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春節一過,很快,學校便開學了。
城市也因各地的學生,忽然熱鬧了起來,走在街上,總能遇到各種各樣的年輕人,或是情侶,或是朋友。
我坐公車到學校時,三隻舍友都已經回來,她們看着我身後僅有的單肩包,再看了幾眼她們地上的大箱子大袋子,表示很羨慕。
下午是宿舍大掃除,我和黃燁分配了宿舍衛生,剩下兩位去了廁所和小客廳。
春日的氣溫漸漸有些回暖,樓下的球場還有些同學在打球,放假這麼多天,終於又回到了校園生活,忽然有些想念。打掃了才不到半小時,就覺着有些熱,天生愛流汗的體制,已經感受到脖子處有細微的汗。
我把外套拖了掛在椅子上,喝了杯水,回去擦玻璃時,忽然對上黃燁的正轉頭的臉,她笑了笑,直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就說缺了點什麼,可可,放點音樂聽吧。”
我應了聲,拿起桌上的手機,本想點開景翊的那個歌單,但眼神瞄到了LaVanille,這一瞄,便移開不了,最後我內心掙扎了幾下,終於還是點開了它,並單曲循環。
似乎因此,擦玻璃也變得有節奏起來,雖然歌詞還記不住,但調子早已爛熟於心。
循環了兩遍之後,黃燁那頭的地也掃完了,把掃把放到角落,從我身邊走過,準備去拿拖把。
路過我時,隨口問了句:“最近很喜歡這首歌嗎,單曲循環了都。”
我笑了笑:“是啊,好聽嗎?”
她揚眉,一臉隨意的客氣:“挺好聽的。”
我拿着抹布思考了一秒鐘,接着將抹布丟進了桶里,從桌子上拿起手機,並湊到陽台上正在擰拖把的黃燁身邊。
我點開歌詞,“你看看。”
她湊上來看了一眼,問:“怎麼了?”
我拉長音嗯了一聲:“就是,那個,如果有個人說,你很像這首歌,你說那個人是什麼意思?”說完我又湊上去一點,讓她看詞。
這事我捉摸了很久,景翊說我像這首歌到底是什麼意思。雖然英文背下來還很吃力,但中文歌詞我已經看了無數遍了,她是覺得我看起來像開咖啡館的?還是覺得我看起來很文藝,適合在咖啡館裏喝咖啡?
但顯然黃燁並沒有朝着我的方向想,她連歌詞都沒有看,就對着我使勁挑眉,這個眉毛以我對她的了解,是曖昧的意思,而這個意思,更然我犯愁了。
什麼呀。
黃燁沒在第一時間給我解釋,而是操起了她的大嗓門,對着廁所的方向喊:“迎清!趙潔!快出來!我們可可被人撩了!”
我捏着手機來不及疑惑,愣愣地看着她們倆帶着手套從廁所出來,迎請率先走了過來,她手套上還沾着不明液體,還有點往下滴的趨勢,讓我害怕地後退兩步。
黃燁拖把都不擰了,一臉老阿姨似的笑,一把搶過我的手機,先是給她們聽了十秒,接着把音量調低,戳了一下我的肩膀說:“你們知道嗎,有人對可可說,她像這首歌。”
迎清,趙潔:“哇哦!”
我:???
我說:“你們哇哦什麼,歌詞都沒看。”
迎清笑了幾聲,伸手就要戳我,但她舉起手來,才發現自己現在有多臟,於是只好又收了回去:“看什麼歌詞啊,這首歌調調這麼甜,誰啊可可,她說你甜,她在撩你!”
我心裏一揪,想起那天晚上景翊輕聲又隨意地說的那句話。
這首歌很像你,你可以學一學。
我舔舔下唇,一股名為遲到的驚喜感忽然從內心深處爆發了出來,但礙着三個舍友在場,又不能徹底爆發,有點憋屈。
她們三個十分期待的樣子,等着我的回答。
我忍着笑,哦了聲,說:“賀媛啊。”
她們聽后,似乎有些失望,但因為剛才有些激動過頭,這個失望表現得沒那麼明顯,也正是這樣,趁着興奮感還沒消散,趙潔轉身回去時,丟了一句:“你們怎麼還不結婚。”
迎請跟着也丟了一句:“快結婚吧。”
等到身邊又清凈了下來,又只剩我和黃燁,還有一直循環的甜音樂。
黃燁將拖把擰好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聲音放小對我揚眉:“真的是賀媛?”
