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大衛的禮物――法拉利
我們回到了英國,情況如果不是變得更糟,至少也和我們離開時一樣。我感到厭惡而且恐懼。因為科摩之行簡直是場災難,所以我們決定試試到一個有陽光的地方度周末。就這樣接下來的星期六,比賽結束后,我們登上了去馬拉加的航班。
不僅“馬貝拉”俱樂部里都是些名人,而且它就靠着海灘,而海灘是對公眾開放的。因此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攝影記者躲在岩石後面、下海游泳、開車追着我們。星期天我們到波多班納斯吃飯,在那兒有人甚至拍下了我們接吻的鏡頭,而且是用那些討厭的長鏡頭拍下的特寫。
爸爸告訴我,我弟弟克里斯琴看到照片時說:“告訴維多利亞,在報紙上看見她的舌頭真是太讓人難堪了。我是她弟弟,她那麼做對我不公平。”
在所有這些惡意中傷事件中,潔芮應該最能理解我的感受,她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我本希望她一看到報紙就會給我打來電話。可她沒有。為此,我永遠都不會原諒她。其他所有的姑娘都打來了電話,甚至是身處世界另一邊的梅爾·B。她們儘力讓我明白這都是胡說八道,只不過是一幫女孩為了做模特而採用的庸俗的伎倆。
過去,潔芮總是會第一個打電話說,上帝啊,你還好嗎?以及這事太可怕了,趕快振作起來。直到這時我才最終明白與喬治·米高去飯店吃飯,正如許多人所說的那樣——只是為了宣傳。而我一直在說,不,不,不。但是我否認的卻是一個事實。可當我真正需要一位朋友的時候,她卻連一個電話都沒打來,那證明所有人都說對了。那時我也意識到了。我在想,是的。你是我的朋友。是的,不錯。
那麼,你怎麼才能擺脫這些極具傷害性的、人人都在談論的、讓人痛苦的事呢?回答我,我不知道。我想試試外婆過去常說的老話——身處逆境時多往好處想。如果你像我愛大衛一樣愛着一個人,如果有一個人像大衛愛我一樣愛着你,一切都會好的。還有另一句老話說時間是良藥。時間過去一天,情況就好轉一些,那些害怕報道也許是事實的想法不再頻繁地閃現在我的頭腦里。開始的時候,只有在早晨醒來的頭幾分鐘裏我才會不想那些事,但是緊接着它們就又會湧進來。逐漸地,這種情形只有在某件事觸發之下才會發作,比如我突然發現某個完全無辜的女孩在對着大衛微笑,這時,我又會被嫉妒和憤怒所淹沒。終於,我會整個早晨都不再想起那些報道。
事實上,我們都經歷了一段艱難的日子,以不同的方式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我們不能只是躲在角落裏,希望事情過去,幫助對方會讓事情更容易解決。
到頭來,我必須想到我永遠都不能指望有哪一個人會像大衛一樣忠誠、善良和體貼。不再干這些該死的傻事、想一想我有多麼幸運,這完全取決於我。我一直都知道大衛確實什麼也沒做。而我就像一個被寵壞的孩子,因為我想有人正試圖拿走屬於我的東西。有人想攪碎我真正擁有的惟一神聖的東西。我讓大衛經歷了地獄般的痛苦,可在我內心深處,我一直都知道他永遠都不會做出任何危及我們幸福的事。
現在不是回顧過去的時候,我們正盼望着一個讓人驚奇、金錢也買不到的東西——我們的孩子。
就在馬貝拉,我們想到了布魯克林這個名字。我們已經知道我懷的是男孩,而且我知道他長大了會做個足球運動員,所以得給他起個陽剛一些的名字,我一直挺喜歡布魯克這個名字,然後我們突然想到了布魯克林。我一直很喜歡布魯克林這個地方,它包容了各種文化,有着深厚的底蘊。後來,我才發現這個名字再合適不過了,因為我是在紐約發現自己懷孕的,也是世界盃結束以後大衛來的地方。
在聖誕節前我們搬進了那座公寓——真像小鳥築巢一樣——我的肚子也越來越大。可我身體並不好:我患了膀胱炎,總是不見好轉,我一向容易焦慮,我確信這對嬰兒有害。
你們聽過那個送什麼給一個樣樣不缺的人的笑話嗎?那麼,就大衛而言,答案是一輛“法拉利”。儘管大衛對車一向都很着迷,但那時,“法拉利”對他來說還是太昂貴了。開始我想送他一輛“賓利”,這也是他一直想要的車,而且車裏還有嬰兒座。可是卻沒有現貨,我決定乾脆送他一輛“法拉利”。科斯塔——就是那次半夜把大衛從南安普頓送回家的司機,也是送我們去看《甜心先生》的那個——真是個非常好的人,幫我安排了購買“法拉利”的一切事宜:訂貨,建議我挑選哪種顏色。我只說每個方面我都要最好的。最難的是找到一輛駕駛座在右邊的。最後他們不得不從澳大利亞運來一輛。
藏起一件珠寶想給對方一個驚喜很容易,可要藏起一輛“法拉利”就難多了。我讓他們趁大衛訓練期間把車送來,放在車庫裏。車運來的時候蓋着紅色的天鵝絨,連小鏡子都蓋好了,只在側面印着“法拉利”字樣。我在車頂上放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我感到非常興奮。
大衛訓練完回來,我說,我準備給你的聖誕禮物已經送來了,就放在車庫裏,請不要進車庫。我又說我曾試着把它搬上樓來,可我這麼胖,搬不了,而且我不想刮壞上面的油漆。我想讓他誤認為那是一件藝術品。而對大衛來說,這讓他誠惶誠恐。
他不停地說,瞧,也許我可以把它拿上來。我說不用,然後為了把話題引開,我請他給我泡杯茶。
聖誕節到了。大衛總喜歡把一些場合搞得盛大隆重,而且這是我們搬進新家的第一個聖誕節。我們的大聖誕樹上掛滿了禮物。打開了所有禮物之後,我假裝好像差點忘了的樣子說:“噢,你的禮物還在車庫裏。”
然後,我們一起下了樓,我把遙控器遞給他。
“別耍賴,閉上眼睛。”
車庫門升上去,大衛看見了紅色的車罩還有那個大大的蝴蝶結——他感到無法相信。大衛就是這麼可愛,任何事他都不會想當然。即使我給他買的是一雙襪子,他也會做出同樣的舉動。
正如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他告訴我的那樣,曼聯隊在聖誕節早晨依然訓練,每個人都開着車到了,而大衛·碧咸開着一輛嶄新的“法拉利”出現了,每個人好像都在說,我的上帝,你從哪兒弄來的?
我從未花這麼多錢買過什麼東西。那輛車要花十多萬英鎊。我從未花這麼多錢替自己買過什麼,可這次,每個便士都花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