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如願以償

第三十五回 如願以償

而楊湛那一頭,經過星夜兼程后,第二日也已到達星光湖了。但見此地四周山巒疊翠,古木鬱郁蒼蒼,儼然世外桃源。而崇山峻岭之間,一個清澈、湛藍的湖泊如一顆寶石鑲嵌其中,微風乍起,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的蒼山景色亦明亦幻,簡直美不勝收。

“想必這就是星光湖了。”楊湛心中欣喜的說道。

不多遲疑,楊湛便徑直朝着星光湖走去。但才一邁開腳步,楊湛便果斷收住腳,因為他發現自己剛踏出的前腳彷彿被什麼東西牽絆了一下。仔細一探,楊湛才發現一根極細小的蠶絲正絆住了自己。楊湛輕輕牽開蠶絲,頓時四周樹上發出清脆的鈴鐺聲,舉目望去,這些樹木的樹梢正掛着一個個小小的風鈴。

“原來此地有人居住。”楊湛心中豁然道。

“在下楊湛前來拜訪!”楊湛對着前方湖面喊道。楊湛的聲音頓時沿着湖面直貫兩畔山間。

只見湖面依舊靜謐如初,卻沒有任何聲響回復。楊湛便跨過地上橫牽着的幾道蠶絲,一路下到了湖畔。湖畔一邊是鬱鬱蔥蔥的山林,一邊是寬闊的水面,中間則是雜蕪叢生的數丈寬的開闊地。世間景色果真遠近高低各不同,置身其中才覺得這兒不似先前遠看時那般恬美了。

楊湛沿着湖畔復步前行,忽然發現一個白色的小東西在草叢裏一閃而過,動作卻是十分的靈敏。楊湛大呼走運,於是急忙追了過去。可這白色小東西靈巧非常,加之遍地雜草,楊湛豈能輕易捉到?

只見楊湛一路東撲西攆,那小東西卻來回躲藏,一番奔波后二者皆相安無事,場面像極了是在捉迷藏。待追再過一個山谷后,楊湛漸漸發現眼前的地勢開始平坦起來,周遭的草木亦有序許多,彷彿是有人打理過一般。

雜草漸少,白色的小東西便無處藏身,這才徹底的露出真容:只見它渾身雪白,大如家貓,來回跳閃之見,飽滿碩大的白尾輕盈抖動,極似秋天裏的蘆葦;最讓人激動的是它回望時候,露出的那一雙如火焰般通紅的雙眼。這不正是百草翁所說的火眼白狸嗎?楊湛心中不禁一陣驚喜。

這地方平坦開闊,火眼白狸豈能再逃走?於是楊湛一個飛身直撲過去,火眼白狸已經在楊湛懷抱之中嘰嘰喊叫了。

“誰人敢捉我白狸?”湖上一個蒼勁的聲音吼道。

楊湛放眼望去,卻見一個蓑衣影子正踏浪而來。

“好功夫!”楊湛忍不住嘆道。

但聲音未罷,這蓑衣人已經齊身站在了楊湛面前。這蓑衣人頭戴斗笠,手執魚竿,身形看似花甲之年。

“晚輩楊湛求火眼白狸救人一用。”楊湛恭敬的作輯說道。

“不借。”蓑衣人冷冷的回復道。

楊湛欲要再言,卻見蓑衣人一把上前奪過火眼白狸。楊湛知道這白狸應該是他所豢養,也不好與之爭搶。

“前輩,我今日來借這火眼白狸,乃為救友人一命。”楊湛懇切的說道。

“我已經說過不借了。”蓑衣人卻是生氣的說道。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火眼白狸終究畜生,前輩何必固執己見?”楊湛坦然的說道。

“哈哈,白狸跟我多年,我待它如家人一般,你卻說它是畜生?卻不知在我看來,你們這些外人才是畜生!”蓑衣人憤怒的說道。

楊湛覺得自己方才說話太直接,惹怒了白狸主人,便欲致歉再勸。卻不料蓑衣人大手一揮的說道:“你朋友的死活與我無關,我是不會借白狸的,閣下休要再言!”

“今日我一定要帶這白狸出去的。”楊湛心下一狠,堅定的說道。

“哈哈,那老夫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蓑衣人朗聲一笑說道。

只見蓑衣人內力一震,頓時將斗笠、蓑衣退落一旁。楊湛卻忍不住心中一怔,盡露真容的蓑衣人原來是一個半邊面容損毀的醜陋老翁!

