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辦公室當中。
周建國撥通了蕭柯睿的電話，等待了一會兒裏面響起爽朗了聲音。
“臭小子，平時都是我給你打電話，今天怎麼給我打電話了？”
“有點事情問一下你。”
“就知道你小子沒好事，說吧。”
“現在上面的政策如何？“
“哪一方面？”
“私人經營這一塊。”
“好端端的，你怎麼問這個？”蕭柯睿皺着眉頭問道，跟着道：“你媳婦讓你問的？”
周建國“嗯”了一聲。
“她想做生意？”
“嗯。”
“應該沒有事的吧，蔡家安你知道吧，他家那個老三現在就在做生意，聽說這半年下來弄得不錯，賺了不少錢。”
周建國“哦”了一聲，道：“謝謝。”
“哎哎哎，別掛啊，我說你小子上次和你說得那件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暫時還沒有打算，再說去那邊幹什麼呢？還不如待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裏面。”
“我也真是服了你了，不過最近有一個好一點的差事你干不幹？”
“什麼事情？”
“這事我也就跟你說，你小子可不能對任何說。”
周建國“嗯”了一聲。
“上面這一次卻是要有大動作，開始主力發展經濟，要是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是肯定的，而且會在我國的沿海地區劃一塊地出來進行試驗，現在正在商談當中，具體什麼時候實施還未定。挑選了幾個地方，我家老頭子說一年左右肯定會實施下來，到時候去那個地方駐軍的話，可是實打實的……”
周建國“哦”了一聲。
“你怎麼看？要不要我幫你活動一下？反正你小子現在身體也不咋滴，不如跟哥混？哥去干政委，給你弄個團長噹噹？”
周建國一頭黑線，道：“軍營是你家開的？”
“我說你小子就不懂了吧，這要真是真的話，你以為隨隨便便排一個人過去就能混軍功和資歷？起碼也得有點分量的人才行，你小子雖說沒有後台，可是這軍功可是實打實的，上面可是都知道，一點都不摻假，到時候讓老頭子給你活動一下，還是有希望的。再說你這報告都打了這麼長時間了，至今還沒有批准下來，代表什麼？代表上面看好你，到時候你要是有那個意願的話，團長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等等再說吧，謝司令前些日子找過我說，說隨時讓我做好作戰的準備。”
“要有大動作？”
“可能吧。”
“哥我就問你一句話，來不來？”
“等等再說吧，反正現在具體還是一個未知數。”
“那行，哥就當你這小子是同意了。”
周建國無語地“嗯”了一聲。
“你媳婦想要做生意，這事情得好好考慮一下，別什麼事情都由着老娘們，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別到時候栽跟頭了，等等再說。”
“我知道。”
幾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
牆壁上面掛着一塊黑色的黑板，寫漢字上面寫了拼音，三個孩子坐在一起，緊緊地鎖着眉頭，吃力理解着黑板上面寫得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程曉曉坐在一旁，手裏拿着針線縫補着衣服，不時瞄上一眼三個孩子。
小根手裏拿着鉛筆，嘴含在鉛筆的上面，轉過頭看了一眼程曉曉，面色有些糾結，思考了片刻，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娘，我不會啊！”
“拼音不會？”程曉曉板著臉說道。
“可是你教得是拼音，又沒有教字，我不認識。”小根哭喪着臉說道。
“上面沒有寫拼音嗎？”
“寫了也不認識啊，這麼多怎麼拼呢？”
