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滾雷行動”
美軍的狂轟濫炸並沒能阻止北越軍隊的節節勝利。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總統約翰遜再也坐不住了。
一旦美軍被趕出越南,就極可能導致美國在太平洋、在亞洲的利益大大喪失。約翰遜決心阻止北越人的進攻,保住越南,保持美國在南越的軍事存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戰爭進一步擴大,讓戰爭進一步升級。
這時,約翰遜總統想到了美國戰略問題專家、素有“白宮謀士”之稱的赫爾曼·康恩及其四處兜售的“逐步升級”戰略。
所謂“逐步升級”戰略,用赫爾曼的話來說就是一種“賭決心”、“賭冒險”的競賽,誰先覺得“已經吃夠苦頭”或“受不了這樣的冒險”,誰就會後退。只要“審慎執行”,就不至於觸發核大戰,因為蘇聯不會“為盟國而自己招惹必然的毀滅”。
當時,逐步升級(Escalation)在英文中還是一個比較新的字眼,它雖然在報紙標題中越來越常見,尤其在越南問題上,但是辭典還沒有從軍事意義上加以解釋。赫爾曼說:“在許多人看來,逐步升級的含義是戰爭規模的自動上升,從一個偶然事件的水平上升到造成大災難的相互使用核武器的水平。但是在愈來愈眾多的仔細研究軍事戰略和戰術的人們看來,這個字眼也用來形容一種經過仔細盤算的冒險,這種冒險在核時代的有限衝突中是一個既定因素。”
強調逐步升級的可能性的各種戰略同“邊緣手法”這個名詞相關聯。在現代情況下,沒有任何國家願意輕率地玩弄邊緣手法。但是,赫爾曼認為:“就任何一個核國家認真對待任何處於初級狀態的衝突而言——或者就它裝作要認真對待而言——也就勢必要面對進入這個逐步升級的階梯的各種後果。不過,逐步升級的戰略如果審慎執行的話,實際上可以減少瘋狂的痙攣性的核毀滅的危險。”
“越南的情況提供了一個典型的例子。”赫爾曼說,“我們在越南的對手在戰爭的一個方面,即游擊戰和顛覆方面,十分得心應手。而美國則在海空軍方面擁有莫大的優勢。此外,在核力量方面也有莫大的優勢。在北越人的後面,是擁有核武裝力量的俄國人和擁有較大而臃腫的陸軍的中國人。但是,它們關係密切到什麼程度,北越和它的盟國願意參加進來反對美國到什麼程度,則仍然不肯定。在這個錯綜複雜的局勢中,美國一直試圖利用它的有利方面來對付對方的特長,以審慎的方式逐步擴大戰爭,同時始終努力表明它打算遵守某些限制——如果不進一步受到招惹的話。在越南,美國顯然應該把戰爭的升級推進到新的規模。這反映了它對於在一個政治挑戰和核危險世界中,合理、剋制而堅決地運用有限力量一事有了新的了解。”
赫爾曼在論述了他所設計的44種逐步升級的階梯后說:“戰爭逐步升級是一個‘賭決心的競爭’,而衡量決心的,常常是為了追求某些目標願意付出代價的程度。一方或另一方可能僅僅因為它覺得已經吃夠了苦頭而決定降級。一心一意的、態度堅決的軍事領袖們,有時很難接受這種看法。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最後15分鐘’理論(這種理論說,能夠多堅持15分鐘的一方將取得勝利),現在仍舊很流行。但是,這種關於衝突的理論對於戰爭階梯中較高的等級常常是完全不合適的,並且可能也不那麼十分適用於低級衝突。在低級衝突中,雙方一般地都還具有可以調度到局部鬥爭中去的實際上無限的資源。因此,雙方能夠並且常常會堅持一個折衷的解決辦法。”
