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3
“你到底在想什麼.......”
趙火現在很難描述自己的心理,看到錢紹和那個警察談笑風生,並互相坦誠,然後那個警察居然就這麼放了他們,要說他對此事怎麼看,當然是跪着看了。
這都什麼情況……這傢伙昨天只是去錄了個口供對吧?然後那個警察是何方神聖?看他總有種被貓頭鷹盯着的感覺;最後這都不是重點——錢紹真的沒把他再三囑咐過的,不能和一般人表露他們的特殊性的事情放在心上嗎??
“想什麼?沒什麼啊,只是順着看下去罷了。”
錢紹毫無變化地回答道。
“什麼叫順着看下去......啊啊啊,算了,我只問你一句話,那個傢伙靠譜嗎?”
趙火現在滿腦子都是對那幫幕後人的實驗內容的猜測,實在無心過問錢紹和警察那點事,便只為了求個安心,如此詢問道。
“靠譜,而且,他應該有限知情。”
“有限知情?”
“他絕不會只因我的幾句話就選擇信任我,我猜測,他是對自己所掌握的情況無可奈何,只能寄希望於可能的相關人士。”
錢紹的眼神如一潭不見底的水。
“他在賭,我想看,不謀而合罷了。”
......完全聽不懂。
罷了,聽不懂也算了,他只需要確定一件事。
“總,總之,他可信對吧?我們不會有麻煩對吧?我只要確定這個就夠了。”
趙火回想起王輝光的擒拿,一陣關節痛。
“嗯。而為了回應他的可信,順便保持我的節奏,我們去新怡中學吧。”
錢紹道。
“......唉,沒意見。”
趙火本來就有心把那謎之妖氣搞個水落石出,這下倒是二人勉強有了共識。
“走吧。”
錢紹加快了腳步。
嗯?
趙火突然感覺到一絲異樣。
她......這是積極嗎?
他甩甩頭。
管她呢。
於是,二人踏上了前往新怡中學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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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岑今年二十六,比楊不敢小五歲,比組裏其他人大了兩三歲。應該說,他是個穩重內斂的好警察,至少在入職新怡后。
如果讓他評價自己來到新怡之後的生活,一個詞,充實。
令人髮指的充實。
但充實歸充實,在楊不敢手下,大家都還保持着熱情,和信心。
這是他們尊敬楊不敢的原因。
也是他們選擇對案件中一些奇怪的細節瀏覽后就放下的原因。
“那,那個——”
有些底氣不足的聲音結束了鄒岑的閉目養神。
新怡中學方面對鄒岑的來訪表示了重視,並提供了幫助——鄒岑以案件重要證人為名,希望校方安排他和那個學生單獨見個面,校方也很妥善地在不驚動其他學生的情況下,將目標學生叫來了這間平常沒人用的會議室。還好現在初中還沒開始上課,比較容易。
那麼接下來。
“你就是劉絹同學嗎?”
鄒岑沉着冷靜,以平和的語氣詢問道。
“是我......你是?”
劉絹有些怯生生地問道。
“劉娟同學不用緊張,我是市教育局的,只是為了做一個有關學生日常生活的問卷調查,抽查幾個學生而已。你願意配合嗎?”
他可不想刺激一個疑似能徒手撕裂人體的嫌疑人。
“哦……沒問題。”
“那坐吧,我問你答,不會耽誤太久,可以吧?”
“嗯,可以。”
劉絹這才稍稍放鬆了點,坐到了鄒岑對面。
鄒岑暗暗吸了口氣,拿起了學校準備的紙筆。
“你昨天在家嗎?有沒有出門?”
“我......在朋友家住,一天都沒出門。”
劉絹回答道。
鄒岑差點頓了。
朋友?誰?和本案有關係嗎?
“嗯,那麼,能說說你們做了些什麼嗎?不用太細,簡單介紹一下即可。”
他壓住疑惑,循序漸進。
“好的。嗯......一天基本就是一起看看電視,聊聊天,然後住了一晚,我一早就離開了,在市區逛到下午返校為止。”
劉絹毫無懷疑,如此回答道。
她在說謊。
鄒岑幾乎立即斷定。
眼神躲閃,抓衣角和碰鼻子的小動作不斷。
撒謊的痕迹太過明顯,反倒又是一個問題。
鄒岑悄悄多看了劉絹幾眼。
怎麼看,都只是個未經世事的女孩。
“你一個人在市區逛嗎?沒有監護人陪同嗎?”
鄒岑壓住疑惑,保持自己問話的節奏。
“嗯……我從小就沒有父母,是靠好心人接濟上的學,所以,平時我都沒有人在身邊的。”
劉絹低下頭,弱弱地說。
鄒岑頓了頓筆。
孤兒嗎……
簡單說就是,沒什麼人關心的人嗎?
雖然有些陰暗,但在某些人眼裏,這樣的人怕是絕佳的利用對象吧。
會不會有別人利用了她?
“我很抱歉。”
鄒岑沒有表露出自己的思緒,只是表示了歉意。
“沒關係,我也習慣了,反倒是道歉......我覺得有些不適應了。”
劉絹擺手道。
鄒岑心中不由一動。
“......你平時經常遭到同學的取笑嗎?”
“啊,還好,沒事沒事,我挺走運的,分到的班上沒有別的班常有的那種愛找事情的人,大家都挺好的,就是也沒幾個人主動搭話......”
劉絹說著,浮起一絲微笑。
這抹微笑的指代,鄒岑心中有數。
“那就好。現在這種事時有發生,後果可大可小,能由學生自行解決是最好的。那麼,你是怎麼交到朋友的?哦,這算是我個人的關心,不想說就算了。”
“沒關係......平時也沒人說,叔叔你能聽其實我挺開心的......可以叫你叔叔吧?”
“嗯,可以。”
鄒岑準備洗耳恭聽。
“說起來,也就是前幾天的事情。”
劉絹保持着笑容。
“ta和我其實隔得挺遠的,但時不時會在交作業的時候說幾句,那天,ta突然來問我,休息天有沒有空,要不要去ta家玩。”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邀請我,我很開心,去了ta家以後,ta又是給我做飯,又是給我泡茶,可周到了。我覺得,ta真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劉絹說著說著,情緒漸漸高漲。
“對......最好了......所以ta不可能做不好的事......一定是別的什麼......一定是.......”
“同學?”
鄒岑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默默停止書寫,準備臨機應變。
“一定是!!!”
劉絹突然暴起,表情猙獰,直撲鄒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