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2章 成王敗寇
“你們一早就計劃好了。”唐青俞突然說道，“盛無為打傷諸葛雲樂開始，不，甚至從更早開始，你們就已經計劃好了，諸葛雲樂要詐死騙人。”若是從盛無為打傷諸葛雲樂那一刻開始，時間太短他們根本沒辦法這麼快反應。也沒有辦法這麼快將前後都準備得這麼周到。更何況當日發生的一切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如果是突發奇想，他們做不到配合這麼默契。
秦凌看向諸葛雲樂，這段時日，即便知道是演戲，可秦凌還是免不了被周圍所影響。眾人都以為諸葛雲樂是真的死了，當白綾掛起，喪服穿上。所有人都用同情而歉疚的目光看着她，漸漸地她也進入了這樣的場景。
有時候午夜夢回，她都有好一會兒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諸葛雲樂是真的死了，所謂假死只是她的一場夢，還是一切都是假的，諸葛雲樂還活得好好的。
還好，一切都過去了。這個男人如今就站在她面前，安然無恙。“你也真捨得她捅自己那一刀。”唐青俞看向諸葛雲樂，冷笑道。若沒有秦凌那一刀，唐青俞對待諸葛雲樂這件事應該會更小心一些。
諸葛雲樂歉意地看着秦凌，秦凌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他不知道我有這個想法。我沒有告訴過他。誰都不知道。事實上，陛下當時也被嚇了個夠嗆。”
唐青俞看向秦凌，秦凌緩緩說道：“你太謹慎，太小心。盛無為的突然發難雖然在我們的意料之中，但是只有發生在你面前的重傷，你不會真的相信他的確是死了。我只能用自己，卻加上這最後一塊砝碼。”
“事實證明，這步棋我走得很對。”秦凌看着唐青俞，雖然話很自得，可是她看着唐青俞的雙眼卻總帶着三分悲傷。“唐大哥，我真希望自己並沒有這樣的了解你。”
從頭到尾，他們都在給唐青俞設套。瓮中捉鱉不過如此。可若是唐青俞沒有這個念頭，沒有這個行動，這一切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罷了，罷了。”唐青俞笑了笑，長嘆一聲說道：“是我棋差一招，輸了就是輸了。”
“陛下神兵天佑，贏得實在。”唐青俞看向皇帝，御座之上的帝王面容仍然不夠威嚴，眼角眉梢總帶着幾分不合時宜的心軟。這樣的人其實不適合做一國之君，從前他被太后壓制，如今他在對自己的敵人感傷。
為什麼？就因為與自己那幾分或真或假的君臣之誼？唐青俞覺得可笑，可漸漸的他卻也笑不出來了。他可以說皇帝婦人之仁，可以說皇帝不是治國的料。可他不能否認，正是因為皇帝的重情義，才讓秦凌和諸葛雲樂願意這麼死心塌地的幫他。
這兩個人，從前跟在自己身後，一口一個大哥叫着的情景總覺得還在眼前，如今他們就已經不死不休了。
“那陛下，你準備怎麼處置我呢？”唐青俞看着皇帝問道，皇帝臉上一動，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怎麼處置？唐青俞的罪名按律當是極刑。可皇帝看着唐青俞卻總有一點猶豫。
唐青俞是個人才，從前也幫過他不少。這些時日哪怕其中九分是假的，總還有那麼一分是真。
皇帝垂下眼，狠狠心說到：“謀朝叛逆，按律當斬。”唐青俞不死，不足以讓皇帝徹底震懾朝堂，立下威懾。如今朝中文臣以唐青俞為首，不處理了這個禍首，皇帝擔心朝堂後面還會生變。
唐青俞聽見皇帝給自己判了死刑，竟還滿意地笑了出來。“不錯，陛下總算是有了幾分殺伐決斷的魄力。”
“可惜，唐某人的命，唐某人還是想自己做一回主！”唐青俞說道，就在秦凌和諸葛雲樂提防他突然對皇帝下手的時候，唐青俞卻轉而襲向了站在一旁的大公公，大公公身形不便，被唐青俞扼住了喉嚨。
“唐青俞！你想幹什麼！”皇帝怒道，唐青俞站在大公公身後，死死地將大公公擋在自己身前，“陛下莫慌，我現在什麼都不相干，也什麼都幹不了。只是想給自己求一個痛快。”唐青俞拖着大公公一步一步往外走。
御書房的房門打開，外面嚴陣以待的東郊營將士虎視眈眈地看着唐青俞，皇帝沒有下令，他們也沒有輕舉妄動。
大公公以為唐青俞要挾持自己好逃出皇宮，頓時憋紅了臉，大喊道：“陛下！別管老奴！趕緊拿下這個亂臣賊子！”
唐青俞在大公公耳邊笑了笑，說道：“大公公對陛下可真是忠心耿耿，可咱們這個陛下你也知道，只要有一分可能，他都不會放棄你。大公公，你現在是不是恨不得一死了之，免得自己成為拖累？”
大公公當真如唐青俞所想，此時真的是恨不得一頭碰死。免得因為自己耽誤了皇帝的事情。唐青俞已經退到了院門口，皇帝緩緩走了出來，看着唐青俞說道：“你當知道，你今日無論如何都逃不出這裏了。”
唐青俞笑道：“是啊，我逃不了，也不想逃。陛下，羽林軍已經就位，你要下令將我與大公公都射成篩子嗎？”
大公公立刻喊道：“陛下！老奴不怕死！您下令吧！老奴能伺候陛下這麼久，已經是百世修來的福氣，老奴此生無憾了！陛下！下令吧！”
皇帝看着大公公臃腫的身軀，眼中微顫，大公公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之一了，從小就照顧他，後來他被娜雅和唐青俞所害，卻還是掙扎着回到自己身邊來照顧。不到萬不得已，皇帝是真的不捨得大公公。
“大公公，你別喊了。”唐青俞說道，“你越喊，陛下就越心軟。你這是在幫我爭取時間嗎？”
“你住口！你這個畜生！陛下哪點對不起你，你竟然這般不識抬舉。妄圖謀朝篡位！你如今還想挾持我做什麼？我告訴你，我就是死了，也不會讓你如意！”大公公憤然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