楊湛隨即抽出鬼眼狂刀,欲要與之大戰一番,但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吃驚不已:只見老翁忽然雙眼圓睜,巍巍顫顫的盯着盯着楊湛,嘴巴張得大大的卻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你究竟是何人?”老翁四肢打抖的問道,言語之中,似乎裹着巨大的驚恐與不安。

“在下楊湛。”楊湛卻是詫異的答道。

“楊湛?楊湛……”老翁焦慮的默念道着,頓時陷入苦苦的沉思之中。

見老翁汗如雨注、神情駭然,楊湛自是好奇不已,便問道:“難不成你認得我?”

“啊?不認得,不認得!我不認得你!我不認得你!”老翁卻緊張的亂吼道,早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不認得?”楊湛心中困惑萬分的說道。

老翁於是直直搖頭,彷彿說了認得就要丟了性命一般。

楊湛於是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手裏的鬼眼狂刀,最後再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這個半臉毀容的老翁,似乎隱隱感悟到了什麼。老翁卻不敢與楊湛對視,彷彿是在忍受煎熬一般,難受難堪極了。

“莫非你……”楊湛盯着老翁遲疑的說道。

老翁卻只是急忙搖手搖頭,完全不管楊湛說了些什麼。

“難道你知道我的事情?”楊湛急急追問道。

但老翁卻一臉驚恐萬分的樣子,連聲大呼:“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楊湛警覺的盯着老翁,卻見他早已滿頭汗水,並來回不安的移動雙腳。楊湛欲開口再問什麼,卻不料老翁竟然將手中的火眼白狸一拋,然後以一個極其快速的翻身躍入湖中。

楊湛本欲再追,但火眼白狸一落地別四處竄逃,唯有先捉這白狸了。

楊湛捉起火眼白狸,又回身望住老翁躍入湖中留下的陣陣漣漪,不禁神情凝重起來。楊湛於是抱着火眼白狸在湖畔等候了一會兒,依舊不見湖面有什麼動靜。楊湛又四處查探一番,只見對面山腳下有一個小木屋,木屋之下的湖上靜靜的停着一艘小船。

楊湛心中默默記下這些,便急急的往百草翁處趕。一路上,楊湛心潮澎湃,這老翁為何會有如此反常的舉動?為何他要奪路而逃?這些楊湛都困惑不已。

楊湛是個執着的人,這裏有想不明白的事情,便註定了他還要再回來一趟。

慕容雲真取來靈犀角后隨即快馬加鞭,一是為了儘快將靈犀角送回去,早點回去,曲如風就能早點獲救;二是慕容雲真越來越覺得頭暈目眩,接連吐血不已,若不加快腳步,只怕後果堪虞。

但冤家路窄,慕容雲真走驛道必須要經過胖瘦驛卒所在的驛站,而此刻挨了一頓打的瘦驛卒早已報官,說慕容雲真毆打驛卒,還搶奪驛站馬匹。

驛站外早已圍着七八個衙役,他們正在作實地勘察。胖瘦驛卒見慕容雲真遠遠騎馬而來,隨即喊道:“就是他!就是他!”

衙役們隨即將驛道堵住,慕容雲真只有勒住馬蹄下來。

“拿下這賊人!”衙役首領大喊一聲道。

慕容雲真一臉茫然,自己如何成為賊人了?

“在下並非賊人,如今趕着救人,還請各位差哥放行?”慕容雲真焦急的說道。

“你所騎的馬正是本站驛馬,還敢狡辯?”衙役首領呵道。

“就是這廝先是打傷了我,然後強行奪走驛馬。如今還敢招搖過市,簡直是沒有王法了。”瘦驛卒激動的說道。

不由多說,衙役們便蜂擁而上。慕容雲真自知被擒必定難於脫身,於是強忍疼痛,使出縱雲功來回遊走。衙役們一番亂竄,不僅每每撲空,還折騰的氣喘吁吁。

“差哥,請聽我一言。”慕容雲真站在驛站房頂說道。

衙役們上氣不接下氣,哪裏有空回復?只見衙役首領搖了搖手,示意他說。

“前日我來此問路,這裏的驛卒卻見天黑無人,扮作山賊要劫我錢財,我才出手打傷他的。而這驛馬,乃是我急着前往恭王府,臨時借用,如今歸還,還請衙役大哥放行。”慕容雲真急促的說道。

“你是去恭王府?”衙役首領忽然激動的問道。

“不錯,我此行正是去恭王府向王爺借一物品。差哥若是不信,可以去恭王府核實,恭王府徐管家和諸多侍衛都可以證明。”慕容雲真答道。

衙役首領頓時遲疑了起來。這恭王在成都聲名顯赫,誰人都不敢得罪與他,如果眼前這個書生真的是恭王府賓客,只怕拿下了回到縣衙也要被責。但如果他有所欺瞞,自己豈不是失職?

