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一個人優秀起來，你會發現她是萬能的。

景翊唱歌怎麼能這麼好聽，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一點錯誤。我一會兒看她的眼睛，看她的睫毛，一會兒看她的嘴，看她一張一合的樣子，一會兒看她的手，一下一下地在琴上彈奏，她手指修長。

手指修長，修長……

咳咳……

一曲終，她轉頭看了我一眼，我激動地對着她鼓掌，並對着空氣揮舞雙手，脫口而出：“景翊勇敢飛，可可永相隨。”

景翊：……

她像看智障似的看了我幾眼后，表示不理我，不慌不忙地把話筒關了。

出了鋼琴教室后，我們找了附近的一家店吃宵夜，或許是因為和景翊確定了關係，覺得這個夜晚整個城市都好溫柔，身邊的每個人都好溫柔，特別是給我點餐的阿姨，不僅溫柔，還說要給我免費加個蛋。

她記完我們要吃的東西后，最後溫柔地看我一眼，再看景翊一眼，笑了聲，說：“小姑娘真愛笑啊。”

阿姨走後，景翊拿起筷子，抓着中間位置用尾巴敲了敲我的額頭，問：“小姑娘怎麼這麼愛笑？”

我雙手撐着下巴看她：“小姑娘是誰？”

景翊：“是我。”

喲，很能接梗嘛。

吃完宵夜后已經快要十點，照理來說剛在一起的戀人，總是要上演一番依依不捨的戲的，特別是校園戀愛，在宿舍樓下的某樹下，做一些抱來抱去，親來親去的事情，最後踩着時間點回去。

但景翊卻不然，在我提示還有半小時才門禁時間來得及之後，她微笑着對我說：“好，再見。”

此刻，我坐在她的車裏，而她的車已經到宿舍樓下。

我低頭面無表情地斜眼看着她，她轉頭看了我一眼，笑了出來，伸過手來摸我的腦袋：“好了。”她順便解開安全帶：“我東西還沒收拾呢，可以放我回家嗎？”

我表情這才正常起來，一個揚眉：“好說。”

她一臉滿意的笑，勾住我的脖子，在我唇上落了個吻。

只一吻便離開，接着也解開了我的安全帶，看着我的臉調侃道：“臉紅了啊。”

我：……

我立刻把背包從腿上拿了起來，遮住半邊臉，指着她說：“你似乎對我的臉紅有特別深的執念。”我驚訝地吸一口氣：“你該不會是有臉紅癖吧。”

景翊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不是，景翊眉頭一皺，差點給我翻了個白眼，但女神就是女神，臉不屑這種表情，都拿捏得十分得體。

她伸手戳了一下我的腦袋：“成天腦子裏都在想什麼。”

我嘿嘿一笑。

說完她忽然拿出了一個淺粉色小禮盒遞給我，嘴裏輕聲嗯了一聲，道：“見面禮。”

我愣了半秒，伸手接過。

比拳頭大一些的禮盒，只一秒的時間，我在腦子裏飛速思考盒子裏東西的可能性，但打開一看，仍舊讓我又愣了半秒。

一根編織紅繩做成的手鏈，紅繩上每處距離相等的地方扣着形狀相同的玉珠子，中心處是淺藍色的半顆紐扣。

這紐扣我記得，是我不捨得還給她的那件衣服上，右手袖子空出來的那顆紐扣。

這半顆紐扣似乎是被機器割開，邊緣不規則，接着再細細打磨，紅繩一人一頭穿過剩下的兩個孔。

我的身體彷彿被利劍擊中，接着一點一點地往外拔，劍面擦過的肌膚和血液，隨着時間的移動，凝聚，再爆發。

哇！喜歡！

我把手鏈從盒子裏取了出來，愛不釋手到不知該說什麼，抬頭與景翊視線相碰，才發覺她此刻目光灼灼。

我指着紐扣問：“還有一半呢？”

景翊道：“這兒。”

她說完伸出手，我這才發現，在她長袖下隱藏的地方，戴着一條和我手上一模一樣的手鏈。

明知是來自一枚紐扣，可我還是興奮地上前，把我手上的這顆和她手腕上的拼湊在一起，接着傻乎乎地說：“對上了。”

景翊笑了笑，伸手摸我的頭：“這麼喜歡啊。”

我點頭：“嗯。”

說完我立馬把手鏈戴了上去，繩子一拉，剛好合適。

我把手放在她面前晃了好幾下，非是等她說好看了才收回來，接着放下袖子，把繩子蓋住。

我轉頭看她，問：“你怎麼想着送這個啊？”

景翊思考片刻，接着突然俯身過來，從我的座位上把我的手機拿了起來，輕輕按了一下home鍵。

她把屏幕對着我，問：“這個人是誰？”

哎呀，她原來看到了啊。

我嘿嘿一笑，回答：“我女朋友。”

景翊笑了笑，屏幕此刻也暗了下來，她把手機還我后說：“想給你個見面禮，但是不知道要送什麼，所以我去問了少慧。”她看了我一眼，道：“少慧說，你們這樣年紀的小朋友，喜歡特別的東西，她說張曼華就喜歡有意義的東西，勝過貴重禮物。”

