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標記了她
為期兩天半的期中考試眨眼間便結束了,學校給他們放了半天假,第二天繼續上課。
按照以往,考完寢室三人肯定要吃頓好的慶祝一下,然而羅夢還在和張琴鬧彆扭,三個人能心平氣和地坐在同一張桌子上都難。
果然,為了避免尷尬,剛出考場張琴就表示自己去食堂吃了,羅夢一言不發,無視張琴直接下樓回寢室。
學校期中考試比較隨意,沒有特別安排考場,她們三個同班同學自然在同一個教室里考試,余柔在考場門口猶豫了兩秒,最終追上張琴,一起去食堂。
吃完午飯回到寢室,余柔憂心忡忡地覺得氣氛又會像昨晚那樣沉默僵硬得令人窒息,推開寢室門卻發現羅夢並不在,直到她和張琴都午睡醒來了羅夢也沒回來。
看來這場冷戰短時間內是無法和解了,余柔嘆了口氣,決定下午出去兜兜風。
於是她提議:“我們下午去公園裏透透氣吧?”
張琴搖頭拒絕了:“我有個問題想找張教授詢問一下,你自己去吧。”
要不要這麼愛學習,都考完試了誒!余柔對此佩服得五體投地,果然學霸就是學霸,吾等凡人還是不要佔用學霸的時間了。
余柔扒拉出自己許久不用的自行車,沿着街道漫無目的地騎着,速度極慢,重在享受微風和陽光帶來的愜意時光。
一輛警車從後面超過她,前行了一段距離后突然停了下來。一側車門被人從裏面打開,徐洛宣一手插褲兜,邁着大長腿從車上下來。
她站在車邊彎下腰對開車的人說了幾句,然後合上車門。引擎發動,警車很快丟下她開走了。
徐洛宣直奔着余柔走來:“呦,小可愛,我們又見面了,真有緣分吶。”
“你不是在上班嗎?”目睹了全程的余柔目瞪口呆,今天是周二吧?要不是因為期中考試學校破例給他們放了半天假,她這個時候應該待在教室里上課的。光天化日的,徐洛宣這個上班族竟然如此明目張胆地翹班偷懶。
徐洛宣依然是那副弔兒郎當的表情:“是啊,這不是看到你就走不動路了么。”
萬一被領導發現也無所畏懼的嗎?乖寶寶余柔理解不能:“你不怕挨訓啊?”
整個警局還真沒幾個人敢訓她的,從來都是她訓別人。見余柔皺着眉頭還在試圖勸說她愛崗敬業,徐洛宣只得多解釋了一句:“沒事兒,本來今天就該我輪休的,閑着無聊就來警局幫忙了。撿到一個嚮導小孩,問題不大,小劉他們會負責把人送到塔里去的。”
“那小孩迷路了嗎?”
“不是。”徐洛宣笑了笑,笑意未達眼底,“他被人拋棄在路邊,后脖頸處血肉模糊,腺體破破爛爛的,好心路人發現后報了案。幸虧我們趕到得早,不然小孩血流過多就死了。”
現在醫療水平發達,腺體一出生都是完整的,未覺醒前只有半個小拇指甲蓋那麼大,附着在脖頸皮膚之下,如果覺醒則自動發育變大,如果一直都是普通人,則會被人體細胞產生的溶解酶分解然後代謝排出體外。
無論哪一種可能,腺體都不該是破破爛爛的才對,除非遭受了人為破壞。顯然有人對小男孩進行了違法手術,試圖將腺體摘除,最後失敗了。
余柔毛骨悚然,同時替小男孩感到忿忿不平:“我天……他父母也太不是人了吧!”