“逐步升級也被稱為‘賭風險的競爭’。這一方或那一方可能會決定,它不願再忍受這些風險了。在無核時代,這可能是逐步升級的最大因素。”赫爾曼說,“大多數人會無異議地接受衝突始終存在的說法。但是,衝突不一定不可避免地導向我前面所說的各個階梯上的危機和升級步驟。任何達到了逐步升級的梯子的較高階段的危機,大概會被參加的雙方認為是潛在的——而且是相互的——災難。如果雙方知道了從這些衝突中得到的好處抵不上危險和其他代價,他們大概在挑起或加深這種衝突時會要小心些。軍備控制在這方面有它的地位:軍備控制的主要目標應該是防止發生那種使梯級的選擇人有重大意義的危機,以及在這些危機發生時減少損害和風險。但是我們首先和最重要的需要是避免思想惰性(這種惰性會使我們囿於陳腐的思想)和追求簡單化的解決辦法的願望,這隻能導向災難性的投降或大戰爆發——用甘迺迪總統的話說,我們需要有比浩劫或投降更廣泛的選擇。”
約翰遜對赫爾曼的“逐步升級”戰略十分感興趣。在他繼甘迺迪充任美國總統以後,決心推行“逐步升級”戰略。約翰遜堅持認為,擴大戰爭應該是“有限的”、“逐步的”,因為他不想因此而引起和中國甚至蘇聯的直接對抗。同時,他也對空中力量對南越作戰活動的影響表示懷疑。更重要的是,他認為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戰略,可以欺騙世界輿論,便於一步一步地把盟國拖下水,充當幫凶。
1965年2月7日凌晨,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陣線部隊猛攻美軍在南越波萊古的空軍基地,擊毀飛機多架,擊斃美軍上百人。約翰遜早就在等待戰爭升級的借口,因此接到報告后,立即命令對北越實施報復性轟炸。2月7日下午1時50分,從停泊在東海海面上的美國航空母艦上起飛的大批飛機,突然竄入廣平省洞海市及其周圍地區上空,進行野蠻的轟炸、掃射。
隨後,美國將早已制定的全面戰爭計劃付諸實施。2月12日,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向約翰遜呈報了一項代號叫“滾雷”的對北越實施戰略空襲的作戰計劃。2月13日,約翰遜總統在這個作戰計劃的文本上籤了字。這個計劃要求對北越的軍營、機場、鐵路、公路、橋樑、雷達陣地,以及各種物資倉庫等共90個目標進行全面摧毀性轟炸,以徹底摧垮北越的軍事反擊能力和國防建設潛力。2月26日,約翰遜又批准向越南南方派出首批美國地面作戰部隊。
3月2日,由侵越美國空軍第七航空隊和美國海軍第七艦隊艦載航空兵部隊聯合實施的“滾雷行動”拉開帷幕。3月7日,美國海軍陸戰隊在峴港登陸。從此,以“南打北炸”為特徵的美國侵越戰爭愈演愈烈,不斷升級。
越南北方硝煙瀰漫,越南南方戰火紛飛,美國侵越戰爭全面升級,越南人民在痛苦中呻吟。約翰遜總統希望憑藉美國“無敵於世界”的軍事力量,徹底摧毀越南人民的戰爭意志,壓垮北越,征服南越,讓越南人在炸彈、坦克、凝固汽油彈面前屈服。
但是,約翰遜這一次又錯了。