“此乃王爺所贈靈犀角,若非的王爺允諾,相信任何人都無法拿到。”慕容雲真隨即從懷裏取出靈犀角展示一番。

“早聽聞恭王府有一隻靈犀角,乃先皇御賜。”衙役首領滿眼崇拜的說道。

“差哥果然見識非凡!”慕容雲真收起靈犀角后說道。

“本案誤會一場,就此了結。”衙役首領朗聲說道。

“多謝差哥。”慕容雲真一番答謝后,便以縱雲功急急的奔向山頭而去。

“真是好輕功!”衙役們望着慕容雲真遠去的身影嘆道。

“誒,我說你們怎麼就放走了他?”瘦驛卒怨恨的說道。

“人家乃恭王府賓客,豈會無故打傷你?我看定是你二人見他衣着光鮮,一時起了賊心,要謀財害命才是真的。”衙役首領呵斥道。

“與我無關,這都是他的主意,而且我也從來都沒有動手。”胖驛卒連忙跪地哀求道。

瘦驛卒只覺得天旋地轉,心中早已悶得死去活來。

“哼,果然如此!弟兄們,拿下這二人。”衙役首領得意的說道。

慕容雲真翻過大山,待來到江邊的時候,早已痛的動彈不得。而江上,一渡船正徐徐開來。

“公子,你怎麼了?”船家焦急的問道。

慕容雲真抬頭一看,這不正是那日送自己渡江的船家嗎?

“我沒事,勞煩船家速速送我過江。”慕容雲真連忙激動的說道。

船家於是開船送慕容雲真來到了江畔,付過銀兩后,慕容雲真便匆匆上岸行走,卻是口吐一陣鮮血,怎麼也邁不動步子了。

“公子,您受傷了?”船家問道。

慕容雲真搖搖手,實在沒有力氣說話了。

“公子要去哪裏?船家送你一程。”船家卻是好言說道。

“我去竹海,只怕船去不了。”慕容雲真對着船家微微一笑,然後艱難的說道。

“我見公子乃仗義之人,這樣吧,我家中有一騾子,且先借與公子。公子到了竹海便放回騾子,它回自己尋着回來的。”船家說道。

慕容雲真再欲答謝,卻再無力氣說出來了。

船家於是將慕容雲真抬到騾子上,然後拍了拍騾子,這騾子便馱着慕容雲真往前走了開來。

慕容雲真漸漸覺得眼前一片蒼白,但想到馬上就能將靈犀角送去救曲如風,卻也是開心一笑,然後安然的睡了過去。

楊湛抱着火眼白狸回到竹海草棚,百草翁見到火眼白狸,卻是心中大為欣喜,連連說道:“妙極!妙極!”

“婆婆,我二弟可曾回來?”楊湛焦急的問道。

“慕容少俠尚未回來。”百草翁答道。

楊湛心中不禁一陣擔憂。但忽然山路上傳來急急的蹄子聲響,楊湛和百草翁放眼望去,卻見一頭黑色的騾子馱着一個人朝這邊走來。楊湛隨即上前查看,卻見慕容雲真口中緩緩留下鮮血,人早已閉目不語。

“二弟!二弟!”楊湛大聲喊道。

慕容雲真隱隱覺得耳畔傳來楊湛呼喊,卻又覺得微弱的沒有聲響,於是手指胸懷,又暈暈的睡了過去。

楊湛隨即從慕容雲真懷中取出靈犀角,然後焦急的問百草翁:“我二弟這是怎麼回事?”

百草翁掰開慕容雲真的眼角查看了一下,又用銀針查驗慕容雲真口中鮮血,然後神情沉重的說道:“慕容少俠中了砒霜之毒。”

