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她對我可真好
“那個徐洛宣呢？”茹嬌狀似無意地朝門口望了一眼。
余柔：“她已經回去了，我剛把她送下樓回來的。”
“那就好，你過來，坐這兒，我有話問你。”茹嬌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余柔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走過去坐下：“問什麼？”
茹嬌等她做好了才開口：“那個警|察是不是暗戀你？”
余柔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支支吾吾的：“……大概是吧。”
徐洛宣表現得有那麼露|骨嗎？還是茹嬌太聰明，只不過在一起吃了頓飯而已，徐洛宣和茹嬌都沒怎麼說過話，這樣竟然還能看出來徐洛宣對她抱有什麼企圖。
大概？那就是不否認。茹嬌眸色一沉，余柔的回答從側面證實了她的猜測。不過是一天不見而已，怎麼就半路殺出個情敵了呢。
她的臉色不太好看：“那就是喜歡你了。你也喜歡她？”
“沒有！”余柔慌忙否認，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手也跟着左右搖擺，生怕茹嬌誤會。
茹嬌的表情終於稍微好看了一點：“你們是怎麼認識的？說仔細點，時間、地點、起因經過和結果一個字都不許漏。”
余柔心裏毛毛的，但一時也說不上來哪裏奇怪：“你了解這麼細緻幹嘛？”
茹嬌皺眉，對余柔這副躲躲閃閃的態度很不滿意，不答反問：“不願意說？”
也不是不願意……余柔是覺得不好意思，而且在朋友面前說得這麼詳細，像個明明不喜歡別人卻還要吊著對方，甚至在背後得意洋洋的碧|池。
余柔扭扭捏捏的：“我記不清了……”
平日裏對她百般溫柔的茹嬌眉梢一挑，特別冷酷無情：“那就現在想，什麼時候想起來了什麼時候睡覺。”
“……”夠狠。余柔總算想起來哪裏讓她覺得奇怪了，茹嬌是屬於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性格，為什麼一夜之間天翻地覆了啊！非要她說自己的八卦，還一副你敢不說就死定了的樣子。
尤其是茹嬌還頂着一張印滿她唇印的臉，這種充斥着怨念的威脅從茹嬌嘴裏說出來，讓余柔總有一種美嬌娘在質問負心漢的錯覺。
在茹嬌的威逼利誘之下，余柔這個小慫包最後還是把一切都招了。怎麼認識徐洛宣的，在哪認識，和徐洛宣之間發生過什麼，說過哪些話，統統老實交代了，堪稱事無巨細。
說完余柔就發現，茹嬌原本稍微緩和一點的臉色，變得比一開始還要難看。
“相容度百分之八十六點四？”茹嬌一字一頓的，幾乎稱得上是咬牙切齒了，“連小數點后的數字都記得這麼清楚，我看你說不喜歡徐洛宣都是騙我的。”
余柔真想跪地舉臂高呼小的冤枉：“真的沒有！都怪徐洛宣老是在我面前提重複這個數字，我才被迫記住的。”
茹嬌今天也太反常了吧，是不是擔心她被人欺騙感情啊。每次有誰對她表現出好感，羅夢也是這樣，先是對着鏡子唉聲嘆氣五秒，然後拉着她盤問個不停。
其實余柔都明白，她的朋友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兇巴巴，心裏還是關心她的，怕她吃虧。
百分之八十六的相容度，其他都沒什麼，唯獨相容度引發的結合熱令茹嬌十分在意。如果她和余柔之間有一方標記了另一方，余柔和她將不會受到別的異能者信息素的影響，她們只能對標記的人產生結合熱，哪裏還有別的阿貓阿狗登場的機會。
但她現在已經不是個嚮導了。她標記不了余柔，余柔也無法標記她。
標記在余柔后脖頸上的痕迹，她留在余柔身上的信息素味道，都隨着她的嚮導能力一同消彌無跡了。
茹嬌心裏前所未有地產生了一股濃濃的危機感，原本打算一直陪着余柔，溫水煮青蛙，慢慢等余柔自己開竅的，現在看來需要改變策略了。
茹嬌盯着余柔的后脖頸，又聯想起分鐘前與母親的那通電話。當普通人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美好，她要是還是個嚮導就好了。
“嘶——”大腦猛然一痛，意識與現實世界出現短暫的分離，茹嬌皺起眉按住額頭。
她“看到”自己眼前有一團巨大的光團，整個世界空蕩蕩白茫茫的，而她自己正漂浮在光團裏面。
光團深處似乎藏着什麼，茹嬌飄在半空中找不到發力點，揮舞着四肢試圖游過去。近了，再近一點，被光團層層疊疊保護着的東西終於展露出它的真面目——那是一片猶如狂風過境后的森林，樹木們飽受摧殘，個個東倒西歪奄奄一息，枝丫從中間齊齊折斷，與枯萎腐爛的野草一起落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