在越南北方,美軍的“滾雷行動”從1965年3月持續到1968年11月方告結束,歷時3年零8個月,並依據“逐步升級,以打迫和”的方針,把轟炸範圍由北緯20度線以南地區逐步向北推移,最終擴展到了中越邊境的緩衝地帶:河內至老街鐵路線和河內至友誼關鐵路線以及河內、海防周圍地區,開始時列為禁炸區的城市也成為了密集轟炸的目標。據美國國防部宣佈,在歷時三個階段的“滾雷行動”中,美國共投入戰術飛機304萬架次,戰略轟炸機2380架次,轟炸1077萬次,投擲各種型號的炸彈258萬噸。越南北方平均每平方公里落彈162噸,轟炸密度遠遠超出了歷史上任何一次戰爭。
按照一位美國評論家的話,“滾雷行動”最終以失敗告終,“因為它從未越過共產黨所能承受的痛苦界限”。越南共產黨及其武裝力量在中蘇的大力支持下,以頑強的毅力和飽滿的鬥志經受住了美軍鋪天蓋地的轟炸。大約有50萬北越人操縱着防空系統,或參加了修復轟炸損失工程的工作。到1968年初,“滾雷行動”使美國付出了900多架飛機、1000多名飛行員和機組人員的代價。非常富有諷刺意味的是,據美國方面的粗略統計,富裕的美國要給貧窮的北越造成1美元的損失,自己要付出10美元的代價。此外,北越還源源不斷地向南方供應物資。強大的美國似乎在神出鬼沒的越南共產黨人面前顯得非常無奈。這從清化橋的轟炸過程中可以清楚地看出來。
1965年4月3日中午剛過,執行“滾雷”9-A計劃的美軍飛機升上了東南亞潮濕的空中。這支由79架飛機組成、攜帶不同武器的突擊部隊,浩浩蕩蕩、殺氣騰騰地朝清化橋撲去。第一架攜帶小鬥犬導彈的F-105小隊從南面接近大橋準備進入俯衝,儘管陽光透過煙霾顯得格外耀眼而使發現目標有些困難,但250磅重的導彈還是在目標上爆炸了。第三小隊在清楚地看見發射的導彈命中大橋上部結構后,滿意地退出了攻擊。但當他們再次進入目標時,卻驚奇地發現大橋並沒有遭到任何明顯的破壞。用小鬥犬導彈攻擊這座大橋的效果正如用小口徑獵槍打坦克一樣。次日,第67戰術戰鬥機中隊奉命再次突擊。這次突擊中有300餘炸彈命中目標,但是大橋仍然橫亘在馬江之上。
到1965年5月中旬,美空軍共炸毀了北方的26座橋樑,但清化橋仍然屹立在那裏。1967年3月12日,美軍使用新型的“白星眼”滑翔炸彈去對付清化橋這座“難啃的硬骨頭”。這種彈頭上裝有電視攝像機目標瞄準器的新型炸彈雖然也擊中了目標,卻仍然無法摧毀它。
1965年7月,約翰遜總統做出決定:動用美國“空中驕子”B-52轟炸機,加強對北越的空襲,實施飽和轟炸,這一地毯式轟炸計劃的代號名叫“弧光作戰”。
B-52轟炸機飛行高度可以超過10,000米,根據攜帶油量的多少,可掛9~27噸炸彈。它的覆蓋面積很廣,可以對寬10公里、縱深3公里的目標區實施面積轟炸。
B-52通常以3架飛機編成橫隊,到了預定投彈線,3架飛機一齊開始將所帶炸彈以一定的時間間隔連續投下。在暖濕的東南亞天空中,密林覆蓋的山地和丘陵上,有時既聽不到飛機聲音也看不見飛機身影,卻在突然之間炸彈鋪天蓋地而來。轉眼間,在10平方英里的範圍內,傾瀉而下的100噸高爆炸彈,掀飛了房屋、樹林,到處留下了籃球場大小的彈坑,強烈的氣浪和濃厚的硝煙迷漫了整個天空。由於無法及時發出警報,猝不及防的越南軍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儘管未能扭轉戰局的發展,但在某種程度上,B-52和地毯式轟炸也成了越戰的代名詞。
