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寶蓮燈5
和三聖母道別後,劉彥昌背着自己的小包袱下了山。他得趕緊跑路,不然說不準什麼時候,寶蓮燈的劇情就被他開啟了。
到了華山腳下的鎮子,劉彥昌先去買些乾糧,打算稍作準備,然後立刻上路。
“雷先生,雷先生!”
劉彥昌安靜地站在饅頭鋪子門口,等夥計把饅頭給他包好。
“雷先生!雷先生!!”有人拍拍劉彥昌的肩膀,“雷先生!我叫你好幾遍,你怎麼不理我啊!”
劉彥昌回頭一看,來人竟是丁大。他心裏一苦,怎麼就這麼巧,碰上丁大了呢!這下他可怎麼走,不會真的等到丁大生了男娃才能走吧?
劉彥昌乾咳一聲,“原來是你啊!我在這發獃呢!沒注意到你叫我。”
丁大樂呵呵地問:“雷先生,你這兩天跑哪裏去了,我去聖母廟找你沒找到,我還以為你跑了呢!”
劉彥昌跟着笑:“怎麼可能?我又沒做虧心事,我跑什麼?我前幾天啊!赴宴去了,朋友的朋友的弟弟辦滿月酒,我去蹭蹭喜氣。”
“哦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您怎麼背着包袱……不是要離開華山吧?”
劉彥昌誇張地笑道:“沒有的事,你還沒生兒子呢!君子重諾,我怎麼會毀約?”
饅頭鋪的夥計把饅頭交給劉彥昌,“先生,您要的饅頭。您要是趕路得儘快了!不然錯過了宿頭可不是好玩的。”
劉彥昌僵着臉接過一大包饅頭,“謝謝啊……”你要是能少說點廢話就更好了……
丁大冷笑:“背着包袱,買了乾糧,小子,你還敢說你不是想跑路!”
劉彥昌豈是好相與的,他把饅頭塞進丁大懷裏,劈頭蓋臉地指着他的鼻子訓斥:“前兩天我跟你說什麼來着?要誠心向善,誠心向善!你想怎麼樣?你又想打斷我的腿!”
丁大:“我沒有……”
劉彥昌不等他說完,搶過話頭繼續說道:“什麼沒有!你現在雖然什麼都沒做,但是不代表你沒有打斷腿的想法!我告訴你,你有這種想法也是不對的!再說了,我有說過我要走嗎?”
丁大捧着饅頭委屈地問:“你既然不走,那你買這麼多饅頭幹什麼?饅頭鋪的夥計還說你要趕路。”
劉彥昌無奈地說道:“我沒錢了!我現在沒住的地方,也沒飯吃。我打算找個地方湊合兩天,這些饅頭也夠我吃一陣子的了。”
丁大拍着大腿說道:“哎呦!你怎麼不早說啊!你來我家住啊!”
劉彥昌無語,進了你家,我還能出來嗎?等你生了兒子我才能走,最少也得十個月以後了!再者說,你能不能生兒子又不是我說了算。那天就是忽悠忽悠你,萬一你真的沒有生兒子的命,我還住在你家不走了啊!
劉彥昌拒絕道:“不用了,我有手有腳,會寫字,會畫畫,幹什麼都能掙點錢。我一個大男人,我可過不了寄人籬下的日子。”
丁大:“哎呀!你們這些讀書人,怎麼那麼多瞎講究!只是來朋友家做客嘛!住上幾天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要是覺得吵,我給你安排一個獨門小院,你住着也便宜。”
劉彥昌裝作冷酷無情的樣子,“誰跟你是朋友!”
“嘿!你這書生!”丁大衝著後面招呼道,“來人,把雷先生請回家裏做客!”
丁大的家丁呼啦啦圍過來把劉彥昌堵住,兩人抬腳,兩人抬手,還一個人扶着他的腦袋。家丁們三下兩下就把劉彥昌扛走了。
等丁大回了家,丁夫人在後院聽說老爺扛回來一個人,立刻就坐不住了。
“老爺不是說從今往後都要做善事嗎?怎麼才好了兩天就故態復萌了?以前要別人斷胳膊斷腿,今天居然還把人帶回來了。”
丫鬟勸她:“夫人,前院的小廝也沒說清楚,只說是老爺帶回來的客人,應該不會出事的。”
“既然是客人,哪裏用扛的呢?不行!我得去前院看看,別讓老爺衝動之下傷了人!”
丁夫人匆匆忙忙趕到前院,只見一個穿着灰色長衫,唇紅齒白的書生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自家老爺站在書生身邊拱手賠罪。
丁夫人提着的心放了下來,還好,還好,老爺沒有打人就好。
“老爺。”
“夫人來啦!”丁大給劉彥昌介紹,“這是我老婆。”
劉彥昌站起來拱手問好,“丁夫人。”
丁大又對丁夫人說道:“這位就是勸我誠心向善的書生,雷鋒。”
丁夫人一聽,趕緊道了個萬福,“原來是雷先生,多謝雷先生勸阻了我家相公。那日我聽說他要去砸聖母宮,可把我給嚇壞了。這要是聖母娘娘降下神罰可怎麼辦才好?還好您勸住了他,您真是我們一家的大恩人!”
