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阿×小姐》第二章44
繼續。和你預想的一樣,你再也沒有在那空曠的站牌下看到那個女孩,那個和你在車上**的女孩。你並沒有將她忘卻,你還記得她的嘴唇,她的下巴,她的脖頸和聳起的**。而且,你再也沒有在學院裏和她相遇,從未相遇。她消失了,似乎,但她真實地存在過。存在你深刻的印象里?存在你深刻的印象里而無法將其抹去?你甚至有一種深深的悵惘。你是個懷舊的人你知道。這樣一個事件:一個人持久地眷戀着一個"無關"的人---這就是說一切無法意料?還有那些隨便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日子。所有這一切,都在延續不斷的過程中不時發生偏離、轉向,甚至逆行。你不去回想,但無法遺忘。無法遺忘---接着另一些事情發生,發生了,但容易又過去了,過去了,過去不可逆轉,但是未來:不破壞規則卻又不受規則的控制。婷婷,你意識到她的時候,微微感到一絲倦意。她帶給你的當然是生活的歡快,但感情---這個字眼使你感到倦意。甚至面對菲兒的時候你會莫名地生髮出一種內疚來。你這樣說的時候,腦子裏那些游移不定的詞語似乎在湊聚起來,使你變得遲鈍而似乎沒有任何感知力。你對菲兒談起你課餘工作的時候,她總是笑,你也便笑,---看去上一副應付自如的神氣。婷婷也總是笑,你也笑,看去上輕鬆自如。而阿x呢?你腦里縈繞着那些千篇一律的、沒有解答的問題時,前面則是漠然等待着的無數的謎。日子依舊來來往往,天窗上陽光燦爛時人們就說:"天氣好了。"天氣好了,情人們扭動着身軀,在樹陰里、公園裏游來游去,她們和他們打情罵俏,激動人心地交談,已然忘記了處女膜被撕破時產生的恐懼心理,以及那些可怕的插入。太陽從那些秀麗的誘惑着無數人心的公園裏收起了它最後一道霞光。當一切都被籠罩起來后,是你的黑夜---你存在它的懷抱中。於是,你從二十歲以後開始在這個世界中重新虛構一個世界---生活越發使你感到孤獨,很顯然,這是你無法說清的事件。逐漸地內疚沒有了,平常那樣的負罪感消失了。但你偏離了目標,像在無邊的海上---生活就像在無邊的海上。你怎麼會偏離目標呢?你俯身探看一個深淵,卻免不了將要向這深淵跌落。你回想起來,婷婷只是初次。你不知她在出血,她低吟着,你問她痛不痛,她說不痛,痛已經過去,她說她很高興。黑暗中,你想開燈,她說不。你於是在黑暗中摸索。一隻打火機。摁亮。你顧不上她的羞怯而要幫她把血擦去。你小心翼翼地做着這一切,她低着頭看你。火光太燙了。放滅,再摁亮。她看着,她的臉那樣通紅着。你很高興,你說---為了一些註定無法說出的詞語。她抱住你的身體,整個一夜,她抱着並睡著了。天快亮時,她起來並把那張床單拿走了---不要讓母親知道,她說。那麼,一切都是在陰影中進行的,並在陰影中繼續,而期間似乎每一刻都是結束。結束了。過去了。你能感覺到,而在感覺,我愛你,她說,只有回憶尚存。但確切的那一刻你這張臉在那兒存在過,還有你的身體,在她身體裏存在過。現在,又都什麼都沒有了。存在,那一刻,逐漸的身體顫抖着。蜷縮。一種**折磨,五彩繽紛的**。相互糾纏着。一切都在那個晚上失去了平衡。過去了。你無法忘記,什麼也忘不了。我還想要你,她說,聲音溫馨,令人窒息。但是早晨,快到了,時間已經拖得太久。你說不行,"你的身體需要恢復"。語氣是憐憫的。你看着那張稚氣未脫的臉,在微暗中,惟一的光源是她的微笑,她微笑着:面孔凝固在無可挽回的憂傷中,最後,她哭了,掉下淚來,但沒有聲音。似乎沒有聲音。她說她感覺很好,愜意,感到欣慰,她說她現在是成年人了。她重複說愛你。你望向別處,牆壁,為了使自己鎮靜。你知道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但這像一個夢,真實的。你的喉嚨緊澀,說不出一個字來。有一刻,她跟你說起她的父親---阿x的情人,她說她父親在外面養了不止一個情人。她還說到她母親,說她母親孤單、焦慮、憂鬱、害怕人群,她說,她母親的性格傳染了她。她繼續說下去。平靜的,不受任何干擾。但事實上你不想知道,也不能解釋什麼。她那樣說著,用手撫摩你的臉頰,撫弄你柔軟的性器。但是輕輕的,微微地,她說她從來沒有這麼感動過。她沉浸在一場混雜的情愛之中。一切就那樣發生了---突然之間,彷彿來不及思考。我繼續說:停下來。但停不下來了,整個故事才剛剛發生變化,我告訴你那什麼什麼的不曾存在過,我企圖這樣說,並聽見自己低悶的聲音。說:好吧,我不告訴你那什麼什麼的不曾存在過。但恍惚之間,婷婷已經出了門,並隨手把門帶上,然後在門背上輕輕叩幾下:表示再見。她走出去了,輕輕地,不發出一點聲響。她走之前,我記得,她的臉貼在我的脖頸上,她吻了我的下巴頦,熱氣,緊緊地將我抱住。她說,我真不想離開但又怕母親早起時發現。無論如何,她還是笑了,格格地笑,那眼睛裏定是充滿了柔情,我走了,她說,她輕輕地跳下床,拾起地毯上的睡衣披在身上。朝門口走去,她站在門口,伸出一隻手,搖動。她走出去了。我閉上眼睛,被睡意攫住,但還依稀感覺到髖部留下的潮濕的印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