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倒是蕭茵和二房裏的幾個小娘子頗為熱絡,這蕭茵就是有這種本事,就好像一個發光體,總有人不自覺的靠過去,人緣也極好。蕭妧只當自己看不出這些端倪,她為人處事一向如此,你不來犯我,我自是懶得去招惹你,若是不識趣犯上來,那麽對不起。

蕭蓉自從那日之事,便不見蹤跡了,想來是被禁了足。到了蘭陵以後也未見她出現,估計是已被送回長安。蕭瑩如同之前一般,一直就是個隱形人,其實當個隱形人也不錯,至少沒有紛爭。

這期間蕭妧發現一件蹊蹺的事情,那就是她的住處比蕭玉她們都大了不少,看起來也華麗許多,甚至僕婦婢女配備都比其他人多。她自是不知曉這是因為長安那邊遞來的消息,蘭陵這邊已經收到了,縣主的規制自然不能同尋常人。只是因為聖旨未到,所以暫且這個消息大家都不知道罷了。

蕭妧以為是救了穆謹亭的附加待遇,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她並不知曉這件事早已在長安安國公府那裏引起了軒然大波。

冊封蕭妧為縣主的聖旨是先到安國公府的,像這種榮耀並不是光屬於一個人,也是屬於整個家族。蕭妧如今不在長安,聖旨自然先到了安國公府。

一個縣主對於安國公府來說,雖是榮譽,但並不會引起軒然大波。關鍵就在於蕭妧這個縣主非比尋常,像縣主這種屬於女子的爵位一般只封皇族女子,外姓人極少會獲得這種殊榮,就算偶得一個,大多也是只有封號與並不算多的俸祿,卻是沒有食邑的。而蕭妧被冊封為懿榮縣主,從二品,賜食邑五百戶。

要知道,縣主也分三六九等,最高一等的縣主食邑不過千戶,五百戶雖是折中,也並不算少。所以食邑多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蘊含的寓意。

整個蕭家都沸騰了,要知道朝霞郡主憑着昌平公主的面子被封了個郡主,其食邑也不過八百。

朝霞郡主當日便在崇月閣砸了東西,至於蕭家的其他人,有高興的,有嫉妒眼紅的,自是不提。

皇宮那處也都留意到此事,一個小小的縣主對於皇宮這些人自是不放在眼裏,可就如之前所說,其中的寓意不一般,有心人不禁猜測,這個縣主到底是看蕭家人的面子,還是看穆謹亭。

總歸來說,還是看穆謹亭面子的成分比較大,也許這個之前不入人眼的穆謹亭真的憑着一條命不要,博得了承元帝的另眼相看。幸好,幸好那穆謹亭只是個殘廢。

若是說之前穆謹亭的腿治不治得好,對其他人來說並不重要,但此時希望他永遠與輪椅為伴的人卻佔了大多數。

蘭陵有名醫,這對蘭陵當地人來說並不是個秘密。名醫姓孫,據說是前朝孫藥王的後輩傳人,只是這個孫姓的年老大夫卻從不這麽自認,每每有人提及,總是沉默不語。只有那少許親近之人才知曉,孫老名醫確實是孫藥王的後輩子嗣,卻並不是直系,而是分支中的旁系。

不管怎麽說,孫老名醫的醫術很好,且為人樂善好施,懸壺濟世幾十載,有時碰到那窮苦人家來看病,不光不收診費,還會倒貼藥材,在當地頗有名望。

只是如今孫老名醫的年紀大了,平日裏極少露面,碰到尋醫問葯之人也是交由其後輩子嗣診治,自己不再出山。

這番穆謹亭到達蘭陵,蕭家人已經提前命人去拜訪了,憑着蕭家在當地的聲望,孫老名醫並未拒絕。

這日一大早,便有數輛馬車從蕭府側門而出,奔往城外的一處清幽之地。

這裏依山傍水,環境很是清幽,屋舍數間,一個不大的院落,院前院後種了不少藥草。

一行人入了院中,只有常順推着坐在輪椅上的穆謹亭入內,其餘人俱在院中等候,這些人中赫然立着蕭珩。若是有蘭陵當地人看見這一幕,定會十分驚訝,到底是什麽情形,竟然會出動蕭氏族長這尊大佛,要知道蕭珩在當地,地位可是猶如一個皇帝。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常順推着穆謹亭出來。

蕭珩面色急切上前,常順臉色黯淡的對他搖了搖頭,倒是當事人穆謹亭十分淡定。

「孫老名醫真的無法治療此傷?」

整個蕭家將所有期望都寄予孫老名醫的身上,此番受挫,也難怪蕭珩會難以平靜了。

「勞煩外伯祖父費心了,本王的腿疾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麽簡單,咱們還是離開這裏吧。」穆謹亭道。