劉彥昌擺擺手,“不用謝我!我就是說了兩句話,耍耍嘴皮子而已。實在當不得夫人的謝。”
丁夫人笑着說道:“先生肯仗義執言就是大義了。”
丁大招呼着:“夫人,先不用謝他,等咱們生齣兒子了再謝他不遲。你先去廚房安排一桌宴席,算是給他接風洗塵了。”
丁夫人樂呵呵地去了后廚,把丁大和劉彥昌扔在了前廳。
丁大坐了下來,愜意地喝了口茶。
“雷先生啊!敝人不過是求子心切,我可不是傻!”
劉彥昌同情地看着他,“傻子都是這麼說的,就像醉了的人從來都說自己沒醉。”
丁大冷哼一聲:“我現在修身養性,要是放在從前,你的屍體已經被我扔進山裡喂狼了!”
劉彥昌白了他一眼,“真可憐,現在不敢做壞事了,只敢過過嘴癮!”
丁大氣急敗壞地拍桌子,“我都看出來了,你今天就是要跑!說什麼君子重諾的屁話!你就是長了一張純良的臉,你比我還壞呢!”
劉彥昌拍手鼓掌,“哇!這都被你看出來啦!你好棒棒哦!”
“你!”
劉彥昌囂張地抬起一隻腳踩在椅子上,“我怎樣!”
丁大喘口氣,把心裏的煩悶給壓下去,“你不必激怒我,我是不會放你走的。你在這裏安心住下,吃喝我都不會吝嗇。你放心,我不會關你一輩子,等我生了兒子,一定奉上千金送你離開。”
劉彥昌無所謂地點點頭,“成啊!除了我親爹親娘,有人能誠心誠意地供我吃喝,這是好事啊!快給我安排個房間,我一會兒要洗個熱水澡。對了,記得給我準備經史子集,筆墨紙硯。我可是讀書人,我得好好學習,將來還要考取功名,光耀門楣!”
丁大忍着氣,咬牙切齒地點頭,“行!我安排人給你準備!”
宴席很快就擺好了,丁家規矩挺大,丁夫人是女人不能上桌。一大桌酒席只有劉彥昌和丁大兩個人吃。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人都喝了不少,劉彥昌反客為主,把布菜的丫鬟都趕了出去。他端着酒壺給丁大滿上,而後語重心長地說道:“丁老爺,我看你比我大不了多少,我就叫您一聲大哥如何?”
丁大以為他服軟了,連連說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那我就叫你一聲雷小弟。”
劉彥昌滿臉愧疚地說:“唉!大哥,說起來慚愧。我不姓雷,我姓劉,名叫劉彥昌。”
丁大‘啪’地一下把酒杯放在桌上,“你騙我!”
劉彥昌不滿地說道:“噫——你可別亂說,我哪裏是那樣的人呢!我姓劉,字彥昌,號雷鋒居士。你說說,我哪裏騙了你!再說了,我當時是怎麼跟你講的?我說,我做好事,從不留名!你仔細想想,我可有騙過你?”
丁大不滿地說:“你們這些讀書人,肚子裏的花花腸子就是多。”
劉彥昌夾了口菜慢慢吃了,“你可別冤枉讀書人啊!花花腸子多的只有我而已!”
丁大撇嘴,“你真是……厚顏無恥!”
劉彥昌又給他倒了杯酒,“丁大哥,你摸摸良心,你之前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自己清楚的吧?”
“我……我就是脾氣大了點。”
劉彥昌拍桌說道:“你脾氣不是大了一點好嗎?你簡直就是個惡霸!一不合你心意,你就要打砸搶。你說!我一個柔弱書生,我對上你能不害怕嗎?可是為了心中的正義,我站了出來,我要是實誠地把真話都倒出來,那你說我是不是挺傻的!”
丁大把杯里的酒喝乾,“你說的也對,名字的事我就不計較了。不過兄弟啊!你幫哥哥一把,在我家多住一陣子。你看我也老大不小的了,我總不能讓丁家的香火斷了吧?”
劉彥昌不滿,“我又不會生孩子,你把我留下有什麼用!”
丁大迷信地說:“不!留下你有用!你當時護住了聖母宮,三聖母一定會眷顧你的。聖母娘娘若是行走人間,看到我把你照顧的這麼好,一定會原諒我的衝撞之罪。”
劉彥昌無奈地說:“哥哥,你想太多了……”
丁大趴在桌上嗚嗚地哭,“哥哥也是沒辦法了……我想要兒子啊!只要能有兒子,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你可憐可憐我吧!我這麼大的家業,沒有兒子誰來繼承?香火斷了,我怎麼向丁家的祖宗們交代啊!”
劉彥昌被他哭得腦仁疼,“好了,好了,別哭了,我留下就是了。能有人供我白吃白喝也挺好的。你快別哭啦!哭得真難聽啊!”
丁大抬起頭來破涕為笑,“弟弟你放心,哥哥一定把你養的白白胖胖。你在這裏安心讀書,下次科考,一定能金榜題名!”
劉彥昌把頭杵在桌子上,這回是真的走不了了。還好這裏離聖母宮不算太近,應該不會見到三聖母。既然決定留下來,那多思無益,乾脆留在丁家閉門讀書。我就不信,天天坐在屋裏還能生出沉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