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野蠻人:第五章(4)
科爾伯格和兩個年輕的表兄弟把大量的時間花費在收購上—一種使他們擺脫貧困的公司財務的技能,這在貝爾—斯特恩斯公司招來了陣陣怨聲,當然也包括他們的老闆薩利姆·劉易斯。“薩利姆是個傳奇人物,”皮里說道,“要知道,傳奇是難於做到的。”劉易斯也是一個商人,而它的商業夥伴以短期為主,現場買賣,當時拍板,利潤當然是微不足道的零頭。相反,科爾伯格的收購是需要三四年,甚至五年的時間才能獲得回報的。薩利姆·劉易斯認為科爾伯格在他那愚蠢的收購副業方面花費了太多,為了得到一美元等待的時間太長。這種理念的衝突到了1976年終於攤牌了。事情起因於克拉維斯對一家公司投資的災難性決策。這家公司叫Advo—一家直銷公司—位於康涅狄格州首府的哈特福德市。起初,克拉維斯和科爾伯格因為風險太大而加以拒絕,後來,旅行者(Travelers)—一家大型保險公司—建議他們一起做,並給克拉維斯提供750萬美元的40%融資。“真該死,”克拉維斯說道,“我們怎麼能輕易失去這樣的機會呢?”然而,事後表明,Advo一頭栽向谷底。科爾伯格離開了總裁的位置,留下克拉維斯當了三個星期的過渡老總。薩利姆·劉易斯得知這件事後火冒三丈,“你們究竟做了什麼?”劉易斯在電話里對克拉維斯說道,“忘掉它,這是我們要交的學費,開始下一個工作吧。”“但是薩利姆,”克拉維斯抗議道,“不應該是這樣,你要耐心等一下。”但是,無論如何,Advo是克拉維斯的一場惡夢。不僅如此,科爾伯格和同事間的鴻溝也越來越大。當公司的內部鬥爭日益惡化的時候,克拉維斯威脅要辭職:“公司里的每個人,還有一些合作夥伴都在不停地告訴我‘做這個,做那個’,但我一點也不喜歡他們讓我做的。”克拉維斯回憶說。科爾伯格建議劉易斯由科爾伯格,克拉維斯和羅伯茨組成獨立的槓桿收購小組,但劉易斯說不。“後來,科爾伯格在公司的處境日益惡化,”羅伯茨幾年後回憶道,“他們都設法刁難他,還有一些主管先斬後奏,他的處境非常困難。”科爾伯格經過幾番衡量,重新提出了建立一個收購小組的建議。這一次,劉易斯拒絕了他的請求。科爾伯格和表兄弟兩個開始商量他們辭職的問題。羅伯茨急於追隨他的父親建立一家私人公司,催促着克拉維斯也一同離開。這兩個人估算着與他們自己開公司相比,他們在貝爾—斯特恩斯下一個十年他們能賺到多少錢。當科爾伯格宣佈了他們要辭職的決定。羅伯茨從三藩市飛到紐約總部,私下裏告訴了薩利姆·劉易斯。作為貝爾—斯特恩斯公司主席,劉易斯應該是個位高權重的大人物。當他聽到羅伯茨傳來的這個壞消息,把身子斜靠在他那巨大的辦公桌上:“年輕人,你要小心,”他緩緩地說道,“你犯了一個糟糕的錯誤,沒有人離開這家公司能成功。”後來,事情變得有點令人噁心。幾天後的一個早上,克拉維斯走到辦公室發現裏面空空如也,而且門也被鎖上了。一個個子高高的穿着傘兵鞋的傢伙向他吼道:“這已經不是你的辦公室了。”他的聲音帶着濃重的德國口音。“你什麼意思,”克拉維斯說道,“我是這裏的合伙人。”類似的“職業殺手”到達了三藩市。由於羅伯茨西海岸同事的及時干預,他辦公室的資料得以保全。於是科爾伯格與克拉維斯質問劉易斯:“你究竟要怎麼樣?”劉易斯已經宣佈了對“三人幫”叛徒的全面開戰。一旦他們離開,劉易斯要求全面接管科爾伯格在貝爾—斯特恩斯的業務,甚至包括他們自己在這些業務中投資的數百萬美元,而且基本上也控制了董事會。劉易斯還試圖通過科爾伯格的投資者對科爾伯格施加壓力。這些投資者包括:保險公司巨頭保誠保險公司(Prudential)和第一芝加哥銀行。“保誠保險公司建議他把這些投資買下來,第一芝加哥銀行的建議也是這樣。”克拉維斯回憶道。終於,律師來了,經過長時間的、艱苦的協商,這三個人得到了對於他們投資的控制權。經過這一番折騰,他們終於在第五大街的一幢舊的紐約信託大樓開業了。科爾伯格為人低調,多年來都試圖默默無聞;羅伯茨繼續在三藩市之外工作。他們有八個投資者,包括雷蒙德·克拉維斯,匹茨堡的希爾曼家族。公司收取每人5萬美元的費用,每筆生意利潤的20%以及1%的管理費(後來上調至)。多年來,他們一直堅持科爾伯格的指導方針:友誼、管理、細心。槓桿收購對許多人而言,仍然是一個陌生的字眼,因而困難重重。“三人幫”在解釋槓桿收購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他們自己的低姿態對於開展工作毫無益處。“幾乎每個投資銀行家看到我們就會說:‘KKR是什麼?熟食店的名字嗎?’”(KKR是科爾伯格、克拉維斯和羅伯茨三個人名字的第一個字母。)在20世紀70年代為這家公司工作的一個經理回憶道。儘管他們存在物質上的差距,科爾伯格,和克拉維斯相比,與沉着冷靜的羅伯茨的關係更好。克拉維斯仍然喜歡放蕩的生活。而羅伯茨給人的感覺是安靜,而且,許多人相信他要比克拉維斯更聰明、機靈。當科爾伯格一個十多歲的兒子出了麻煩,羅伯茨就把他送回了加利福尼亞的老家。而在另一方面,在科爾伯格看來,克拉維斯更像一個勤奮工作的下屬。這兩個表兄弟除了在工作方面外,沒有一點兒相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