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永遠想不到我有多愛你
夕陽放出最後一線微薄的光色,山林里漸漸暗下來,但是並不寂靜,清脆的腳步聲在彎曲的小道上一前一後地響起。待腳步聲近了,現出兩個高大的人影來。
是兩個男人,走在前面的男子年約二十七八歲,面貌清俊,嘴角略微有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離他十多步的距離則是一個相貌斯文的男子,比他大上幾歲,三十二三的樣子,鼻樑上架着一副銀框眼鏡,神色頗為嚴肅,偶爾眼珠轉動,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往前拐過一道彎後有一個八角涼亭,李狂風走了進去,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點燃,他吸得很慢,半天才吐出煙圈。
呂天樞皺着眉頭,他不喜抽煙,這股煙味令他嗆鼻,不過他還是沒說什麼,也步入涼亭中。
“都到這裏了,關子就不必賣了,開門見山說吧。”
李狂風仍是一臉風輕雲淡的神色,猛地將唇邊的煙抽吸一大口,然後輕輕吐出,只見從他鼻腔里逸出兩條細細的煙霧,山風一吹便散開了。
“是你在烏雲的腳踝處注射了病毒吧。”
“當然,這是對她最好的報復,病毒很快會蔓延她的全身,到時她整個人就會長在一個巨型的水泡里。”呂天樞說著臉上又露出得色,這種病毒是幾年前花開所說的讓男子懷孕的戲言,呂天樞仗着自己在醫學上獨一無二的天份,提取畸胎瘤的部分核細胞研製出一種特異性病毒。
這種病毒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快速生長,同時增生物體內含人體骨骼組織。
“所以,交易就是你交出克制病毒的葯,我將死而復生的手稿給你。”
呂天樞像看稀奇似的打量李狂風,嘴裏嘖嘖幾聲,道:“原來你喜歡那個女人,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同意和你做這個交易。”
“你潛入醫院做運屍工的目的就是為此,何須要我說明呢。只要你得到了這個手稿,你就站在了世界醫學的巔峰,諾貝爾醫學獎指日可待。”李狂風轉過身看向山下,夜色在此時完全落下來,山裡漆黑一片,只有點點地螢火蟲的微光明明滅滅。
呂天樞從鼻孔哼出一聲,視線對上那雙灰藍色的眸子,那像深夜時被萬千星光輝映的天空,又或是黑暗來臨前的最後一線天光。“你說這麼多,以為我就會相信你有那個手稿嗎?”
李狂風微微一笑,霎時落在眼中的星光搖曳起來,那像是夜中寧靜的湖面,呂天樞不覺也看呆了。李狂風從口袋中掏出幾張摺疊成四方形的紙,道:“這是手稿的一部分,你可以先看看。”
呂天樞心頭撲通亂跳,趕緊接過來翻了翻,但此時山中夜色昏暗哪能看得清,他的臉幾乎要貼着紙張。李狂風按開了打火機,藍色的小火苗在黑暗中突地竄起,呂天樞着急地湊過來。
紙張的邊緣有不規則的鋸齒狀,顯然是從書本中撕下來,大約在口袋中裝得太久,四周還起了捲兒,呂天樞將它們細心地攤平,藉著微弱的光芒細心地看紙上的字跡。
所有的字都使用的繁體字,而且紙的顏色泛黃,至少有幾十年的年頭。呂天樞本來不信李狂風所說早在上世紀二十年代就有人在研究人類死而復生的試驗,但等他看清紙上的字跡,先是如遭當頭棒喝,然後心頭狂跳,欣喜若狂。
紙上記載了實驗的日期,用藥名稱和劑量,這些使用的藥物是呂天樞從未想過的,便連劑量也有嚴格的規定和使用時間。
呂天樞如一個在沙漠中的旅者拚命汲取紙中的內容,他飛快地看過一遍,便在心中默記剛才看到的內容,但是紙上的內容那麼多,怎麼可能一時搶記下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會有試驗手稿?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這和我們的交易無關,你只須知道我有這個手稿,而你能做的就是同意這個交易,這樣我們各取所需。”悅耳動聽的聲音在山風中迴旋,恰如奏起的美妙琴聲。
呂天樞沉默不語,事實上他早被誘惑了,不得說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他抵抗不了。
“好,我同意,我給你葯,你給我全部手稿。”呂天樞打得如意算盤,只要得到了手稿,再報復烏雲也不難,到時連同面前的這個男人,讓他們一起消失。
“如何我才能辨別葯的真假?”
“放心,葯共有6支,是我提煉的疫苗,注射第一針后,水泡就不會繼續增生,但是必須注射完6針才行,第一針只是暫時阻止病毒生長,6針注射完后才能產生抗體。”
“我先注射第一針,如果確實如你所說,我才能將手稿放心交給你。”
“好,我現在就回去取疫苗,你在此地等待。”呂天樞心中計議已定遂滿口應承下來,他心中起了殺心,日後他進行的人類死而復生試驗成功,可有李狂風這個知情隱患是絕對不允許的。
呂天樞匆匆離去,山中變得更安靜了,無數的螢火蟲從山底飛起,在涼亭周圍遊盪,像無數顆星辰。李狂風又點燃了一支煙,他抽得很兇,幾分鐘便將一支煙抽完。火焰一直燃燒到他的指尖,他仍是夾着煙頭,直到煙頭徹底熄滅下來。
一個小時后呂天樞趕來,從包中取出一隻小鋁製醫用盒子,盒子裏放着幾支安瓿瓶,呂天樞取出一支交給李狂風。
李狂風按開打火機,安瓿瓶身上沒有任何的標識,沒有藥物名稱和劑量,瓶身冰涼,應該是放在冰櫃中冷藏。
“拿去給那個女人注射,明天晚上這個時候我還在這裏等你,記住要帶全部手稿,否則你別想得到剩下的五支疫苗。”呂天樞警告。
從山中出來李狂風坐上出租車,抵達人民醫院時已是22點后。
病房裏面烏雲又進行了第三次增生物切除手術,支持不住疼痛早昏睡過去,李狂風坐在床沿撫摸她的面頰,她的牙咬得很緊,臉上也有痛色。“烏雲,你永遠想不到我有多愛你。”說完,李狂風便起身反鎖了門,將百葉窗拉了下來。
口袋裏的那支小小的安瓿已經有些暖意,他不再猶豫,摸出一支一次性小注射器,撕開包裝袋,熟練擰掉安瓿的瓶帽,然後抽吸藥液。
烏雲躺在床上人事不知,李狂風捲起她的袖子,迅速將針頭刺入她的上臂三角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