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有個傻姑娘在等着我
我坐在床邊上,看着平安安靜的睡顏,疊着他帶來的衣服,輕手輕腳。
小傢伙剛才還開心的把他給我準備的一條圍巾給我看,是他自己織的,棗紅色,為了給我準備生日禮物,他織了一個月。
想到這裏又有些感動,他一個小孩子,哪兒來這麼多的心思,為別人想這麼多,他這個年紀,應該是最無憂無慮什麼也不想的時候。
有子萬事足,我現在是兒子先生都齊全。
司少臻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身上包着一條浴巾,看着我用口型道:“睡著了?”
我點點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幫他蓋好被子,又關了燈,才踮着腳尖輕輕的走向司少臻。
窗外有燈照進來,是海上的燈塔,時不時探向屋內,地上便灑上了一片粼粼的金光。
剛靠近他,司少臻就勾着嘴角,一把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睜着眼睛心有餘悸的看着他,差點驚呼出來,後知後覺的捂着嘴巴,一邊慶幸,差點吵醒小傢伙。
我瞪着他,司少臻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無所謂的笑笑,知道我不敢出聲,於是流氓般的手亂動,我在他懷裏掙扎,又害怕掉下去,只好求着他趕緊放我下來。
他終於肯配合,抱着我走出房間輕手輕腳的勾着門關上。
我小聲的問:“我們不睡這兒?”
他抱着我走,道:“我們睡隔壁。”頓了頓又笑嘻嘻的看着我道:“我們怎麼能跟兒子睡在一起,不方便,是不是?”
我漲紅了臉,沒好氣的拍了拍他的胸口道:“快放我下來。”
既然他說睡隔壁,隔壁必定是收拾好的,該死的,他什麼時候去收拾的?或者說,他什麼時候有這個打算的?
我打算乾脆羞死在他懷裏算了,又是在兒子面前“親來親去”,又是在沒臉沒皮的撇下兒子睡到隔壁,所幸他年紀小,不知道以後想起來會不會意會…
想着想着,地方就到了,司少臻一把把我扔到床上,身子剛碰上柔軟的床,他就直接壓了上來亂口勿一通,嘴裏胡亂的喊着:“念念,念念…”
我被他口勿的意識渙散,乍然間聽到這個名字覺得有些不對勁,幾遍之後才聽出他口口勿里不同的意味,心裏一驚,陣陣發麻,不敢相信的顫抖着。
我急忙推開他,他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彷彿就在等着我的質問似的,我脫口而出:“你…你記起來…?”
話說出口,都是顫抖的。
我一直盼着他能把以前的事記起來,所有的,我想告訴他,我一個人守着我們的記憶的時候,還真的,有些落寞。
司少臻垂下眼眸,半晌才拉起我的手,唇輕輕點了手背,點頭道:“嗯,昨天晚上記起來的,你帶我去姻緣樹那兒,回來之後我就斷斷續續記起來了。”
我差點喜極而泣,彈着身子要抱他,開懷的摟着他的脖子道:“你記起來了,你真的記起來了!”
開懷之後,又覺得有些心酸,辛苦沒有白費,又有些慶幸自己帶他去了那個地方,眼淚流了下來,我哽咽的說道:“你終於記起來了,阿臻,我想你,我好想你,我…唔…”
他的口勿熱烈的印在我的唇上,像是把我全身都點燃,甚至靈魂都在跟着燃燒,身子止不住的輕輕顫抖。
我早該察覺的,他知道那個小木屋,我沒給他指過那個地方,他卻知道那裏是他第一次給我做飯的地方。
臉上濕濕膩膩的全是淚水,我摟着他不肯鬆手,死死的纏着他,生怕自己一放手,這就變成了一場美夢。
不知道口勿了多久,司少臻鬆開我,眼睛含笑的看着我,眼底卻帶着心疼,手揚上來替我擦淚水,佯裝生氣的恐嚇道:“別哭了,不許哭!”
我仔仔細細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知為何,生出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哭的更凶了,簡直止不住,眼淚就像是決堤的河水。
司少臻靜了半刻,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無可奈何的邊擦着我的淚水邊湊上來口勿干我的淚水,像孩子一樣不知所措,輕哄道:“寶貝,別哭了好不好?”
我看着他臉皺的緊緊的樣子,止住了眼淚,仔仔細細的打量着他,只是止不住的啜泣。
司少臻心疼的抱住我,歉疚的說道:“念念,我要是回來的早一點就好了,我錯了,全是我的錯。”
他把着我的肩膀認真的看着我,眉頭緊皺道:“念念,對不起。”
我看着他,慢慢的搖頭。
不是他的錯,跟他沒關係,是我們防備太差,是對手太陰險,是站在暗處的人出招讓人措不及防。
我拉着他的袖子輕聲道:“不是你的錯,我不怪你,阿臻,你回來,真好。”
他皺着的臉也終於舒緩開,露出一個欣慰的,無可奈何的笑來,捏着我的臉道:“傻丫頭。”
司少臻跪在床上,拉着我的手低口勿,眼睛片刻不離的看着我問道:“傻丫頭,我要是沒想起來,你怎麼辦?”