“怎麼拼，一個個拼，拼一個念一個。”
小根聞言掘了掘嘴，看着黑板上面的字，念道：“ma媽……娘，為什麼媽媽是娘呢？不是娘嗎怎麼變成媽媽了呢？”
程曉曉瞪了一眼，道：“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呢？你看看你大哥二哥說話了嗎？”
“娘，你這寫得是啥？媽媽給了小明十個蘋果，小明吃了七個蘋果，還剩下多少個蘋果？他能吃得完嗎？”大根皺着眉頭一字一字的盯着黑板說道。
“這是題，懂了嗎？假設的意思。”
大根搖了搖頭，道：“不懂，我肯定吃不了這麼多，二弟和三弟我們三個也吃不了七個蘋果，小明太能吃了。”
程曉曉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孩子的思維，大人真得很難理解。
“娘，這也太難了，不會啊！”二根也跟着嚷嚷喊道。
“十個蘋果吃了七個還有幾個？”
“我那知道還剩下幾個呢？”小根喊道。
“十個減掉七個還有幾個？”程曉曉怒聲說道。
“三個。”三個孩子回道。
“這不就是對了，怎麼說不會呢？”
大根站了起來，道：“娘，你又沒寫減掉七個，你說吃掉七個，吃掉和減掉一樣嗎？”
“是啊，娘，吃和減掉能一樣嗎？”
“…………”
“………”
頓時三個孩子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
嘰嘰喳喳聽得人真是受不了，想要揍他們一頓，可是每一次看到他們站成一排可憐兮兮的樣子，程曉曉也下不下去手。
孩子聰明還是挺聰明的，基本上教上幾遍也都能夠記住，就是玩心太重了，只要稍微不看着他們，轉眼人就不知道跑哪裏去玩了。當然這也是她縱容的結果，她不會逼着他們去學習，童年本來就屬於他們，她不想要去剝奪他們的童年，就算是他們長大了不記得童年的事情，可是孩子們能夠快樂就可以，而且就算是他們長大了，她同樣也不會去強求他們如何，或者是能有多大的出息。
兒孫自有兒孫福，當父母的完全沒有那個必要去規劃孩子們的未來，提供一些基礎，讓他們自己去選擇就可以，路是走出來的，而不是靠着管教和父母的規劃而形成的。
以前一個人吃飯，中午隨便講究一下就可以了，可是現在多了三個小傢伙，就是想要講究都不行。
飯菜端到桌子上面，剛剛坐下來，就看到周建國手裏拿着皮包走了進來。
“怎麼回來了？”程曉曉問道。
“爹爹爹。”
周建國“嗯”了一聲，將包遞給程曉曉。
程曉曉看了一眼，嘀咕了兩句。
“裏面的是錢。”周建國回道。
“錢？什麼錢？”程曉曉楞了一下問道，跟着拉開皮包，看着裏面一紮五十元的鈔票，道：“你在哪裏弄來這麼多錢？”
“借的。”周建國回道。
程曉曉臉上露出絲絲地笑意，道：“給我的？你同意了？”
“你說呢？”
“嘿嘿，謝謝，你放心好了，到時候我保證十倍還給你。”
“你多讓我日幾次就可以了。”
程曉曉伸腳踹了一下，怒聲道：“孩子們還在，瞎說什麼呢？真不知道你腦子裏面除掉這些就不想要別的？”
“他們知道個屁。”周建國滿臉幽怨的說道。
程曉曉翻了翻白眼，道：“你向誰借的？”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呢借給你一年，一年過後這錢無論如何也必須要還給人家，另外嫂子那邊就用不着借了。”
程曉曉“哦”了一聲。
“開心了？”
程曉曉白了一眼，微微撇了一下嘴，眼眸當中帶着笑意，好像是好長時間沒有做過了，道：“吃了沒有？”
“沒。”周建國回道。
“就吃我這個，我還沒有吃再個。”程曉曉說完，拿着皮包向房間裏面走了進去，還真是有些出乎意料，他竟然同意了，同意也就算了，竟然還給她弄來五千塊錢，這樣手裏面的本錢就有六千了，應該能夠進不少貨回來。
吃過午飯，程曉曉擰着大盆，放了一盆的溫水，對着坐在沙發上面玩耍的三個孩子，道：“脫衣服，洗澡。”
“娘，能去游泳池洗嗎？”二根問道。