光明與黑暗從來都是並存的,這個世界有多美好,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就有多陰暗。比這更齷齪的事徐洛宣都見過,總得有人站出來匡扶正義維持秩序,不然要警|察幹什麼。
“今年算是最少的了,目前為止類似案件只發生過這一起。不過這是這座城市的數據,至於那些偏遠地區有沒有出現過我就不知道了。”
“其實跟別的國家相比,我們國家已經算是將異能者的權益維護得很好的了。你知道吧,直到上個世紀末,異能者的誕生都被視為不祥之兆,許多普通人家一旦發現孩子覺醒成為異能者,不是丟棄就是想方設法地把腺體割掉,實在去不掉就掐死。”
“那個時候異能者不被當作人看,割腺體這種在現在的年輕人看來匪夷所思的事情,在當時那個年代確實是合法的。”
話題有些沉重,徐洛宣摸了摸口袋,想到余柔在場,又把手中的煙放了回去。
余柔渾身都在抑制不住地輕微顫抖,不知道是憤怒當時畸形的社會環境,還是悲憫異能者艱難的處境,亦或兩者都有。
徐洛宣說的有關異能者在上個世紀遭受不公正待遇這件事她是知道的,但也僅限於知道而已,歷史書上有一章專門提到過,寥寥幾筆總結概括。
和所有生活在幸福家庭的同學一樣,那點知識只在她腦子裏留下一道模糊的印象,其它再多的,卻是沒有了。畢竟那些事情距離自己太遙遠。
但是現在活生生的例子就在自己眼前,余柔怎麼可能還能無動於衷。
徐洛宣拍了拍余柔的頭,安慰她:“好了,別難過了,歷史無法更改,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那個小男孩被塔接走也是好事,至少未來衣食不愁,還能免費接受教育學習知識。”
聽她這番描述,小男孩被丟棄后反而是脫離了苦海,余柔心裏好受多了,神色複雜地看着徐洛宣:“我發現你這個人身上也有很多優點,本性不壞。”雖然看起來像個到處惹是生非的小痞子……
當然最後一句話余柔沒說出來,不想破壞這大好的氣氛。
徐洛宣笑容燦爛:“這都得感謝我媽,在被她領養之前,我在孤兒院打架鬥毆什麼壞事都干,總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那個時候被遺棄的異能者還不是直接送到塔里,而是送到孤兒院,等着被人收養了才那進塔或者進哨兵學院上學。”
提到養母,徐洛宣臉上的笑容都真摯了許多:“也幸虧是送到孤兒院裏去等待收養,不然我都遇不到我媽。我媽她丈夫在我媽領養我之前就離婚了,我們母女兩個相依為命,現在我有一份收入還算不錯的體面工作,日子也開始好起來了。”
余柔目露驚訝,徐洛宣竟然和她母親沒有血緣關係。她聯想到剛才談論到異能者經常被遺棄的話題時徐洛宣眼中落寞的神情,看着徐洛宣的目光不由得充滿同情。
“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啊?”徐洛宣打開外套拉鏈,一副快到我懷裏來的樣子,豪放得不行,“快來親我一下安慰安慰我!”
“……”誰要親你啊!余柔無語,好好的氣氛都被你破壞殆盡了好嗎!把她的感動還給她!
不過說到單親的話題,余柔腦子裏浮現出茹嬌的身影。
“我有一個朋友跟你的情況有點像,也是單親家庭,不過她是親生的不是領養的。”
徐洛宣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你說的是茹嬌吧。”
“你怎麼知道我說的就是她?”余柔驚訝地瞪大眼,她只是隨口那麼一提,徐洛宣竟然立刻就猜中了。
徐洛宣皺起眉:“你不覺得你最近提到她的次數有點多?”
“有嗎?”余柔無辜地眨了眨眼,沒有吧。
徐洛宣皺着眉看了她一會,最後嘆了口氣,不太高興的樣子:“算了,不聊她,我們去看電影吧。”
這個人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而且還纏人。余柔自己反正也沒有別的安排,於是同意了。
徐洛宣給她指路:“前面那條街左拐就有一家電影院,你下來,我騎車帶你。”
身為哨兵,怎麼能讓柔弱的嚮導騎車載自己!余柔自認這點紳士風度她還是有的,屁股牢牢黏在自行車座椅上,堅決不同意讓出位置。
徐洛宣被她這副樣子逗笑了,長腿一跨,坐在了自行車後座:“你行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徐洛宣一靠近,余柔就聞到了一絲香味,感覺似乎不是洗衣粉的味道,不由擔憂地問了一句:“你打抑製劑了嗎?”