我聳肩:“還能有誰。”
黃燁這時的失望就比剛才的要強烈很多,拿着拖把嘆了口氣說了句:“還以為你要有新戀情了呢。”就又回到了屋裏。
舍友們單身慣了,在宿舍也老是八卦別人的□□,已經調不起過分的興奮,難得本屋子裏有個可以自產自銷的,卻又是假的,她們難免會失望。
大掃除過後,我們便去附近的小吃街吃了頓學生眼裏的大餐,回來大着肚子攤在椅子上,各自玩各自的,誰也不想動彈。
我插着耳機,一邊聽着那首英文歌,一邊翻開班長剛剛發過來的班級名次表。
自從被點名那首歌像我是因為它甜后,我整個人的心情都不一樣了,一晚上都在聽那首歌。也不管景翊到底是不是這麼想的,或許她真如我像的那般,覺得我像咖啡店的老闆娘,但這首歌不能否認的,它聽起來就是很甜。
於是我沉浸在自己製造的幻想中不能自拔。
還有,前面黃燁說什麼來着?
景翊撩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開心。
“哇,可可,第八名啊,剛好二等獎學金,可以啊。”趙潔踢了一腳我的椅子:“要不要表示一下?”
作為第一次拿獎學金的我,大手一揮:“請你們出去吃大餐!”
話音落,舍友們紛紛給我比心。
這次能拿到這個獎學金,全靠英語這科,我咬着指頭想了想,要不拿這個借口請景翊吃個飯?
啊,會不會太唐突了,這算什麼事。
我咬着指頭又想了想,要不把六級過了這件事也一起加上,請景翊吃個飯?
好像還是有點太唐突,如果這樣都要請吃飯,老師們豈不是天天都被請。
我咬着手指再想了想。
要不再加上她酒吧給我救場這事,再再加上她借我衣服這事,再再再加上她上學期期末送我們回家這事,再再再再加上高中她給我補習這事。
想完后,我不禁抽了抽嘴角,覺得自己真是不要臉的不擇手段。
拋開所有我們為數不多的相處來說,我和景翊真的就是普通的師生關係,沒熟到我可以提出請他吃飯的要求,也沒熟到我提出了要求她就一定會答應。
客套什麼的,我寧願我不提。
但趁着還是年少無知年齡的我,假裝骨子裏還存着些青春期小孩子的衝動,於是我趕着這股衝動的勁兒,打開了景翊的微信,什麼也不說,甩了一張我的排名過去。
耳邊是那首熟悉的旋律,手上的手機屏幕躺着和景翊的聊天頁面,周身的氣氛忽然怪異了起來,我彷彿一個在求表揚的孩子。
果然,景翊一分鐘后回了句:很棒。
或許是寒假和她交流多了,這兩個字,我彷彿能聽到她的聲音。
我繼續打字:有獎學金哦。
景翊仍舊:很棒!
簡單的一個句號換成了嘆號,讓我小興奮了一下。
我:景老師,有沒有獎勵。
這句話發過去后,景翊沒有立馬回我。
而我的大腦,也進入了一個冗長的沉默中。
我這是……在幹什麼。
可怕的是,等我回過神來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分鐘,這兩分鐘對微信這種軟件來說,是致命的傷害。
我心如死灰地把手機鎖屏,並把耳機摘下,挪了挪凳子,靠近黃燁一點,先是看了眼她手機屏幕上的微博,接着咳咳問了句:“我問你啊,如果有個,呃,你親戚家的小孩,考了滿分,和你要獎勵,你怎麼想?”
黃燁還沒來得及消化我的問題,對面的迎清忽然一個抬頭,一臉鄙視的樣子說:“要不要臉。”
我:……
黃燁接着補了句:“是啊,要不要臉,她考滿分,關我屁事。”
我:呵呵呵呵。
我默默地又退回去。
鑒於這幾個舍友都不是很喜歡小孩,也不願意伺候小孩,我覺得她們的答案都不可信,於是我蔫蔫地打開手機,點開了賀媛的微信。
而賀媛給我的回答是:你找景翊要獎勵了?
我頓。
是什麼給的你這麼敏感的腦子。
我:呵呵,你說我是不是很不要臉
賀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賀媛:是
難過,就沒人站在我這一邊幫我說說話嘛,我很惶恐的啊。
接着賀媛問我,景翊是怎麼回我的,我正想回答她景翊消失不見時,左上方的信息欄,出現了個1。
我趕忙退了出去,果然是景翊回我了,而且,和她以往的風格一般,簡單幾個字。
景翊: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