程曉曉瞪了一眼，其他兩個準備張口的孩子連忙閉上了嘴巴。
周建國手裏拿着報紙看了一眼，道：“白天還洗什麼洗？你也真是閑得慌。”
三個孩子從沙發上面滑了下來，站到程曉曉的跟前。
程曉曉坐了下來，伸手將大根的衣服脫了下來，呵呵了兩聲，道：“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天氣，孩子跟你一樣皮粗肉厚的？洗洗也能夠舒服一點。”跟着將大根的衣服丟到周建國的腦袋上面，道：“你聞聞你兒子的衣服味道如何。”
二根和小根看着周建國“嘿嘿”的笑着。
周建國伸手將衣服拿了下來，丟在一旁。
將三個孩子的衣服脫掉，程曉曉拍了拍小根的屁股道：“出去吧。”
將換洗下來的衣服洗好，晾在外邊。
程曉曉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在房間屋子裏面已經躺下來的三個孩子，端起桌子上面的茶杯喝了一口，道：“你不睡？”
“睡不着。”周建國跟着看了一眼程曉曉，道：“晚上吃什麼？”
“這才吃過中飯，又餓了？”
“沒有，就是問一下，晚上弄點紅燒肉。”
程曉曉“哦”了一聲，道：“你不早說呢？下午不一定能買得到。”
“那算了吧。”
“你現在真是越來越嘴饞了，要不晚上殺一隻□□。”
周建國笑了一下，道：“你捨得？”
“不捨得能怎麼辦呢？最多等等再養幾隻唄，這些日子家裏伙食確實差了很多，小根天天都嚷着要吃肉。”程曉曉跟着問道：“你下午不會軍營？”
“下午沒事就不回去了，你準備什麼時候去上海。”
“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想就這兩天準備去看看。”
“等兩天吧，我請幾天假。”
程曉曉“嗯”了一聲。
周建國看了一眼程曉曉，說心裏話，他還真是不想要出門做生意，可是這女人一心想要做生意，他也真是拿她沒有辦法，道：“真考慮好了？”
“當然了。”
“我說你不能再等等，現在這才剛剛開始，你就算是去了，恐怕也是白去一趟，路這麼遠，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你實在是想要做，不如先做點小生意，練練手。”
“你就這麼不希望我做生意？”
“我不願意，你能同意嗎？”
程曉曉微微搖了搖頭，道：“肯定不行。”
“你這一來一回起碼也得一個禮拜的時間，更別說往後的貨物，你打算怎麼辦？”
“我可以和那邊談好了，到時候讓它們將貨郵寄過來。”
“你準備做什麼？”
“想要賣服裝，也不知道能不能進到衣服，實在不行就開個店買一些亂七八糟的雜貨吧，這樣時間也比較充裕一點，也省事。”
“我睡一會兒。”周建國將報紙放了下來，端起桌子上面的茶杯向房間裏面走了進去。
程曉曉微微挑了一下眉頭，這男人什麼意思？還沒怎麼說就走了，有這樣的嗎？跟着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房間裏面三個孩子，將房門關了起來。
推開房間的門。
程曉曉看着躺下來，手裏拿着一本書看着的周建國，微微笑了一下。
周建國看了一眼，翻過身來，背對着程曉曉，用這種無視來進行抗議。
程曉曉看着他的樣子，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為什麼要這樣幼稚呢？一方面不希望她做生意，另外一方面又借錢給她，還真是夠矛盾的啊！
“你這是幹什麼呢？好端端的，怎麼又這樣了呢？”
周建國看了一眼。
“有話你就說，之前你不是已經同意了嘛！”
“我同意了？”
“你沒同意？”
“你什麼時候聽我說過同意了？”
程曉曉走到床邊坐了下來，道：“你沒有同意，你往別人借這麼多錢來給我？”
“你是我媳婦，這麼多年下來你提出唯一的一個要求，我能怎麼辦？”周建國冷聲說道。