我握了握拳頭道:“那我就打到你記起來為止。”
他輕笑出聲,我於是認真的又道:“那也沒關係,你不是也陪着我喜歡我嗎?就算你忘記我,我也有本事讓你愛上我,如果你一輩子記不起來,那我只好跟忘記我的你過一輩子咯。”
司少臻心疼的說:“傻瓜。”他說了我好多遍“傻”,又歉疚又心疼,把這五年的錯全攬在他身上。
可是我知道,不是他的錯,他的五年,過的比我還辛苦,可是幸好,即使忘了我,他也來找我了,並且重新愛上了我。
真正的喜歡,是藏不住的,無論什麼境地,都會不自覺的吸引,我有信心,因為我愛他,他也一直愛着我。
我沉浸在他的記憶恢復起來的喜悅中,止住淚水,縮在他的懷裏。
司少臻的手臂像枕頭一樣墊在腦袋底下,我靠在他的胸膛里,兩個人就這樣閑坐着,他一邊弄着我的頭髮一邊在我耳邊斷斷續續的說話。
我問及他五年間發生的事情,他之前不願意說,現在總歸願意說了吧。
我抬眼看他,他的眼神頓了頓,有些延時,像是在想什麼,我有些不好的預感,喊了他一句:“阿臻?”
他回過神,對我笑笑,寬慰道:“沒事,你真的想知道?”
我只思慮了片刻便點頭,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我這五年在蘇家為我準備的一個小島上。”他的聲音平緩的敘述,但是仔細去聽,又覺得有些刻意,聲音甚至是帶着些顫抖的。
他應該也不願意回憶起那段時光。
我的心密密麻麻的疼了起來,剛動了動身子正準備告訴他不用說了,司少臻低頭看着我一笑,然後按了按我的身子繼續說道:“那座小島不像這裏,那裏沒有人,是一家療養院,島上有蘇家的人守着。”
一聽到“療養院”三個字我的臉色就變了,急切的看着他,這五年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他會在療養院?
司少臻按了按我的肩膀,示意我別擔心,繼續撥弄着我的頭髮,好像這樣能讓他安心似的,繼續道:“我得了很嚴重的心理障礙,再加上記憶缺失,那段時間過的的確很慘。”
我緊皺着眉頭,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手,司少臻低下頭擒住我的下巴,笑着道:“都過去了。”
我微微鬆開了他的手。
他回憶般的失神道:“最開始過的很狼狽,每天被拿着記憶折磨,記不清自己是誰,連最基礎的自如生活都做不到,每天都要吃藥,要接受一堆機器的照射,提醒你你是個病人,一無是處。”
他說的很平淡,沒有了一開始的顫抖,像是自己看開了一樣,可是這些話卻像是錐子一樣刺着我的心。
如果那個時候我在他身邊,會不會好很多?
可是我知道,世事沒有那麼多如果,他失蹤了,我找不到他,只能等他來找我。
我坐起來一點,藉著他的力攀住他的身子,抱住他的脖子輕聲安慰道:“你不是一無是處,你很好,很好很好。”
司少臻輕笑着,掰下我的手笑着盈盈的問道:“有多好?”
我想了想,認真道:“好到…我覺得無法企及,你是我見過最好的。”
司少臻打斷我,輕口勿上我的額頭,輕聲道:“你也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
我心裏甜起來,漸漸覺得有些得意,無論走了多大一圈,經歷了多少事,在他心裏,都還只有我。
他重新把我靠在他的手臂上,緬懷般的說道:“島上也是月亮,我都是一個人看,有時候就會想,會不會也有人在看月亮想着我,我隱隱約約覺得應該是有那麼一個人的,但是我不記得她是誰。”
我輕笑,窗外有一輪皎潔的月亮,正好是圓圓滿滿的樣子。
司少臻,也曾經一個人這樣對着月亮嗎?
在我望着月亮,想像着他同我望着同一輪月亮的時候,他也的確這樣做了。
心裏因為這樣奇妙的巧合而高興起來,又有些心疼,他一個人,該多難過,五年的時間不短。
如他所說,一切都過去了。
“後來我慢慢培植了自己的勢力,病也慢慢好起來,回憶起一些事情,最開始是英國的事,後來就是國內這些人,然後蘇家也沒有禁錮我,任由我發展,期間還插手了蘇家的一些商業來往。”
我抬頭笑着打趣他:“那為什麼突然就回來了?”我嘟着嘴,一副要他好好說的樣子。
事實上,他也好好說了。
他說:“因為我知道,有一個傻姑娘在等我回來,所以我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