很久以前這裏還是茹嬌的精神圖景，它們終日不見天日，可是哪怕活在暗夜之中，也從未像現在這樣了無生氣。
“頭很痛嗎？”
茹嬌眨了下眼，光團和森林都不見了。
“沒事，可能是累了。”茹嬌放下按在額頭上的手，余柔看她確實面色如常，於是沒有再問。
“累了就趕緊休息吧，你吃了葯過一會兒就會覺得困了。我先去洗個澡。”
余柔洗完澡把自己擦乾，才發現忘了找茹嬌要睡衣。她不太想穿臟衣服，穿了那澡不就白洗了嗎？而且到了床上不還是要脫，麻煩死了。
“小茹啊……”余柔把門推開一道縫，卧室的門是關着的，也不知道茹嬌能不能聽得見。
屋子裏黑漆漆的，余柔害怕地咽了口口水，拚命呼喊：“小茹！小茹啊！救命啊茹嬌！”
隔着一道門茹嬌依稀聽到余柔在喊她，她半坐起來，隨後想起什麼，又毫不猶豫地躺了回去，順便還把床頭燈關了。
茹嬌怎麼還不出來？難道睡著了沒聽到？
求人不如求己，余柔左喊右喊不見茹嬌出來，心如死灰，決定自力更生。
她拿過脫下來的外套，展開遮住自己的重點部位，盡量不碰到身體。然後深吸一口氣，關燈拉開浴室門，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進卧室。
卧室也是黑的，茹嬌果然已經睡了。余柔躡手躡腳地在衣櫃前蹲下來，拉開抽屜找睡衣。
“小魚？”一聲含着睡意的疑問從背後傳來，余柔夜間視力較差，看不清茹嬌的表情，只能看到茹嬌從床上爬了起來，似乎還揉了揉眼睛。糟糕，她好像把茹嬌吵醒了。
“吵醒你了？對不起。”
“你洗好澡了？怎麼不過來睡覺？”
余柔：“我找睡衣，你睡衣呢？”茹嬌醒了也好，直接告訴她睡衣在哪，省得她費勁找了。
“我只有一套睡衣。”
不是吧，難道今晚註定要裸|睡了嗎……要是床上只有她一個人也就算了，可是茹嬌也在啊！余柔想撞牆。
“那你先借我一件衣服穿，過幾天洗乾淨了我再給你送回來。”
茹嬌不答，從床上下來，兩人離得越來越近，余柔終於能夠看清茹嬌的表情。
茹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向她逼近，余柔明明披着外套擋住重點部位，卻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被看光了。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腳上踢到了什麼東西，回頭一看，是一個超級大的購物袋。
“裏面裝的什麼？這麼多。”
“零食。”
嘖嘖嘖，這得花多少錢啊？沒想到茹嬌居然也喜歡吃零食，外表看起來那麼高冷出塵，還以為吃仙露長大的。
余柔忍不住打趣她：“你竟然也會吃零食。”
茹嬌笑了笑：“都是給你的。你出事之前就買好了，還沒來得及送給你。”
“怎麼買這麼多，感覺可以吃一輩子誒。”余柔試着放手上掂量了一下，她一個哨兵竟然一隻手都拿不動，必須得兩隻手才行。
“明天再吃，現在睡覺吧。”
夜間溫度低，余柔光着身子站了有一會了，茹嬌話音剛落她就打了個噴嚏，被茹嬌牽着手帶去床上睡覺。
茹嬌先上去，等余柔也上來，茹嬌立刻往裏邊挪，把捂熱的那半邊被窩讓給余柔。
第二天余柔是在茹嬌的懷裏醒來的，一摸自己，光溜溜的。再摸，咦，茹嬌怎麼也光溜溜的。
她洗完澡溜進卧室想借套睡衣穿的，結果怎麼和茹嬌說著說著就稀里糊塗地忘記了呢？忘記了也就算了，怎麼一覺醒來連茹嬌的睡衣也不翼而飛了。
余柔掀開被子看了看，她和茹嬌身上都沒有痕迹，看來就是單純地睡了一覺。雖然奇怪茹嬌的睡衣怎麼不見了，但是不得不說這種在別人懷裏醒來的感覺真好啊，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結婚。
她動來動去的打斷了身邊人的美夢，茹嬌嘴角上揚，蹭了蹭余柔的臉，低聲夢囈：“小魚。”輕柔的語調彷彿在呼喚愛人的名字。
余柔呼吸一頓，下一刻心臟猛烈跳動起來。
細細想來，茹嬌對自己可真是好。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奮不顧身地保護她，記得她的口味偏好，給她買零食，給她送禮物，從來不對她發脾氣，明明對所有人都很冷淡，卻總是喜歡對她笑。
她長得不算好看，經常粗心大意，丟三落四，偶爾還會幼稚任性，但是這些缺點茹嬌都能夠包容。
大概，可能，或許……她在茹嬌心中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也說不定。
余柔紅着臉輕手輕腳地下床，不想吵醒茹嬌，於是出去穿衣服。
“咔嗒”，門把閉合的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見，茹嬌睜開眼睛，眼裏哪有半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