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歸
當薛沐寒再次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脖子一陣刺痛。這是長時間保持不正確姿勢睡覺造成的後遺症,有些迷茫的撐着起來,薛沐寒不小心碰掉了茶几上的卷宗,掉在地上,散落了一片。
這個情況有點讓薛沐寒反應不過來,他隨即抬起頭來看了一圈,才突然發現,自己坐在自家的沙發上,堆在茶几上和掉在地上的卷宗,正是他從警視廳帶回來的七大案件的卷宗。看到這裏,就好像之前回到87年的時候,跟隨受害人張朵,以及遇到自己30年前的父親,都像是黃粱一夢似的。
“這是什麼情況?”薛沐寒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他不明白上一刻還是在87年第一次蝴蝶花連環殺人案發生的前後時間,在拘留室內睡着,醒來便又是回到了自己的時間。難道是做夢?
薛沐寒掏出手機來,卻是非常意外的發現,自己的手機時間被調整成了87年10月18日,這是正常的,薛沐寒在回到87年的時候,對手機時間進行了調整,然後一天時間過去,自然就變成了87年10月18日。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手機時間的改變,則是證明薛沐寒並沒有在做夢,而是切切實實的回到了87年10月17日,第一次案件發生的時間點!
“回去的時間是真實的。這算是什麼原理?”薛沐寒有點想不明白,他研究案卷也不是一次兩次或者一天兩天了,徹夜通宵研究的歷史案卷,在上京警察大學的時候基本上每周都有,在看着看着卷宗的時候累的睡着,那也不是一次兩次。可是任何一次情況都無法和這次相比,因為這次睡着,居然是穿越回去了案發前的時間。這簡直就像是神跡一般。
“我是真的回到了87年,就算是夢,發生的一切也未免太過於清晰了。手機的變化也說明了這一點,但是原因呢?”
首先,薛沐寒不可能是自身擁有這樣的特質和力量,因為若是如此,之前研判卷宗那麼多通宵達旦,完成楊教授那麼多的課題安排,可一次都沒有觸發同樣的情況,這足以證明並不是自身的問題。
其次,和七大案件類似的疑難案件薛沐寒也接觸過,證明也不是卷宗類型的緣故,若是單獨指的是自己父親接觸過的案件,也不可能,因為自己的父親在全國都有協助破案過,自己研判復盤的案件之中,也有過這樣的卷宗,但是沒有發生同樣的情況。
唯獨不同的,是環境?
薛沐寒唯獨沒有在這個自己父母居住的房間內進行過案件的研判,難道是因為房屋的特殊緣故?
薛沐寒不敢否定這種可能性。
不可思議的經歷讓薛沐寒渾身顫抖,甚至可以說興奮。能夠回去案發前的時間,能夠穿越時空,這是多麼強大的能力,哪怕僅僅是針對於犯罪卷宗來說,這也是了不起的力量。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因為時間拖延和變故產生的證據遺失,線索破壞等等情況,若是能夠回到案發現場,甚至能夠提前阻止犯罪的發生,這會是多麼了不起的力量。
“對了!張朵!”薛沐寒迅速從地上翻找出蝴蝶花案件的卷宗,翻開第一個案子。然而和薛沐寒預想的不一樣,張朵案還是擺在第一位的,裏面的記錄情況沒有任何的不同。
薛沐寒回到張朵案發生前的時候,並且和薛白,也就是自己的父親產生那麼多的交集,甚至自己的父親還親自去確認過張朵的安全,這個案子最開始的參與破案的刑警之中,就有自己父親的名字,可卷宗上面的記載並沒有任何變化。
不合常理么?
不,是沒有對過去產生過任何影響。
否則自己回去張朵案發前的時間,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無論如何也會被作為線索放在卷宗裏面的,可是卷宗卻是一點變化也沒有,這隻能說明,薛沐寒並沒有改變過去的情況,他在回到那個時間所做的一切,都是虛妄的,沒有任何作用的。
唯獨有用的信息的確認和觀察。
唯獨影響到的,就只有自己本身!
