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惡人惡報
我不知怎麼開口的看着屠夫,屠夫捂着臉哭起來,聲音從指縫中出來:“我老婆,告而無門,她抑鬱症又自閉症,我只能辭了工作多陪她,勉強度日。”
屠夫猛的抬頭看着我,眼神直愣愣的:“既然我們找不見公平,還不能自己創造公平嗎?我用她一張皮,換我老婆不人不鬼的幾年,不公平嗎?”
我皺着眉頭,心裏無名冒出來一股火氣,說道:“那你買的那兩個小姑娘,對他們家公平嗎?你自己老婆,是怎麼想的,你問過?她要真想報仇,怎麼會把那些衣物身份證沾了血拿出去!是你自己放不下,還是為她放不下!”
屠夫愣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冷靜了一會兒,屠夫就緩緩的開始招殺人的過程,第一現場就是在家裏客廳桌子上,他拿了安眠藥把女生迷暈了,然後剝了人皮,我奮筆疾書記錄。
我抬頭問了句那你老婆那時候在哪裏?
屠夫愣了一下,說在卧室,反鎖起來了。我點了點頭,又寫了兩筆。
終於結束了案子,我深深吸了口氣,屠夫被警察關押着先進了警局的關押房。我晃着筆看了一遍那個筆錄,屠夫參與買賣人口,以殘忍手段故意殺三人,法院估計不判無期也是死刑了。
我嘆了口氣,出了門發現屠夫妻子在門口靠着牆站着,看着不知名的方向,嘴角微微的提起一個弧度。我心裏驚了一下,屠夫妻子扭頭看了我一眼,臉上已經什麼表情都沒有了,讓我甚至懷疑剛剛眼睛花了,然後她撐着牆站直,轉身就慢慢悠悠的走出警局。
我心裏隱隱有種說不清的怪異感。
按着屠夫說的找見了藏兇器和人皮的地方,除了後期瑣碎的一些事情,這個案子算是結了。
又在限期結了一件大案子,整個警隊都很高興,當天晚上隊長終於大方了一回請客喝酒,忙了這麼久的兄弟們一晚上鬧騰到不醉不歸。
我喝酒喝的迷迷糊糊的回了家,第二天快中午了被隊長一個電話叫醒。
我整個人意識還朦朧的就聽見隊長聲音低沉的說:“那個屠夫妻子自殺了。”
我猛的一下醒了,讓隊長重複了一遍是誰自殺了?隊長難得好脾氣的重複了一遍,然後說是跳樓死的,頭朝地,當場死亡。
隊長讓我去警隊說有另外一件事情。我嗯了一聲掛了電話,認命的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就起床了,真是一事未平又起一事。
我洗漱的時候眼神瞟到一邊依依的牙刷,嘆了口氣。
幾分鐘拾掇完自己,打車去了警隊,昨天喝蒙了都不知道自己車被開到哪兒了。進了門,隊長就一臉嚴肅的叫我過去。我疑惑的走過去,隊長站起來說屠夫的前兩個案子是買的女孩子,你去問問他,他是怎麼聯繫人的,人販子很多都是團體作案,說不定能找見依依的線索。
我皺起眉頭,說起依依的線索,我記得當時從張赫最後落腳的賓館搜到的東西還沒看過,之後就是這麼個大案子也沒顧上去看。這兩天抽空得去調出來看看,說不定有什麼線索。
隊長在我面前晃了晃手,我一下子緩過來,茫然的看着隊長,隊長一拍桌子說:“給你佈置任務呢警察同志!能不能認真一點!”
我低下頭沒說話,隊長揮了揮手說算了,然後言簡意賅的重複了內容:“王牧,你去跟屠夫套一下那個人販子的信息。對了,他妻子自殺的消息,你告訴他一下吧。”
我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那個屠夫妻子屍體誰給處理?
隊長抿了抿嘴說警隊聯繫了屠夫妻子的侄子,在外地,說趕回來給她辦後事。你跟屠夫說,到時候盡量跟上面申請讓他出去參加葬禮。
我嗯了一聲,走到警隊後面,就幾個牢房,只是暫時羈押嫌疑人的,好幾個人住一間,為了說話方便只能把人提出來審問。
我坐在審訊室裏面,看着屠夫被人帶進來,不過一晚上的時間,這屠夫感覺像是老了好幾歲,走路都有點蹣跚。
屠夫砰的一下坐進椅子裏,聲音干啞的問道:“警官還有什麼要問的?”
我咬了咬嘴唇說道:“呃,先告訴你一個消息。”
屠夫看着我,我猶豫了一下告訴他他老婆昨天晚上自殺了。
屠夫瞪大眼睛愣了半天,眼眶瞬間紅了,張了張嘴沒說出來話,只是硬生生沒掉眼淚。過了一會兒,聲音哽咽的問道:“那……她現在在哪裏?”