“砒霜?怎麼會這樣?”楊湛焦急萬分的說道。

“慕容少俠定是與那恭王打賭,賭自己服毒不死,看來他是真心為救那姑娘而豁出性命了。”百草翁緩緩說道。

“那婆婆還不速速救我二弟?”楊湛急切的說道。

“慕容少俠有百毒不侵之體,區區砒霜奈何不了他的。”百草翁卻是若無其事的說道。

“但我二弟依然昏迷不醒,而且口吐鮮血呀。”楊湛急忙說道。

“慕容少俠一次吃下太多了,自然一時間難以消受,你把它抬進草棚,我先幫他排除餘毒。”百草翁說道。

只見楊湛將慕容雲真抬到草棚內的水井旁,百草翁便命牧童取來一棵芋艿直直的插入慕容雲真口中,然後又將水灌入其中,看的楊湛一臉困惑。

慕容雲真忽然幾聲劇烈咳嗽,竟然又吐出許多鮮血來。楊湛大急,連忙制止百草翁。

“楊湛,你這是要做什麼?”百草翁不悅的說道。

“婆婆,你這樣弄,二弟只怕要失血過多。”楊湛說道。

“哈哈,你懂醫術嗎?你行就你來。”百草翁忿忿的說道。

楊湛唯有尷尬的站立一旁。

“這芋艿汁水是化解砒霜的上等良藥,而且枝內有萬千中空,恰能吸附殘餘藥物。慕容少俠現在吐血,乃是吐出多餘的毒物。”百草翁說著將芋艿取出,只見原本碧綠的艿枝,頓時化作紅黑一片。

百草翁接着又將一根芋艿插入慕容雲真口中,然後再灌一些井水進去,慕容雲真又嗆了幾聲,再吐出幾口鮮血,這才悠悠晃晃的醒過來。

“二弟,你沒事了!多謝婆婆搭救!”楊湛激動的說道。

“大哥?婆婆?”慕容雲真有些恍惚的喊道。但不一會兒就神情激動的說道:“我取來了靈犀角!我取來了靈犀角!”

“只怕是差點要了你性命!”百草翁卻淡淡的說道。

“想不到砒霜竟然這麼毒。呵呵。”慕容雲真於是尷尬的笑了笑。

“你把砒霜當飯吃,當然毒了。”百草翁卻是輕蔑的一笑,說道。

楊湛和慕容雲真只好憨憨一笑。

“慕容少俠,老身剛才已經幫你除去了部分腹中餘毒,但是仍有些深入肌膚的餘毒,需要在藥水中浸泡幾日才能徹底祛除。”百草翁說道。

“多謝婆婆,有勞婆婆了。”慕容雲真感激的說道。

接下來,百草翁讓慕容雲真去到牧童房間,然後讓牧童將房內一個巨大的木桶放滿熱水,再加上少許藥物。

“慕容少俠稍後便赤身浸泡水中。”百草翁說道。

“哦。”慕容雲真有些尷尬的說道。

交代完畢后,楊湛與百草翁便出了房間。

屋內,牧童卻候在一旁,着實讓慕容雲真有些難堪。

“小兄弟,我要沐浴了,你怎麼還不出去?”慕容雲真笑着問道。

“因為我也要沐浴。”牧童憨憨的答道。

“那你在哪裏沐浴?”慕容雲真又問道。

牧童卻是指了指房間裏的大木桶,說道:“就是這裏呀。”

“可是婆婆說讓我在這裏浸泡藥水的。”慕容雲真又說道。

“我每天都必須在這裏浸泡藥水,你不讓我浸泡,我也不要你進來。”牧童着急的說道。看樣子,這娃娃是要生氣了。

慕容雲真沒有辦法,只得好聲說道:“行,行,但說好非禮勿視啊。”

牧童才不管這些,立馬脫得光溜溜的直接跳進大木桶里,舒舒服服的躺了下來。慕容雲真於是褪去衣物,也是站到了木桶之內。

牧童卻好奇、驚訝的盯着慕容雲真,然後又俯身打量了自己一番,不禁失望不已。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啊!”慕容雲真焦急的說道。

牧童於是閉上眼,但仍舊忍不住偷偷的看上一眼,只是每看一次,都難掩失望之情。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慕容雲真舒緩着問道。

“葯童。”牧童簡單的答道。

“葯童?這也算是名字?”慕容雲真詫異的說道。

“當然,雖然不像你的名字那麼長,但是我就叫葯童。”葯童卻也得意的說道。

慕容雲真只好淺淺一笑,然後將暖暖的藥水塗到身上,實在是舒服極了。

葯童卻不做這些,只是仰着讓藥水浸泡背上。慕容雲真想起那日看到他背上的膿瘡,於是心疼的問道:“葯童,你背上的膿瘡還痛嗎?”

葯童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婆婆一定會治好你的。”慕容雲真說道。

“不,婆婆說這是修鍊百毒不侵之身,不要那麼快醫好。”葯童卻不以為然的答道。

“原來每天泡藥水就可以百毒不侵。”慕容雲真愜意的說道。

“才沒那麼簡單呢?”牧童急急的說道。

“那還有什麼步驟?”慕容雲真又問。

“每天品嘗各種新研藥物,然後讓蟲蛇咬一下,最後渾身抹些毒粉。婆婆說七八年後便可小有所成。”葯童得意的說道。

慕容雲真早已聽得渾身發毛,不禁同情起葯童來,於是問道:“你的父母呢?”

葯童卻閉目養神,不再搭理慕容雲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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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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