攜帶的手機有改變,自己被父親擒拿造成的淤青有遺留,在穿越回過去時間的這個情況之中,發生的情況隻影響到了自身和自身攜帶的物品。薛沐寒的分析能力極強,幾乎沒多久就確認了穿越時空的規則。
沒有一定的分析能力和推理能力,是沒有天賦做犯罪側寫師的,當然,現在的薛沐寒雖然還不能算是一個犯罪側寫師,但是卻是被楊教授評價為非常具有天賦的人才。薛沐寒確實具有過人之處。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穿越回過去的時間,與罪案卷宗有關聯。那麼首先,就是要有卷宗。其次,就是環境。現在還暫時無法確定是屋子的影響,還是傢具的影響。簡單的判斷方式就是,抱着卷宗去卧室睡一覺,看看會不會繼續回到案發前的時間去。最後,就是睡眠本身。若是不進入睡眠,自己無法從這裏清醒的穿越回之前的時間內,睡眠本身,就應該是穿越去和穿越回來的鑰匙或者大門。”
薛沐寒在本子上記錄下來自己分析的條件,他的呼吸急促,眼神很是興奮,任何一個具有一定能力的刑警若是能夠有穿越回案發前時間的力量,這簡直就是罪案的剋星。已經發生的罪案,就會讓薛沐寒掌握先機,回到案件未發生的時間,就能直擊犯罪現場,甚至能夠阻止犯罪的發生,抓住罪犯。
哪怕對於過去沒有影響,也能確認兇手是誰,從而回到自身時空的時候,去把兇手抓獲。這是何等偉大的能力!
薛沐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剛才差點有了立刻報上卷宗繼續睡覺穿越回去的衝動,然而之前在過去時空之中發生的情況卻把薛沐寒的衝動生生的停止了下來。
“不可以就這麼繼續進行。”
原因很簡單。
身份問題。
薛沐寒回到過去的時空,並不是幽靈一般的存在,而是實實在在的人,沒有對應的身份,是沒有辦法在那個時間裏面隨意行動的,不開玩笑的說,僅僅是尾隨一下受害人,都被抓了個正着,連解釋都無法解釋的尷尬境地,這樣的事情薛沐寒根本不想繼續遇到第二次。
尤其是87年那個複雜的社會環境之中,想要按照薛沐寒的心意順利的完成自己想要偵查,是絕對不可能繞過警方的。然而薛沐寒是98年出生的,在87年別說身份了,世界上根本就還沒有他這麼個人。
所以首要需要解決的就是回到87年的身份,關於這一點,薛沐寒的心裏很快就有了腹稿。作為刑警家族出身,外公是天南市曾經的政法高官,父親又是天南市鼎鼎有名的刑警,薛沐寒對於警察這個行業可謂了解至深。
華國警察分為三個類別,在80年代,華國已經具體區分為一般警察,組織犯罪警察,刑警。而這其中又分為一般案件,特大案件,常規重點案件等不同的小組,而在這些警察之中,還有一類非常特殊的警察體系,叫做特別調查員。
特別調查員有點取自西方警務體系之中的名稱的意思,這是直隸於華國警視總部,極其特殊的一個部門,執法權非常大,幾乎可以說在全國任何一個城市或者鄉村,都具有執法權力,可以抓捕,審訊,轉移任何類型的犯罪嫌疑人。但同時,特別調查員又是一個非常特殊的體系,但凡是成為特別調查員的,都具有極高的保密級別,級別不夠的領導是沒有閱覽權限的。在87年的時候,特別調查員剛剛建立不到2年時間,還處於初生階段,各地的警視廳還沒能與這個組織架構之中的調查員有什麼接觸。
薛沐寒想要給自己在80年代做一個身份,那麼特別調查員就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80年代的通訊非常的不便利,往明白一點說,薛沐寒拿出證件直接要求參與公務,警視廳要和警視總部進行驗證的話,只能發電報或者使用固定電話,根據特別調查員的編號去查證是不是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而警視總部接到核實信息之後,光是走手續都需要兩到三天時間,這個過程之中,薛沐寒恐怕早就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而回歸自身的時代了。
