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成為美顏盛世的公主殿下(2)

55.成為美顏盛世的公主殿下(2)

東宮殿內,中央立着一對高大的木框鑲銅鏡面屏風,兩側分別擱置着朱紅漆鏍鈿方香幾,桌面上各自擺的紫銅熏香爐正飄着裊裊的龍涎香氣。

老皇帝捋着鬍鬚,坐在殿上最高位的主人椅上,儘管眼皮有些耷拉,但盯着太子的目光卻銳利如鷹隼。

“太子,今日之事朕知道你受委屈了,但刺客既已移交京城治安司調查,你這邊的人馬就無需出動了,朕誓必會給你一個交代。”

身着杏黃色四爪龍紋長袍的青年男子身軀微胖,面白無須,聽完皇帝的話后立刻恭恭敬敬地行禮應道——

“謝父皇體恤,兒臣感激不盡!”

說完后,太子的眼眶還應景地微微一紅,似乎對皇帝特地過來探望自己十分感動。

“是兒臣不孝,又讓您擔憂受累了!”

“無妨,你是朕的皇子,安危繫於天下,此事自然不能隨便了結。”皇帝挑了挑眉,又轉頭看着自己一直站着的小女兒,“綿兒,你不是一直挂念着你兄長嗎?有什麼話就趕快過去說吧。”

花綿連忙點頭,三兩步朝着太子的方向奔去:“皇兄,你沒事吧?沒讓那刺客傷着吧?”少女盈盈如水的眸子隱含憂色,只那麼一望,唐宣德就繳械投降了。

“綿兒,東宮護衛眾多,怎麼可能讓一介莽賊闖進來?你呀,真是擔心則亂。”太子毫無疑問是個非常盡責的哥哥,他比花綿大了足足二十歲,是被已故的懿容皇后撫養出來的真正的天之驕子。失去母親后,對年幼的妹妹出於一種移情作用,他將滿腔柔情都傾灑在這個親妹身上,十幾年來如父如兄地照顧着小姑娘,可謂是呵護備至。

“可是皇兄宮裏既然守衛森嚴,又怎麼會被賊人闖入?”少女先前問了皇帝,沒得到回答,這會兒又把同一個問題拋給了最疼愛自己的長兄。

唐宣德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很快又恢復了溫文爾雅的笑意:“這就要等那賊人招供才能知曉了,或許與宮中之人有什麼瓜葛也說不定……”

皇帝在這時突然咳嗽了兩聲,開口便道:“太子此言還需慎重,宮中之人……是在指誰?有何證據?”

身着黃袍的老人語氣輕描淡寫,但空氣卻在一瞬間凝重起來。

“皇兄說的應該是那些玩忽職守的門衛吧……”花綿看氣氛變得奇怪,有些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揣測。

畢竟區區一小賊都能大搖大擺闖入東宮,絕對是那些護衛的失職。

唐宣德也趕緊利落地跪倒在地:“啟稟父皇,兒臣的想法正是如此!東宮前門、中門和內門守衛都視刺客於無物,想必其中大有緣由,還請父皇明察……”

老皇帝一手端茶,一手用茶蓋撥沫,慢悠悠地啜飲一口。

“起來吧,堂堂一國太子,朕還沒說什麼呢,你就跪下了,沒點骨氣。”

唐宣德臉色一紅,只好訥訥起身:“謝父皇恩典,兒臣記住了。”

看着唯唯諾諾的兒子,皇帝心裏不知為何好似堵了口氣,陰晴不定地盯了他半晌,最後還是不耐地揮了揮手:“行了行了,盡弄些虛禮,明日下朝時你去一趟治安司,一同提審那膽大包天的賊子!至於他與宮中有沒有干係,還需證據出來了再說。”