程曉曉聽着周建國這樣說，愣了一下，低聲嘆息了一聲，雖說聲音很冷，不過聽着還是有那麼一些感動。
程曉曉心中暗罵了幾聲她自己，怎麼感覺有點受虐的傾向呢？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等等。”
“你非要這樣嗎？”
周建國坐了起來，盯着程曉曉，道：“這些年一直都這樣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突然想要這樣呢？”
“現在國家既然改革開放了，我想要做生意，我對做生意有興趣。”
“就不能等等，我也不讓你做，現在大部分人都在觀望狀態，你就不能等等，等人多的時候再做？”
“周建國。”
“前些年我打的申請，你也知道，這些年一直沒有批准下來，前些日子我和老蕭通了一次話，老蕭說暫時等等，別冒這個頭。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你說你跑出去幹個體，別人會怎麼看我？對，這話說得是自私了一點，但是咱們畢竟是一體，外邊那些幾個做生意的人，我也了解了一下，大部分都是進過監獄的人，沒有工作。”周建國語重心長的說道，跟着道：“再等等可以嗎？”
程曉曉撇了一下嘴，還真是沒有想到現在個體戶經營竟然是這種名聲，道：“那你還借錢？”
“我這兩天也考慮一下，錢借出來給你，倘若你真願意的話，我也不會阻攔。”
“你這是叫沒有阻攔？你都這樣說了，我能說什麼呢？”
“對不起。”
“說對不起幹什麼呢。”
“要不等九月份送孩子們去幼兒園，到時候讓組織給你安排一份工作？”
程曉曉白了一眼，道：“我才不想要上班呢，被人管着不自在，既然你不同意的話，我就找點其他小生意做做。”
“等等不好嗎？”
程曉曉站了起來，怒視着周建國，道：“周建國，你別得寸進尺了，我都答應你不外出了，之前你不是說做做小生意先練練手嗎？”
周建國眨了眨眼睛，道：“我是這樣說的，我說時間了嗎？”
“我也懶得和你說了。”程曉曉走到梳妝枱跟前，將抽屜裏面的五千塊錢拿了出來，砸到周建國的身上，道：“想要老子整天跟個老媽子一樣伺候你，你想都別想。”
“媳婦，能文明說話嗎？別整天老子老子的。”
程曉曉呵呵的嘲諷了幾聲，道：“周建國，你也太自私了吧，這些年下來你說你為這個家做過什麼事情？也就是每個月發工資了，將工資一交，其他都不管不顧的，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子，你起碼超過二百日子你都在外邊，孩子現在虛歲都四歲了，你說你問過他們嗎？教過他們嗎？回來都是吃現成的，衣服一脫老子給你得乾乾淨淨的，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在操持着，我說過什麼了？”
“我不也幫忙幹了嗎？”
“呵呵，你幫忙？你伸手幫過幾次？”
“我這不是上班的嘛。”
“哎吆歪，你的意思是你養家了，了不起了？周建國，你要是想要待在家裏整天看着三個孩子，這個家我來養，看看我是不是像你這樣。”程曉曉諷刺的說道。
“用得着這樣嗎？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和我吵？”周建國皺着眉頭說道。
“周建國，你就沒有感覺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什麼了？”
“我本來以為你是一個挺知明的人，現在看來你就是徹底虛偽的一個小人。”
“程曉曉，你是不是太放肆了？我怎麼就小人了？”周建國聞言黑着臉說道。
“我現在算是看清你了，你的手段夠高明，嘴上說著一套，再跟我玩另外一套。”
“你什麼意思？”
“你說呢？”
“你把話說明白，程曉曉我就是平時太慣着你了，你看看誰家女人和她男人這樣說話。”