在越南南方,在好戰的威斯特摩蘭將軍的一再堅持下,美國地面部隊開始投入對北越軍隊的直接作戰。1966年以前,美軍在南方的地面作戰實行的是“墨漬”戰略,即以北緯17度線至西貢的沿海基地為據點,構成環形防禦圈的戰役布勢,逐步向游擊區滲透,誘尋北越主力進行決戰。1965年3月底,美陸軍在西貢成立作戰指揮機構。4月8日,美國又在西貢成立“國際軍事援助局”,加入其中的有南越、泰國、新西蘭、澳大利亞、菲律賓、南韓和台灣。4月19~21日,美舉行第十一次檀香山會議,決定在繼續轟炸越南北方的同時,將重點放在對南越的軍事進攻上,並決定對南越政府的軍援在1965年度由27億增至33億美元,把南越軍從55萬人擴充到71萬人。美軍在南越的軍事行動,最主要的是:一是發動第一次“旱季攻勢”,重點在南部東區、中部平原和高原地區。二是大量使用空中力量轟炸南越游擊隊佔領區,配合地面部隊的攻勢行動。
為了挫敗美軍的“墨漬”戰略,越南南方人民武裝力量展開機動作戰,採取了奇襲、伏擊、攻點打援等靈活的戰法,先後進行了波萊梅戰役和巴嘉、文相、保邦等大規模的戰鬥。據統計,在局部戰爭開始后的近兩年多的時間內,越共武裝共殲滅了10餘萬敵人,其中美軍及其協從軍4萬人。
1966年2月,美國召開第十三次檀香山會議,威斯特摩蘭提出了“五點軍事戰略”,從此,“搜剿與摧毀”戰略取代了“墨漬”戰略。這種戰略的核心是以南越軍和協從軍守點保線,美軍則集中主力部隊和優勢裝備,深入越柬、越老邊境,對南越人民武裝力量的根據地進行長時間的反覆“掃蕩”,進而摧毀民族解放陣線的軍隊及其在西貢地區、南越中部和北部的根據地,前出到西貢西北和波來古以西的越柬邊境一線,並把南越人民武裝力量分割成三個部分,切斷越南北方通過老撾和柬埔寨向南方愛國力量運送物資的交通線。
在這一戰略的指導下,美軍、南越軍隊協同展開進攻,動用了除原子彈以外的所有武器,甚至大量使用凝固汽油彈,並進行滅絕人性的“化學戰”,企圖徹底消滅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陣線武裝,建立鞏固的南越反共基地。
在1966年至1967年美軍發動的第二次“旱季攻勢”中,美軍駐南越境內的總兵力已近47萬人。南越境內的美軍地面部隊幾乎全部投入到“掃蕩”行動之中,南越人民軍隊因此遭受了巨大的損失。美軍也不例外,在1967年,每月陣亡者達到了約800人。
1967~1968年旱季,美軍為鞏固已取得的重要地區和擴大戰果,採取了固守與清剿相結合的戰略。固守行動包括:把執行尋殲任務的美軍主力陸續集中到內線,固守西貢、順化、峴港等主要城市和基地;構築堡壘障礙,製造無人區;提出隔絕越南南北聯繫的新的“迫降計劃”。清剿行動主要採用搜索圍剿的戰術手段,以小股兵力在不遠離陣地或駐地的情況下,實施小規模的攻勢作戰,在廣大農村,美軍則主要以空軍支援南越軍進行作戰。
在這個戰略階段,南越人民武裝力量逐漸開始積蓄力量,其鬥爭區域開始由農村向城市發展,直到1968年初發動了新春攻勢。
1968年初的寒冬似乎給四季溫暖如春的東南亞半島帶來了比以往更嚴酷的寒冷。
1967年年底完成了西貢政府走馬燈般更替的最後一輪的阮文紹、阮高其政府開始上演一系列政治鬧劇;久戍海外、在國內反戰呼聲日高的影響下人心浮動的美國軍人剛剛渡過聖誕節和元旦,似乎也非常懈怠;南越士兵則更加鬆懈,許多士兵都已回家過春節去了。在這種“輕鬆”的節日氣氛中,越戰翻開了它最慘烈、最血腥的一頁。
1月底,越南共產黨人在200多個市鎮和農村地區發動了“總攻擊——總暴動”。戰火燒遍了南越36個省會、5個大城市、64個區府和50個戰略村,燒向了美國大使館、西貢機場、總統府和南越政府總參謀部。