言畢,他瞥了一眼花綿的位置,便甩袖而去,將兄妹二人丟在了宮殿中。

等皇帝的御駕徹底離去后,唐宣德才苦笑着對花綿道:“抱歉,綿兒,是為兄連累你了。”要不是幼妹替自己解釋,皇上就不會生她的氣。

少女只是搖了搖頭:“皇兄此言差矣,這算得上什麼連累?你今日本來就遭受無妄之災,父皇剛才也是出於關心才會帶我來探望你,只是……”

“兄長對父皇更像是臣子對君王,敬畏太多,親昵太少。”

少女的聲音清越如荷葉滾落的露珠,“叮咚”砸在太子心湖上,泛起一陣漣漪。

“綿兒,你不懂。”唐宣德白凈的臉龐露出了一個讓人看不懂的微笑,夾着點苦澀,更多的還是無奈。

“父皇首先是一個皇帝,然後才是我們的父親。”

“而且我跟你在父皇心中是不一樣的。綿兒,你可以在他面前任性妄為,撒嬌賭氣,但我不能。”

“為兄只要踏錯一步,便滿盤皆輸。”

花綿看着平日裏對自己總是溫柔微笑的兄長,卻在這一刻流露出晦暗不明的神情,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不過,太子顯然也留意到了還在身旁的親妹,那絲陰沉轉瞬即逝。

“好了,綿兒,今晚就留在東宮用膳吧。”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你上次不是誇顏良娣做的五色餡餅味道極好嗎?今天正好可以讓她給你露一手。”

花綿低低地應了聲“嗯”。

她知道自己這位兄長所承擔的壓力有多麼沉重,帝心難測,敵人四伏,太子這個位置就是一個明晃晃的靶子,有多榮耀,就有多危險。

而且……按照小系說的“劇情”,那位鄭貴妃的寶貝兒子,也就是自己的二哥——或許正在虎視眈眈,等待自家兄長露出破綻的時機。

翌日早朝,治安司負責初審的官員交上了書面報告。

皇帝接過奏摺,翻看片刻,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哦?問了一天,你們得出的結論就是此人患有瘋癲,且口齒不清,無法問出具體情況?”

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

“治安司查不出來,昨日巡城御史何在?”

“臣、臣在……”又一個倒霉鬼戰戰兢兢地跪了出來。

“你查出了來了嗎?”

“請……請皇上恕罪!”巡城御史臉色蒼白,俯下身子暗暗哀嘆——茲事體大,就連治安司都逼供不出來,他一個巡邏的小官又怎麼知道!這還真是無妄之災啊……

“哦,你也不知道啊。區區一平民,手持兇器便能獨闖皇宮,朕的臣子們居然束手無策,很好……”誰都聽得出來,皇上這口吻像是風雨欲來,極其不善。

須臾,該來的還是來了。

“真是一群國之蠹蟲!無能庸才!朕要你們何用?”

那本奏摺被金鑾殿上的主人狠狠一擲,“啪嗒”,正正好砸在了跪在最前面的那治安司長官的頭頂,疼得他心裏直罵娘,面上卻不敢露出分毫。

這個案子說來其實不難,誰都知道那賊子背後必然有人指使,但能夠隱瞞皇宮禁衛把人運進來,還喪心病狂地想靠一柄木棍襲擊太子、謀害儲君,這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要是深查下去,肯定會牽扯到皇帝後宮紛爭。而今上並非沉迷美色之人,自皇後去世便獨寵鄭貴妃一人,現在太子遇襲,擁有二皇子的鄭貴妃毋庸置疑是首選的嫌疑人,可是皇上的態度究竟偏向哪邊呢……

說到底,這就是個燙手山芋。摻和皇帝的家事,變數極大不說,而且動輒就是生死之災。

群臣對此心知肚明,紛紛都安靜如雞,情願被皇帝罵兩句,也絕不牽涉其中。

看着平日裏攻訐政敵、請糧要錢時喋喋不休,一到關鍵時刻就縮成鵪鶉的臣子們,皇帝不怒反笑。

“刑部尚書在哪?”