程曉曉一下子被他氣得給笑了起來，道：“周建國，老子看你這些年一直在外，每次回來人都瘦了一圈，心疼裏面，沒有想到給你慣成這樣出來了……”
周建國笑了幾聲，打斷了程曉曉的話，道：“你慣着老子？你什麼時候慣着老子？”
“你和誰說老子呢？”
“老子那次和你睡……”
程曉曉快速拿起枕頭，對着周建國的腦袋上面就砸了起來，道：“你還能要點臉嗎？整天腦子裏面除掉這些，你還能有別的？”
“除掉這些沒有別的。”周建國伸手抓住枕頭回道。
“就你這樣還軍人？”
“這和軍人有關係嗎？軍人待在家裏和自己媳婦也是一板一眼，睡覺還客客氣氣的？”
程曉曉用力扯了一下枕頭，拿着枕頭對着周建國的腦袋敲了一下，這一孕傻三年，這三年都過完了，怎麼還沒有恢復過來，怒聲道：“你別給我岔開話題，我算是徹底看明白你了，這些年是，感覺是不錯，回來幫着干一點活，噓寒問暖一下，現在我想想才算是知道，家裏的活你干過什麼了？就是話說得漂亮一點而已。給點小恩小惠的，看着老子傻……”
“你有完沒完，你要真是想要去干，我也不攔着你，我就是發表一下我自己的意見而已。”
“這就是你的態度？我要是讓你不當兵了，你會什麼態度對我？”
“退伍就退伍唄。”
“呵呵！那你退伍。”
“行，我明天就打退伍報告。”
“你要是不打你就是孫子。”
“孫子就孫子。”
程曉曉無奈地嘆息了一聲，雙眸無奈地看着周建國一時之間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比較好，道：“周建國，我要是將話說狠了，顯然你聽得肯定很不舒服，而且我也不希望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和你鬧彆扭。我嫁給你的時候，確實我嫁彩禮要得比較高……舊話重提也沒有意思了。本來呢，我的人生都規劃好了，可是沒有想到竟然變成這樣，我和你生活這麼多年，雖說沒有在家伺候你爹娘，可是我自問沒有那個媳婦能夠做到我這樣。
也許你會說養老錢不是你提出來給那麼多的嗎，不給那麼多行嗎？其實你自己心裏也有數，要不然當初我說出來的時候，你也就說了兩句並沒有反對，對吧？時間有些久了，我也記不得太清楚，好像記得你說給多了。這麼些年下來，雖說咱們人沒有在家，二弟妹她們每次來信，你爹娘可曾說過這錢稍微少給一點？全年還特意打電話過來，讓你寄兩千塊錢回家解決五弟的事情，你娘她也真是好意思開口說這種話。你家裏人就不想一想咱們三個孩子一家五口人在外都靠着你一個人，一年給六百塊錢的養老錢，還好意思張口要錢？
你一個月工資一百一十七塊，一年下來就是一千四零四，你爹娘六百，我娘一百，就去掉一半，你一年的零用錢我給你是一百，三個孩子每個月的奶粉外加定的早餐奶，一年下來都得要一百多，人情往來你也知道，去年算了一下過年的時候我們兩個算了一下，都花掉一百三十，更別說你每年出去帶隊訓練基本上給你的錢全部都用完，還有就是你給你那些戰友遺孀每年還多多少少寄一些。
肉一個月就那麼多，還是我在黑市買的肉票，就是肉去年一年就買了近六七十塊錢。生活當中的柴米油鹽，這哪一樣不花錢？兩年的時間咱們才攢下兩百塊錢而已，孩子的衣服都是我做的，這些年我好孩子們買過衣服和鞋子嗎？”
“媳婦，我知道你委屈了。”周建國嘆息了一聲說道。
“其實我說這些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周建國尷尬地道：“什麼意思？”
“其實咱們的小日子可以過，可是你別忘記了你家還是一個無底洞在那邊。”
“這話也不能這樣說吧。”
“你家的情況你也知道，說實在的，除掉和他們斷絕來往，否則的話肯定會纏着咱們，可是斷絕來往你感覺你能做到嗎？就算是你能夠做到，鬧到部隊來，想必是什麼後果你也應該知道吧。”
“不會。”
程曉曉笑了一下，道：“你也別自欺欺人了，給那六百塊錢的養老錢，我就知道你是什麼態度對待你的嫁人，無非就是希望他們能夠安分一點而已。”
