了一半,但有些半信半疑:“Cathy,今早我看了,太陽仍是打東邊出來的呢。”

Cathy丟下一句“我在某私人會所外,信不信由你”就收了線。這個促狹妮子!我看看錶,才敷了7分鐘,但我仍然果決剝下SK-Ⅱ。Cathy雖然嘴上不饒人,但眼光之利有口皆碑。

事實證明我的眼光也不壞,至少我的梨,黃油和SK-Ⅱ都沒有白費。那些剛剛回國的海歸是最易搞定的族群:本來出國的女性就不多,稍稍看得過去的還都立志嫁老外拿居留卡;去國經年,腦子裏盤桓的還是若干年前白衣飄飄同桌的她,殊不知這個樣樣趕不及時代,5年已是一代,街上綠眼圈露股褲的小女孩實在他們令頭痛欲裂——所以,乍見因循守舊茶色眼影嫣紅唇彩的我,姬旭升不禁覺得:“雪沛,你是一朵清水芙蓉。”但如果他見我滿臉雪青海底泥面膜的樣子,不知以為如何?

“合該你趕上了。”Cathy打蛇隨棍上,“怎麼謝我?”

我失笑:“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你也太性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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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女性的情感文學小說《誰能陪誰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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