他僅僅是要一個合理參與案件的手段,並非是給自己做一個能夠經得起推敲的真實身份,再者,就算情況暴露出來,薛沐寒被抓,也不會有生命危險。最多就是在拘留室關押,一睡着,自然就能穿越回來。
所以這個假身份的製作,是不存在什麼太大的危險性問題的。
最關鍵的是,薛沐寒知道當時特別調查員的真實證件是什麼樣子的,87年到現在,作為機密文件的特別調查員證件樣式,已經改版了三次,最早那一版的證件樣式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薛沐寒手上雖然沒有可以製作特別調查員證件的工具,但是他卻知道有誰能夠幫他。
拿出手機查了一下通訊錄,薛沐寒僅僅猶豫了片刻之後就決定撥出這個電話,他深呼吸一口氣,把手機放在耳邊。
“薛大少爺?真是少見你會給我打電話來的。”電話幾乎是被秒接起來的,從電話的哪一邊,傳來的是一個略有些豪邁的女子的聲音。
“三姐。我有個事情想請你幫忙。”薛沐寒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口說道。
對方沉默了片刻,明顯是有點驚訝的回應道,“我沒聽錯吧?你薛大少爺有事求到我身上來?哈哈哈,這可算是天下奇聞了。”
“你可以不這麼說話么?”薛沐寒之所以打這個電話會猶豫,就是害怕電話里叫三姐的這個女子還計較當初的事情。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我當初並不知道你也參與到學籍事件中,否則我一定更加謹慎的解決當時的問題。”
“可你還是會如實給校方說明,不是么?”三姐的回應並不算領情,只是淡淡的陳述這句話。
學籍事件,是上京警察大學發生的一件比較惡劣的事件,有幾個警察大學的學生因為違規,被學校取締了畢業證的發放。這當然不會讓這幾個學生感到甘心,學了四年事件,最終一無所獲的情況,換到誰身上都會有不滿的。但是這幾個學生的行為卻比較極端,他們為了獲取畢業證,居然湊了一筆數字不小的資金,請具有黑客能力,且同時偽造證件一流的三姐給他們製作了假的畢業證,並且登錄了畢業生信息。
這已經算是犯罪了,但本着家醜不可外揚,同時發現的早並沒有造成惡劣影響的情況下,學校選擇了內部處理。當時作為楊教授的弟子,薛沐寒抽絲剝繭的發掘出了三姐這個人物,使得三姐也被牽連進事件之中,受到了處分。開除的處分,這讓三姐還未畢業,就被踢出了學校。
雖然最終因為三姐本身的能力出眾,在警視總部的關注下,提前吸收進入了警視總部的網咯犯罪司,成為了一名受到監管的公務員,但是三姐卻把這個事情記在了心裏。
整個過程可謂是一波三折,起伏不斷,最終三姐沒有受到什麼不好的影響,但是薛沐寒卻是實實在在的得罪了對方。三姐的家境並不好,母親沒有工作,父親病重,當時急需金錢,這才為了金錢犯下這樣的過錯。理所當然的,當時三姐的非法收入是被收繳了的。即便事後薛沐寒也主動捐贈金錢幫助三姐度過難關,可三姐對於薛沐寒的態度可好不起來。
“事到如今,說誰對誰錯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薛沐寒嘆了口氣,“我只能說聲抱歉,不過當時我怎麼做的,即便是知道了你的情況,我也依舊不會改變做法。對不起。”
良久,三姐都沒有說話,直到薛沐寒都想要掛掉電話再尋其他辦法的時候,電話那邊才傳來聲音。“我也沒有什麼資格怪你。不過我發泄發泄不滿,你薛大少爺也能理解的,對吧?”
“現在說說你的事情吧,看看我能幫你什麼。”
薛沐寒鬆了口氣,面色有些發紅的說道:“我想麻煩你幫我製作個證件,80年代,第一批特別調查員的證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