沒等她說完，我插了一句：“我和張曼華不一樣！”

“好好好，不一樣。”她笑了笑，繼續：“看到你手機屏幕，又想到你把我帶走的那件衣服，我就回去找了這枚扣子。”

她戴紅繩的那隻手伸了過來，牽住我戴紅繩的這隻手，表情愉悅地說：“賭對了。”

她說完，一臉玩味地看着我，問：“程可可，你是不是那時候就喜歡我了？”

我一頓。

再頓。

好吧，我還是承認吧。

“是啊！”我仰頭：“怎麼樣！”

她低聲笑了出來，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蹙眉嫌棄的樣子道：“把你給神氣的。”

我們相處的時間，終究是硬生生地被我拉到了門禁時間，最後我十分捨不得地抱着我的包，抱着我的小禮盒離開她的車，但是下車前，我快速地親了她一口，偷到她有些訝異的表情，表示很開心。

回去的路上，心幾乎要飛起來，五秒看一眼手上的東西，再五秒晃一晃尾處的墜子。

這個東西承載了我將近5年的記憶，也承載了我5年來對景翊的心情，喜怒哀樂全包在了裏頭。嘖，這話真是非主流，我要還是十五歲，一定會把它設置成簽名，可惜我已經20歲了，我不能再任性，不能再像一個小孩子，特別是現在有了個長我6歲的對象，我要成熟。

哇，這內心剖白好傻白甜啊。

程可可，你要加油哦，你可以的！

為了不影響景翊開車，我26分鐘后才給她打電話，那頭接起時，我問了句：“到家了嗎？”

景翊笑：“剛到，你挺準時的。”

我嘿嘿一笑：“算着時間呢，你平常都是26分鐘左右給我發微信，說你到家了。”

景翊聽后發出了一聲喲的調侃聲，我聽到她那頭關門的聲音，接着她說：“這麼愛我啊。”

我笑了笑：“這份愛很承重，您受得起嗎？”

她回答我：“你受吧，我不受。”

真是個梗很多的大齡少女啊。

昨天太傷心導致了失眠，今天因為太開心，又導致了失眠，明明十一點半就已經洗漱好上床偷着樂，可現在都2點了，卻一點困意也沒有。

晚上發生的一切，一遍一遍地在我腦子裏回放，可能是夜深了，放到最後突然質疑了起來。

要不是那根紅繩，我真的要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我們，怎麼，就在一起了呢。

這份質疑讓我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也讓我第二天清晨突然驚醒。

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看時間，而是摸了摸床頭，摸到哪個禮盒，打開看到裏頭的東西，我才放下心來。

雖然只睡了4小時，但整個人精神得很，在陽台上洗漱完后，拿起手機對着遠處掛在宿舍樓邊上的太陽拍了張照。

拍完后卻覺得不滿足，於是我比劃了個二，讓手和手鏈也入鏡。

找個軟件隨便處理了一下，我翻到景翊的微信，把圖片給她發了過去，並道了聲早。

景翊很快回我，也跟我說了聲早。

我：幾點的飛機啊？

景翊：10點

景翊：十分鐘后出門

我看着屏幕舔了舔唇，問：我可以給你打語音電話嗎？

一直聽說，語音電話里的聲音要比電話的要好聽，更沉更磁性，我也一直想聽來着，但這種東西總是比較親密，從前我怕她拒絕，而一旦被拒絕，再提起就有些尷尬了。

現在不一樣了，我是女朋友了啊。

她說：好。

為了節省時間，我沒有片刻猶豫，立馬打了過去，她那頭接起后，問了我一句：“怎麼了？”

想着她應該是點了擴音，就這三個字，我竟聽出了由近到遠的效果。

我問：“你在幹嘛啊？”

她說：“化妝。”

我揚眉，哦了一聲，腦子裏浮現着她對着鏡子刷睫毛的樣子。

接下來，是敵不動我不動的時間。

五分鐘過去，我聽到她哪頭似乎有什麼蓋子被蓋上，接着我聽她問：“不說話啊，我還有不到兩分鐘。”

我道：“沒事，我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她聽后笑了出來，“這麼膩。”

雖然她嘴上這麼說，但語氣十分隨意，十分敷衍。

果然，這話才落下不到一秒，她接着一句：“好了，我要下樓了，他們到了。”

我嗯了聲，聽她又說：“等我回來啊。”

她這句話的尾字啊，發的是第一聲，不知道是否是語音的關係，聽着特別寵溺，像在哄小孩。

可還沒等她的小孩乖乖說好，她就把電話掛了。

她的小孩：……

我抿嘴對着屏幕笑了笑，給她發了句路上小心，便鎖上了手機。

發了幾秒的呆，便想回到裏頭，可一個轉身，身後的人差點沒把我的膽嚇破。

“媽呀！”我看着拿着臉盆的趙潔，問：“你什麼時候在這兒的。”

趙潔一臉奸笑地看着我，上前一步，怪聲怪氣地說：“我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我：……

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