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克愛情 12(2)

21克愛情 12(2)

我不言語了,在男人心煩的時候,女人最好別說話。遠遠地看見了香格里拉飯店,梁雨提議去吃那裏的自助餐。走進香格里拉飯店的轉門,一股溫暖如春的感覺撲面而來。那些外國人像一隻只色彩斑斕的山雞,棲息在大廳的沙發里,他們身上的香水味兒讓整個大廳的空氣顯得渾濁。梁雨讓我去洗手間換上他給我買的那件羊絨衫。走進洗手間的時候兩個清潔女工正聊天,見我進來就盯着我的臉看。我知道我的臉色難看,又沒有化妝,但我顧不上那些,我背轉過身子開始脫衣服,脫得只剩一隻乳罩的時候,兩個清潔工同時倒吸一口氣。我太瘦了,我朝水池上邊的鏡子看了一眼,兩邊的肋骨清晰地凸顯着,乳罩形同虛設,因為我根本沒**,所以乳罩只能靠自身的形狀堅守陣地。我慌忙套上羊絨衫,那種神秘的紫色一下讓我的臉亮起來,等我抱着一堆衣服在兩個清潔工如芒刺的目光中走出洗手間時,梁雨看着我驚訝地張大了眼睛,我走到他跟前,他便發出一聲感嘆:酷!我從站在門口的服務小姐驚異的目光中看出自己的與眾不同,一是我形削骨立的身材,二是她們已從我禿禿的鬢角看出我是個光頭。我走在梁雨的前邊,感覺到周圍環境對於我的排斥。疾病已經讓我成為了醫院的一部分,也只有在醫院裏我才如魚得水,而醫院以外的世界越來越陌生,仔細想想,恐怕是迷戀醫院裏死亡的氣息吧,一個已經死期近在眼前的人還怎麼無視死亡呢。我們在一張雙人桌旁坐下來。透過餐廳的落地窗能欣賞香格里拉飯店庭院似的外景,一座漢白玉的古典小橋、玲瓏的亭子、鵝卵石的甬道,草地上是永不退色的草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送餐工,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端着菜穿過甬道蜿蜒着將手裏的美味佳肴送到那些講究的包間裏。梁雨已經為我選了一些食物回來了,朝那隻大盤子裏望一眼,見是一些粘乎乎的沙拉,登時沒了胃口。梁雨見我皺眉,知道不對我的胃口,就讓我自己去拿,我想站起來,可兩條腿像是灌了鉛,怎麼都站不起來,所以我只能遠遠地看着那些食物喘氣。梁雨看着我,表示十分的歉意,明明知道你是病人,還拿你當好人使喚。可沒一會兒,梁雨就揮舞着刀叉大吃小嚼起來。也許是梁雨的食慾感染了我,我吃下一塊麵包,又吞下幾塊蘸了綠芥末的生三文魚,喝了半杯橙汁兒。我的身體恢復了活力,我拿着盤子,走到那些閃閃發亮的盛滿食物的餐具前選食物,我知道我已經沒胃口了,可我還像個真正的健康人一樣,貪婪的目光掠過食物,我不能放棄這個美好的時刻。我感覺到食物的氣味鑽過我衣服的纖維,慢慢向我的皮膚滲透,我的細胞,包括那些剛剛遭到重創的癌細胞,都會因為這種誘人的氣味而充滿生機。我將滿滿一盤食物放到梁雨面前,不到十分鐘,小山一樣的食物就消失了。顯然梁雨的食慾還沒有完全得到滿足,他讓我再幫他取一些回來。我取了食物回來,見梁雨正同兩個服務員說話。我看見服務員的胸前都掛了客房部的標牌,等她們走後就問梁雨什麼事。梁雨說他已經在這訂了一個 房間。我吃一驚,你瘋了,要多少錢,你純粹是有錢沒處花了。梁雨說今天的標準間打八折,算下來也就一千五百元左右,就住一天,享受一下吧。後來我跟張同談起我和梁雨在香格里拉飯店的那個夜晚。那是在第二次化療以後,我的身體狀況奇好,超過了所有化療的病人。“這在卵巢癌治療里還是不多見的。”張同看着我,喝了一口咖啡,咖啡的香味兒一下進到我的鼻孔里。自從我得病以後,我性格里虛偽的部分就像蟬蛻似的,完全從我身體上剝離了,我想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徹徹底底真實一把,然後就精赤條條地進地獄。張同對我和梁雨的行為並不感到驚奇,相反他認為,病人應該像健康人那樣追求高品質的生活,“只要身體條件許可。”張同加了一句。其實我一走進香格里拉飯店的客房,心裏便一陣緊張。主要是怕我的身體難以承受梁雨的愛欲,甭管我的精神如何生機勃勃,但我畢竟是病人。我坐在那張極其寬大的床上想着要發生的事兒,一顆心真是放不準地方。梁雨一下子就鑽進了浴室,嘩啦嘩啦地淋浴。十多分鐘后濕漉漉地走出來,他用一條雪白的浴巾擦着頭,臉色紅紅的,一副精神煥發的樣子。見我坐在床上發愣,就勸我也去洗個澡。我瞥了一眼梁雨的身體,**小得幾乎看不見。我脫去羊絨衫,走進浴室,把那隻為我苦撐門面的黛安芬乳罩鄭重地放在水池旁邊,除去內褲,鏡子裏,我瘦骨嶙峋的身體很容易讓人想起舊社會,還有我的禿頭,這要是黑天出去,別人會以為是鬼。我用一塊毛巾包了頭,用一塊浴巾裹着身子走出浴室,看見梁雨竟然還光着身子站在屋子當中,見我出來就沖我笑笑。我說別凍着,還是穿上點衣服吧。梁雨根本不理我,走過來把我身上裹着的浴巾一把扯下來,頭上的毛巾也滑下來。我說別這樣,我到底也是個病人,你這樣對我的身體恢復不利。梁雨說,別瞎說了,這樣能幫助你恢復,人是不能沒有性的,除了死人,不信你試試。說著梁雨就急切地撫摸起我的身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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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中的愛情:21克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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