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當真糊塗
聽到顧將軍氣急敗壞的聲音，顧清婉一點都不詫異。
顧將軍名為顧南山，但應該是因為是武將的關係，他性格異常暴躁，脾氣直也容易被人蒙蔽。
當然這樣的男子一般都喜歡女子柔弱如水，對着他千依百順。
不然李姨娘何故受寵到這種地步？
顧清婉挺直脊背站在正堂中央，眼神銳利，只那嘴角的笑意，依舊微散。
張媽媽聞聲趕了過來，剛進正堂就立即傾身跪了下去：“老爺開恩啊！大小姐只是因着身子不適，才會胡言亂語，您莫要與一個孩子這般計較！”
顧南山眼神火氣更重：“她還只是一個孩子？張媽媽，這話你也說的出來！蓮兒跟她差不多年紀，甚至還比她小上半個月，都比她聽話懂事！”
說著顧南山似乎又想起了顧清婉剛才的話，更覺得火氣難消。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着外面便喊道：“高升，家法請來了嗎！”
聽着將軍暴怒的聲音，高升原本緩步的步伐，倒是快了起來。
雖然他對大小姐說了幾句實話便挨家法的事情，也有些惻然，但將軍才是自家主子。
好不容易才升上副將，若是被將軍嫌棄……
高升邁步進了正廳，直接把鞭子遞給了將軍。
顧清婉就冷眼看那鞭子，她前世還未曾聽說顧家還有勞什子的家法，剛才她也在猜測，家法或許只是針對她的按照邊疆一樣的棍杖之刑吧。
可不曾想，倒是她沒見識了，原來顧家還真有家法！
只是想這麼就讓她認輸？
顧清婉眼神里滿是倔強，這局是她不自量力了，可想讓她露出讓顧將軍跟李姨娘高興的神情，那他們可真是妄想了！
這般想着，顧清婉倒是脊背更加挺直了。
顧將軍抓起鞭子，伸手一寸寸拂過鞭身，看不清神色。
張媽媽心內一緊，卻是立即接着哭求道：“求將軍放了姑娘吧，夫人病重，姑娘也染了病，好不容易今日能下床走動了，還請將軍念着當年夫人的相助之恩，饒了姑娘這一回吧！”
相助之恩？
顧南山眼神里冰冷一片，渾身氣勢，也瞬間冷凝了起來，跟他火爆的脾氣倒是相去甚遠。
眼見着顧南山聽到張媽媽的這些話之後，便變了副模樣，顧清婉眼神微動，卻是下一瞬狠狠的盯上了顧南山的表情。
可顧南山只是臉上猙獰一閃而過，下一瞬便抬手揚起了鞭子，鞭打在地上，啪的一聲，揚起的風，還讓顧清婉的長發遮了眼睛！
鞭子聲破空而來，顧清婉被發梢迷了眼，此時只能感受着那風聲，疾步往後退去。
可顧南山今日並不想要放過她，她往後一寸，他便直接逼近一寸以上！
顧清婉暗自冷了眼，剛想站定與顧南山拼上一拼，便聽見微弱且熟悉的聲音：“住手！顧南山，你打的可是你親生女兒啊！”
鞭聲終於落下，顧清婉急忙回頭看母親，卻見母親此時依舊蒼白着臉色，眼神里滿是幽怨：“山哥。我知你怨我，可所有錯事都是我做的，與婉兒無關，你為何一定要對她不放過呢！”
顧南山看都沒看葉天嬌一眼，只是冷哼出聲：“放過也不是不可以，這些年，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顧南山要的是什麼？
顧清婉不知道。
但她眼睜睜看着顧南山說完這句話之後，母親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你為何，一定要那麼著急呢？你自己心裏，不也很明白嗎？快了，你很快就能拿到了，不是嗎？”
顧南山抿緊雙唇，臉色難看至極。
他身形一動，下一瞬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鞭子抽到了顧清婉身上！
顧清婉躲之不及，就直接被鞭子抽中了，後背立即衣衫破裂，露出血痕來。
疼，真疼。
顧清婉呻吟出聲，卻見母親含淚的叫了聲婉兒，隨即沙啞着嗓音高聲道：“我同意了，我什麼都同意了，只要你不為難我的婉兒和昭兒！”
身上傳來劇烈的疼痛感，顧清婉卻是緊緊咬着唇，再也不發出任何一絲聲音。
是她錯了。
前世她雖被定王利用，可她也高高在上。
畢竟她是定王正妃，又在邊疆待這麼許多年，即使定王為了娶顧清蓮，故意冷落了她些日子，但因着她曾經在邊疆的聲勢，倒是無人敢與她為難。
可是如今……
如今她無權無勢，竟然還想要跟渣爹叫板！
當真是糊塗！
若不是因為她太過糊塗，又怎麼會連累了母親，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呢！
緊緊捏着掌心，顧清婉眼神里滿是不甘。
前世她一人榮也罷，辱也罷，可是如今，她身邊可不止有自己一人！
為人子女，她如何能讓母親為她付出良多！
顧清婉眼神微動，下一瞬卻是直直的跪在了地上：“父親，是婉兒不對，您要懲罰便懲罰吧。今日總歸是婉兒的罪過，若是累及了母親，婉兒當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顧南山身形似乎輕鬆了一瞬，隨即直直的看向顧清婉：“這可是你自己求的！”
顧清婉眼神里滿是沉靜：“是，女兒錯了，父親施家法罷。”
反正總有機會，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顧清婉說完便跪拜在地上，頭再也未曾抬起。
葉天嬌心急的咳嗽了幾聲，語氣裏帶着淚意：“婉兒，不要！不，山哥，不要！我都答應你了，放過婉兒啊！”
顧南山還沒來及說話，便聽到顧清婉用輕柔沉靜的聲音道：“張媽媽，母親身子還未好，想必此時應該累極了，您便扶她先去休息吧，婉兒隨後就來。”
張媽媽嗯了一聲，伸手在葉天嬌身上點了點，葉天嬌直接暈了過去，她這才扶着她往前走去。邊走她還邊想着，顧清婉似乎突然間就長大了。
見張媽媽與葉天嬌要走，李姨娘眼神里閃過不甘，卻終究還是沒有喚住她們。
等閑雜人等離去，顧南山也沒有客氣，揮舞鞭子打了顧清婉整整五鞭，這才帶着志得意滿的李姨娘離去。
顧清婉後背已經佈滿血跡，意識也開始不清醒起來。
隱約中，她竟然聽到某個討厭的聲音輕聲嘆息道：“見了顧將軍你便把所有謀略都忘記了嗎？在百草谷，本王還道你是個聰明人，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