越南農曆猴年春節假期從1968年1月30日開始。1月31日凌晨3點,越共在大範圍的軍事基地、機場、城鎮上展開了猛烈的進攻。
越共投入了323萬人的兵力。美軍雖然事前得到了共產黨人準備發動一場大規模進攻的證據,但還是陷入了一片準備不足的慌亂緊張之中,美軍憲兵和支援人員被迫同南越軍隊和警察部隊一起,同北越訓練有素的突擊部隊作戰。一時間,許多美軍機場和軍事基地陷入癱瘓。機場上直升機和轟炸機被炸壞,飛機的殘骸堆積在機場的跑道和停機坪上;軍事基地原本逍遙自在的駐軍突然受到大股冒出的越共突擊部隊的攻擊。
新春攻勢初期最激烈、最牽動人心的戰鬥發生在溪山。
溪山在1968年對美國人來說是一個令人膽戰心驚的名字。從1968年1月底到4月初,在歷時77天的艱苦日子裏,4萬名北越軍人圍住6000名美軍猛攻猛打,把這片荒山變成了一座大墳場。這個環山臨水的地方曾使絕望的美國人想到了14年前的奠邊府。焦急不安的約翰遜總統也在整個戰役期間,在他白宮的辦公室里掛了一幅溪山的地圖,每天仔細過問戰況的發展。
美軍雖然終於在空軍和海軍的全力支持下脫離了這個恐怖的地方,但它確實使戰場上的美軍和國內公眾感到,對於在戰場上的美軍來說,死神已經離它們不遠了。
除了軍事基地和機場外,越南共產黨人攻擊的另一個重點是重要的城鎮地區。突擊部隊在城市裏與美軍和南越軍展開了激烈的巷戰。南越政府和美國軍援司令部所在地的西貢受到了攜帶衝鋒槍和火箭筒的3000多名共產黨戰士的攻擊,美軍的心臟成了雙方激烈爭奪的戰場。在所有這些城市也是整個春季攻勢中,最為血腥的戰事發生在故都順化。
順化,越南古老而美麗的故都,越南中部的軍事基地。1968年1月,這裏成了美國人和越南人共同的墳場。
北越的突擊隊與大部隊在此會合,奪取了這座城市。在順化大學學生的帶領下,穿街走巷,與隨後反撲過來的美軍和南越軍展開了殊死的搏鬥。
直升機、轟炸機、雷達炸彈在這座滿是文化古迹的城市都失去了作用,美軍在這裏經歷了自韓戰以來最為艱苦的戰鬥。
戰鬥在每個街區、每座房子裏展開,曲折縱橫、狹窄不整的古城使不慣於打近戰的美軍每前進一步都付出了極為沉重的代價。最後,美軍使用本田摩托車、吉普車和小卡車把部隊送往各個街區進行戰鬥。
一個月的激烈戰鬥使這座美麗的古城幾乎成了僅存一片廢墟的死亡之城。
新春攻勢是一曲交雜着殘暴和英雄主義氣息的交響樂。對於驕傲自得的美國人來說,1968年是與死亡之神靠得最近的一年。這一年,他們付出了16,508人的生命、92,817人終身的健康。南越軍人則付出了30,375人的生命,重傷者達70,969人。這一年,濃重的血腥味瀰漫了整個越南戰場,這股血腥味越過大洋,傳向世界,使美國國內人民為之顫慄,也使全世界人民為之顫慄。
新春攻勢以美國人戰爭神經的最終崩潰(有人說,當新春攻勢高峰時美軍死亡人數每周達到1000人,約翰遜總統的神經崩潰了)、共產黨人獲得最終勝利的信心而結束。
3月31日,因推動戰爭升級而眾叛親離的約翰遜總統宣佈退出下屆總統競選,並將單方面限制“滾雷行動”,尋求同共產黨人進行無條件談判。10月31日,約翰遜總統宣佈停止“滾雷行動”,停止對北越的轟炸。11月,尼克遜當選總統。從此,越戰再次渡過了一個關鍵的轉折點,開始了一個新的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