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心壞事
經過一夜船上的飄搖，唐玉算是離開了生活了多年的鎮子。
清晨，船臨時停靠在了春谷郡，船從上游而來，一路上已經走了好幾天。
人們都下船在碼頭上吃點熱乎東西，順便再活動活動，雖然天氣不算冷，可長時間的在水上漂，身體多多少少的會有些僵硬。
唐玉一大碗湯麵下肚，渾身舒坦。
身着褐色衣服的水手，在碼頭叫嚷着。
“藍宇府！藍宇府！隨時發船嘍！有去的趕緊！”
雖然天色還早，可是碼頭上已經有了不少的人，做小生意的、出苦力的，絡繹不絕。
“這位大爺，您行行好，讓我上船吧？”一個穿着灰色長衫的女人佝僂着在水手面前低聲下氣的說著。
唐玉距離很近，看的很清楚，那個女人肚子頗大，應該是有身孕，而且起碼也有六七個月了。
“去去去，沒有錢的閃一邊去！”褐色衣服的水手神情極為嫌棄，連忙走遠了幾步，又開始招攬生意。
“誒，大爺，求求你了，我懷着孩子，男人好幾個月沒有消息了，我們孤兒寡母的，實在為難啊！求你讓我上船，去藍宇尋我男人，到時候一定給您船錢！”
那女人說著，又撲到了水手跟前，抱住了水手的大腿，十分可憐的說道。
“趕緊滾開！”水手見這個大着肚子的女人更加過分，說話也兇狠了些。
“啊誒！”
那個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被水手一下推開，坐在地上，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一個孕婦這樣，難免惹人生憐。
在行俠仗義這一點上，唐玉像極了他的父親。
水手高高舉起手，想要打人的時候，唐玉開口了。
“住手！”
水手回頭看見唐玉，知道唐玉還是船上的客人，神色緩和了不少，可是伸出去的手還沒有收回來。
朝着唐玉問道：“啥事？”
“這位大嫂乘船去藍宇要多少文錢？我替她給了！”唐玉仗義執言，又大方接濟的模樣，引的周圍人側目。
“六十文！”
“嗯？我先前一個人到藍宇不過五十文，現在到了春谷距離應該近了，怎麼價格反而高了？”唐玉微微皺起了眉頭問道。
唐玉雖然仗義，可也不是冤大頭。
“你是一個人，價格自然低，着懷着孩子，已經算是兩個人，那肚子裏的小的我只收了一半錢。已經仁至義盡！”水手冷笑一聲道。
水手故意說高價格，想的就是讓唐玉放棄這個行為，因為孕婦萬一在船上有個上面三長兩短的，都是麻煩，可不是這幾十文錢能解決的事情。
可唐玉卻並不是這樣想，“好，六十就六十。”
唐玉說罷，從口袋中掏出錢碎銀子扔給水手，走到那個孕婦跟前，把她扶上了船。
“謝謝你啊，恩人，我到了藍宇府找到我們當家的，一定如數還給你！”
那孕婦一直感謝着唐玉，顯得非常激動。
周圍的人也都交談着，“這個小夥子，俠義心腸啊。”
“就是就是，年紀輕輕就這般表現，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水手臉色不善，可話已經說出去，錢也收了，也不好說什麼。
不多時，船再次出發。
被唐玉帶上船的那個孕婦，四處跟人們打探着，似乎在詢問她男人的情況，可藍宇那麼大，就船上這幾個人哪裏有那麼巧。
“哎，這女人怕是被男人拋棄了，苦了那個孩子啊。”
唐玉跟前一位上了年紀的男人嘆氣說道。
“老丈，何出此言啊？”唐玉同情心還是畢竟足，連忙問道。
“你看她，要去藍宇找自己的男人，可是連她男人在哪，幹嘛都不知道。藍宇那麼大，她一個懷着孩子的女人，身上又沒有錢，哪裏能找的到。”
那個男人瞅了唐玉一眼，搖了搖頭，“你那錢恐怕是要不回來嘍！”
關於還錢這一點，唐玉倒是沒有想過，他本來也沒有打算要，只是這麼一來，他就更加擔心這個孕婦的安危了。
不多時，突然有人大叫道：“我的錢包呢！我的錢包不見了！上船時候還在呢！”
“我的錢也少了！有賊！”
一時間，船上的不少人都發現丟失了財務。
“噗通……”
有落水聲。
“那個女人，她是個賊婆！”
眾人定睛一看，入水的那個影子，就是唐玉扶上船的那個孕婦，而那個孕婦在水裏身形矯健，根本不像是身懷六甲的人。
“停船，停船！”
有人疾呼，可這麼大的船也不會說停就停，幾下爭執之間，那個賊婆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於是乎，財物損失的眾人，齊齊的把目光聚集到了唐玉的身上。
“一開始就是他非要讓那個賊婆上船的！”
“對對對，他肯定有問題！”說話間，有幾個損失厲害的大漢已經圍住了唐玉。
唐玉心道不好，臉上卻無懼色。
“你們損失多少，我全部賠給你們就行……”唐玉有從唐熙義那打劫來的銀兩，心裏很有底。
“你個小屁娃子能有幾個錢，我剛剛可是丟了足足五百文！”
“我也少了兩百文！”
……
聽着這些人報出的數字，唐玉突然有些氣勢不足，這些人都是社會的苦哈哈，一旦發現了有便宜能占。
那些剛剛沒有丟錢的人也紛紛站了出來，指着唐玉，要讓他賠償。
眉頭已經皺起的唐玉，朝懷裏一伸手，臉色突變。唐玉發現自己的懷裏的那二十多兩也不翼而飛了。
回想起扶着孕婦時的情景，唐玉氣的直咬牙。
可眼前已然是被好些人圍住，氣氛一觸即發。
“看住這個小子，到了藍宇把他送官！看看他到底是什麼來頭，就是刨根問底，也要把錢要回來！那可是我娶媳婦生娃的錢！”
人群中間不斷也有人煽動着情緒，尤其是損失真的比較大的那些人，表情逐漸猙獰憤怒。
“大家聽我說，關於那個人，我是真的不認識，我也……”唐玉剛剛要解釋，就被人打斷，周圍人吵得鬧哄哄的，根本沒人聽唐玉的解釋。
這群受害者需要一個情緒的發泄口，無疑唐玉就是最好的目標。
脾氣暴躁的兩個大哥，已經挽起了袖子，打算出手教訓教訓這個可惡的小子了。
與此同時，船艙內，一位打扮精緻，貌美無比的女子問掌柜。
“馬掌柜，外面發生什麼事情，如此吵鬧？”
“冷小姐，這在下也不知，不如我們一起上去看看？”一個富態的掌柜朝着那個女子很有禮貌的說道。
“好。”
說完，二人朝着甲板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