周建國尷尬地笑着道：“媳婦真是太聰明了。”
“你家裏人是什麼心態，想必你比我清楚，我也不想要多說什麼，沒有錢將他們堵住，咱們的日子不可能過得安穩，這一點你必須得承認。”
周建國點了點頭，道：“我承認，媳婦你說得都有理。”
“蔡營長家裏有台電視，三個孩子吵鬧鬧着要，一台電視機多少錢？”
“三四五百左右吧。”
“靠着你工資買嗎？”
“省一省也能買得起。”
“怎麼省呢？”
“那人家一個月拿四五十還是照樣買了。”
“是，人家一個月拿四五十照樣買了，可是周建國，你能和人家比嗎？三天不吃肉，你就難受，吃一次還得吃好了，兩斤多肉回來，我吃幾塊，還不是你們爺四個一頓給吃完了。”
周建國聞言伸手摸了摸臉。
“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開支除掉，還能剩下來錢嗎？”
“不剩。”
“現在坐火車也用不着大隊裏面開證明了吧。”
周建國“嗯”了一聲。
“你說你們家的人會不會過來？”
周建國“呵呵”了幾聲，道：“說不準呢。”
“過來得用錢吧。”
周建國“嗯”了一聲。
“孩子們大了，總得用錢吧？”
“需要，可是媳婦，你也不能這樣吧，大院裏面……就拿老蕭來說，他工資不也和我差不多，嫂子上班，他家四個孩子不也一樣養活了嘛！”
“你非要跟我扯這些幹什麼呢？嫂子是什麼軍銜？她一個月工資和你一樣？她家有什麼開支？更別說蕭大哥他爹還補貼給他們，咱們家呢？”
“那……老蔡家呢。”周建國尷尬地說道。
“老蔡家一年給他爹娘五十塊錢。”
“這你也知道？你不是從來都不和大院裏面的嘮嗑嗎？”
程曉曉白了一眼，道：“我這樣算，你應該能夠明白咱們的日子有多難過了吧。”
“熬一熬你男人陞官了就好了。”
“什麼時候呢？”
“不知道。”
“你也知道不知道。”程曉曉跟着嘆息了一聲，道：“其實我也不是擔心日子不好過，我這個人也就是怕麻煩，有些時候想到你的家人，我頭就疼，真怕有一天起來的時候，會看到你的家人站在院子的門口。”
周建國滿臉無奈地看着程曉曉，道：“我家裏的人有你這樣說得不堪嗎？這些年他們來了嗎？”
“是沒有，但是你也別忘記這是建立在一定的經濟基礎上面，我想要給我的孩子們過上較為富裕的生活，能夠讓他們開開心心的成長，而不是每天看着父母為了生計，點點滴滴的算計着過日子，哪怕就是多買一斤肉，也得算着這個月的費用是否超支了。”
“你直接說我沒本事不就行了嘛。”
“你這樣說有意思嗎？家庭不是一個人的事情，而是夫妻兩個人的事情，做生意也不一定就能賺到錢，我就是想要做生意而已，想要為這個家奉獻出屬於我的那一份力氣，而不是每天都圍在孩子們和你的身邊轉悠。”
“你嫌棄了？”
程曉曉徹底無語地看着周建國，道：“你別再曲解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我說得意思到底是什麼。”
周建國低聲道：“上班不也一樣。”
“周建國，你還要我怎麼說？我不是說了，我喜歡別人管教着我，做生意想做就做，不想做我可以待在家裏歇着，時間由我自己來掌控，而不是朝九晚五的上下班。”程曉曉怒聲說道。
“你都這樣說了，我無話可說，你自己看着辦吧，我困了，我想要睡一會兒。”
“你這和什麼態度？”
“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呢？我的意思是你再等等，就這個態度，你要是想的話。”周建國拿起五千塊錢拍到床上，道：“錢在這裏，你可以去，我也沒有攔着你，你還想要我怎麼辦？程曉曉，無理取鬧也夠了吧！”
“我無理取鬧？”
“你不是無理取鬧到現在？我的態度已經和你說過了，你整這些幹什麼呢？”
“周建國，算你狠，我無理取鬧總行了吧。”程曉曉怒聲說道，拿着枕頭對着他腦袋用力敲了幾下，跟着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