見此,蕭珩只能點點頭,命手下之人準備離開。

蕭珩此時的心情非常複雜,蕭家人自是希望穆謹亭的腿能治好,可前兩日京中有信傳來,倒是讓他這種心情有些更改了。如今見了孫老名醫也無法治好穆謹亭的腿傷,他面色複雜,心裏卻是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也許這般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好的,穆謹亭的腿不好便不會是威脅,而皇后和成王那裏卻能繼續藉著穆謹亭得到不少好處。

這麽想着,蕭珩的面色轉為了安慰,對穆謹亭說道:「殿下也彆氣餒,家中會繼續為您尋訪名醫的。」

穆謹亭眼光閃了閃,面上卻是露出些許感激之色,道:「那謝謝外伯祖父了。」

穆謹亭的情緒從來內斂,此番能露出這種表情,說明他內心震蕩已是到了極點。蕭珩撫了撫鬍子,心道,終究還是年紀小了些,即使是那種地方的出身又能怎樣。

【第二十四章再訪蘭陵孫名醫】

孫老名醫無法治好穆謹亭的腿傷,蕭妧當日下午便知曉了這個消息。之後,她立馬趕去穆謹亭所住的院子。

穆謹亭的住處也在蕭家祖宅,卻是離蕭妧住處甚遠,幸好府中有軟轎侍候,蕭妧倒也不介意大張旗鼓的坐了軟轎前去見穆謹亭。

換着一般人,乍到陌生的地方,自是不會如此張揚,可蕭妧是誰,且不說她活了兩世,深諳什麽對自己來說才是最重要的,這麽好培養好感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她更是明白如今蕭家對穆謹亭的態度,早在船上那時,她便從不遮掩對他的親近,沒道理來到這裏反而要假裝矜持去遮掩一二,更何況所有人都知曉她對和穆謹亭間,有個救命之恩的關係在裏頭,誰敢多置一詞?

可今日就恰恰碰到了那個敢多置一詞之人!

軟轎經過花園,路上遇到幾名來園中賞景的小娘子。這幾名小娘子個個嬌美可人,俱是三房的小娘子,蕭茵也赫然在其中。

遠遠就看見那架軟轎,自然也看到軟轎中的人,便有一名小娘子不屑撇嘴,「嘿,還真當這是自己家了。」

另一個嘴角有顆小痣的小娘子插言,「玲妹妹可不該這麽說,伯祖母她老人家都說了,就當是自己家裏,可不是當自己家了嗎?」

這小娘子生得嬌俏可人,說話一臉笑,笑時那嘴角微微翹起,看起來格外嬌媚,就是此番說話的語氣讓人忍不住想皺眉。

這兩人便是三房蕭孟兩位嫡子所出的女兒,一個是小大房的蕭玲,這名唇角有痣的小娘子則是小二房的嫡女蕭思。這兩人從小千嬌百寵長大,蕭家又是蘭陵這地界當之無愧的霸主,自然身分不同一般,從來自認高人一等。

不過世人也都知曉蘭陵蕭家還有一脈在長安,那才是蕭家嫡系中的主枝,大房的蕭珩乃是族長,自然不必說,二房蕭鵠一脈把持着整個蕭家的大方向,在蕭氏一族的地位自然不同尋常,三房同屬嫡系,但比起大房二房卻是要低了一等。蕭孟雖把持着蕭家名下的大多生意,但彼時世家子弟都視錢財為俗物,卻是不入人眼的。

這蕭玲和蕭思兩人,平日裏在大房那幾名嫡女面前便底氣不足,此番見到蕭妧如此高調,再加上蕭茵深恨蕭妧,自然沒少從中說蕭妧的壞話,也因此這番言語格外不留情面。

蕭茵輕輕的抿了一下嘴,道:「兩位姊姊可不要如此說,我這九妹妹素來跋扈不讓人,免得她聽了,平添是非。」

這蕭茵也是睜着眼說瞎話,本就是她們幾人私下裏議論別人,蕭妧也坐在軟轎中還未到此處來,又哪能被她聽了去。

換着明眼人自然能聽出這是挑唆,可蕭茵此人交友也有一大妙處,那就是大多都是比她蠢笨些的,或者能讓她玩弄於股掌之間,又或者是可利用等等,而蕭玲蕭思這兩人從小被嬌寵長大,蘭陵祖宅雖私下裏也有不少鬥爭,但畢竟不若長安那處,心機自然不比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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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安后宅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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