最近一次打抑製劑還是和余柔一起去茹嬌家那天,距離今天已經過去四天半了,不過抑製劑廣告不都說時效超長的么,應該沒事。
“超長時效”到底具體是多少天,徐洛宣這種糙漢哪裏會記得。她們站着說了那麼久的話都沒事,至少今天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於是徐洛宣回答:“打了。”
打了就好。余柔放心地載着徐洛宣去了電影院,意外的人還挺多,大部分是學生黨。這裏離哨兵學院非常近,工作日有時間來這裏的幾乎都是哨兵學生,以及他們的嚮導對象。
余柔一進去就聞到各種各樣的信息素味道,排隊的時候那股在自行車上聞到的香氣突然濃烈起來,還未進場余柔就覺得熱。
電影院空調溫度打太高了……不,不對。
眼前的景象忽明忽暗,余柔聽到四周人群驚叫的聲音:“快把她們分開!這裏是電影院!”
“叫救護車!”
為什麼要叫救護車?腦子像是生了銹一樣轉動遲緩,一切都被屏蔽在外,只餘下本能。想要標記……想要釋放……誰……
肩膀被一雙手用力鉗住,余柔痛得清醒了一瞬,看清了面前這個緊緊挨着她,露出利齒朝她脖子貼近的人是誰。
脖子后是她的腺體……不,不要!
余柔陡然生出一股力氣,猛地將壓着她的人掀翻在地,動作間有什麼東西掉出來。是一把鑰匙,茹嬌家的鑰匙。
如果一定要和某個人結合才能躲過,那她想要……余柔渾身都在發燙,抓起地上的鑰匙跨上自行車,有誰不甘地嘶吼着追上來,被飛奔的自行車甩在了身後。
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時,茹嬌就知道是余柔來找她玩了。她放下水杯從廚房裏出來,正好迎面將余柔抱了個滿懷。
有眼的都能看出余柔被動發|情了,茹嬌面色一沉:“怎麼回事?”
“和徐洛宣去看電影……”余柔滿腦子都是欲|望,話也說不完整,雙手迫不及待地環住茹嬌的脖子。
茹嬌嘴唇緊抿,又是那個徐洛宣,如果她的嚮導能力還在,如果她把余柔標記了,哪還有別人插足的餘地。
堅持到現在余柔連站都站不穩了,大腦一片空白,一雙眼濕漉漉地望着茹嬌:“抱我。”
——
余柔也不知道她們到底酣戰了多久,從客廳到浴室再到卧室,再睜開眼時天已經黑了。衣服丟了一地,床單也皺巴巴的沒眼看。
后脖頸有點兒痛,而且還痛得很熟悉。余柔伸手摸了摸,摸到一個還未消下去的牙印。
撫摸的手指一頓,牙印沒什麼特別的,但是抬起胳膊的時候,她在自己身上聞到了一絲曾經很熟悉的草木香氣。
茹嬌早就醒了,余柔一動,她也跟着睜開了眼。
余柔激動得不得了,顧不上啪啪啪后的害羞,抱着茹嬌分享這個激動人心的消息:“小茹,你聞到了嗎?信息素的味道!你又變迴向導了!”
茹嬌平靜地點了點頭,她比余柔敏感得多,醒來的那一刻就發現了。
“你怎麼還能這麼冷靜,都不覺得……”
“小魚。”茹嬌打斷了余柔的話,撩起頭髮轉過身,“你把我標記了。”
余柔一愣,茹嬌背對着她,她這才看清楚,茹嬌后脖頸也就是腺體那塊皮膚上,也有一個牙印。
幾個小時前的混亂記憶悠然飄回腦海,余柔想起來了,她們做着做着錯過了晚飯,本來中午就沒吃多少,又消耗了這麼多體力,余柔餓得不行,正好面前有一段線條優美看起來就十分美味的脖子,還散發著好聞的草木香氣,腦子一熱,她張口就咬了下去。
余柔:“……”
#求問,一不小心把好朋友給睡了,好朋友恢復嚮導能力她由衷地替對方感到高興,但在好朋友恢復的那一刻她十分禽獸地標記了好朋友,好朋友以後很可能嫁不出去了,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