我眨了眨眼睛說她暫時在醫院的太平間,警局已經聯繫了她侄子,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
屠夫緩緩的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又有些猶豫的問能不能去看看她。
我把隊長說的重複了一遍,說我們會跟上級申請讓他去參加葬禮的。
屠夫整個人感覺鬆了口氣似的。我咽了咽口水問他那個人販子的事情,問他是怎麼聯繫上人販子的。
屠夫想了想,嘆了口氣說就當是為了那兩個女孩做個好事,積個德。他說他是在住處附近的棋牌室偶然聽鄰居說起來的,說自家村裏面有的娶不上媳婦,會找人販子,他們家一個遠方親戚就買了個小姑娘,特漂亮。
屠夫就問了聯繫方式,說他們之間都是有規矩的,不能壞了規矩。那個人叮囑說要買,就得說是虎子推薦的。
我疑惑的問那個人這麼容易就說了?屠夫皺了皺眉說當然是費了勁的。我又問他虎子是誰?屠夫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他買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
我又問聯繫方式呢?屠夫不自覺壓低了聲音說,讓我去他們家,卧室放着一個紅色的大書櫃,書櫃裏有一本解剖學的書,中間塞着一張紙,紙上面就是人販子的聯繫方式。
自從屠夫妻子自殺了之後,屠夫家因為是又是第一案發現場,就暫時封起來了,鑰匙先是在警局放着。我和隊長說了情況,叫上老鍾就去了。
一路上看着老鍾心情都不怎麼樣,我問了兩句,老鍾就說米米那個案子,本來想問問能不能翻案,關係到貪污問題,怎麼說也該支持,誰知道因為時間太長了,當年證據又毀的很徹底,根本就證明不了當年的事情。
老鍾又說今天上午是米米的葬禮,那兩個老人哭成淚人似的,人和人之間,還真是難說。
老鍾說完嘆了口氣,就看着前面沒說話了。我抿了抿嘴,心裏一陣唏噓,聯想了之前的一連串事情,讓人不得不信因果報應。
很快就到了屠夫家,屋子裏面有點凌亂,客廳的大窗戶沒關,窗帘被風出的在屋子裏翻騰。
我按着屠夫說的,很順利翻出來那個人販子的電話,不得不說還真是挺猖狂的。
我把紙拿出來折好放起來,合上書準備放的時候,發現書的側面上寫的是屠夫妻子的名字,我愣了一下。把書放回去。
老鍾在隔壁叫我,我應了一聲走過去,問他怎麼了。老鍾手裏拿着抽屜里翻出來的一個畢業證,問我還記不記得屠夫是哪個科的?
我搖了搖頭,當時根本沒注意到屠夫是什麼科室的。
老鍾把畢業證翻出來,上面赫然寫的屠夫學的是藥學。老鍾皺着眉頭問藥學的會做手術嗎?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遲疑了一秒。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往外走關門的時候,我注意到客廳沙發上面,掛了一幅結婚照。我又嘆了口氣。
回了警局,把拿到的號碼給了隊長,隊長立刻宣佈開會。隊長把那個號碼抄在白板上,然後把虎子的名字寫在上面,說目前知道的只是這個號碼,這個接頭,還有他們從省外運人過來。說明落腳點在我們這邊。
我皺着眉頭說也可能是中轉的地方,屠夫那會兒說是鄉下親戚買的。
隊長點了點頭,說我們現在既然知道號碼和暗號,可以試試假裝買主,然後套更多的信息,確定這是什麼規模的團伙。
我們聽着點了點頭。
最後確定讓我假扮買家,借口想娶媳婦,他們在後方看着我。
先從號碼入手查到戶主是一個叫沈剛的人,本地人,根據身份證信息查過去確實有這個人。
之後擬定了大概的計劃,我周圍圍了一圈兄弟看我打電話。我有點緊張的深吸了口氣,趁着沒接通的時候想了想方言怎麼說。
很快我就打通了,那邊是個男人的聲音,問我幹嘛的。我直接了當的用方言說:“聽說你們能給俺娶上媳婦?”
我第一句剛出來,就看見隊長本來嚴肅的臉上有種綳不住的笑。一圈人有的已經扭過頭去了。
那邊男的遲疑了一下,問我是誰。我假裝着急的說是虎子讓我問的。那邊男的哦了一聲,聲音瞬間就平和了下來。很快我連蒙帶騙的確定了兩天後要在一個人煙稀少的小倉庫見面。我還追問了他幾句是不是騙人的,那邊聲音不耐煩的說見了就知道了。說完那邊就先掛了。
隊長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果然選你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