被提名的老頭身體一顫,顫顫巍巍地出來了。

“朕命你協同治安司指揮使,在三日內查明此案。”皇帝直接下達了命令,“倘若在期限內找不出真相,提頭來見!”

這下其他臣子不答應了。

“陛下三思啊,杜大人乃才高望重的兩朝重臣……”

“是啊是啊,刺客已被擒拿,遲早都會真相大白,請陛下萬萬不可如此妄下命令!”

皇帝眉頭一跳,他沒想到這些剛才還明哲保身的臣子會突然站出來,力保這刑部尚書。莫非……

“陛下,謀害皇儲之案固然緊急,但刑部和治安司調查還需要更多時間,請陛下收回成命。”

一句話,頓時平靜了整個嘈雜的朝堂。

站出來的男子身着一品官員的緋色長袍,腰間藏藍色蟒紋束帶上繫着御賜藍田玉,發如墨帛,眉若遠山,眸似深淵,明明絲毫凶色也無,只是輕慢淡然,卻叫人望而生憚,雙股戰慄,就算最頑劣不羈的人到了他跟前,也不敢有一點造次。

甚至連寶座上至高無上的皇帝,見他開口,也不得不慎重地坐直了身子,神情更加肅穆威嚴,似乎這樣才能鎮住對方。

那人相貌只算清秀,可一抬眸一頷首之間,儘是驚艷風華,正如古人所吟: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似竹之清雅,如玉之琳琅,這位朝廷重臣縱使無絕美之貌,卻有卓然出塵之姿,清風朗月之態,十六肄業於當朝文壇大家,並獲“管仲再世”的美譽,一入仕途,便平步青雲,以碾壓之姿從七品芝麻官一躍為內閣大學士,后又越級兼任吏部尚書,成為了皇帝的股肱之臣。

或者說,曾經的股肱之臣。

這位年輕的臣子手握重權,且手段高超,不僅在入內閣的短短五年間就收服了士林黨,成為文官群體實際上的領頭人,還憑藉一己之力屢次通過群臣向皇帝施壓,成為了史上最年輕的首輔,膨脹的皇權被壓制,撤除的相權逐漸復蘇。

如果說皇帝是最上面發號施令的腦,那麼這位首輔大人就是指揮手腳的執行官。

近年來,皇帝感覺自己做事越發束手束腳,內閣本來是專門為他設置的秘書機構,現在卻變成了壓制他的利劍,臣子們不再像以前一樣百依百順,反倒常常與自己據理力爭。

“顧少元,你真是大膽!”朝堂之上,這個國家的最高領導目含慍色,直直地盯着那個清傲如松柏的緋袍青年。

顧青,字少元,出身寒門,現在官居一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朝着皇帝微微躬身,聲音清涼沉穩:“陛下息怒,臣以為,杜大人一生為社稷鞠躬盡瘁,治安司的指揮使楊大人也盡職盡責,陛下乃千古明君,忠臣難得,萬萬不能為了一時喜怒寒了眾臣之心啊!”

皇帝確實可以隨心所欲,但那是在皇權至高無上的時代。

可現今,太子無事,兇犯被捉,審案尚需時間,皇上卻給負責的官員下了死令,這讓一群學習儒家“仁義道德”的讀書人抵觸非常。

身為明主,怎麼可以如此不仁?

皇帝自認是個明君,自然不會做那些逼迫臣子去死的昏庸行為。

顧青正是抓住了這一死穴,延緩了結案的速度。

下朝後,顧青被皇帝單獨留了下來,叫到了勤政殿的書房。

而同一時間,準備了點心湯水,像往常一樣去探望父皇的花綿,也走在了路上。

“也不知道父親的氣消了沒……”少女輕輕嘆氣,美目幽微。

身側的婢女盯着主子的側顏,木然地想:公主殿下生得這麼美麗,誰能真的生她的氣呢?

就算是皇上,也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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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動戀愛法則[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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