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私人診所
市區近郊的某個坐落在小區裏的私人診所。
“康大夫,按這個藥方我要服用兩個療程嗎?”一個穿着樸素的老漢對辦公桌對面的男人問道。
“嗯!”康大夫回答着臉上露出了親切地微笑:“大伯,老實說,您的腰已經不可逆的勞損到一定的程度,經常性疼痛是在所難免的。您去外面的藥店抓這些葯按我說的方法定時服用,雖然不能完全治好你的腰痛,但是我可以保證您的腰痛程度會降到最低。”
老漢面帶感激地站起身:“謝謝康大夫啊,您真的是神醫啊,您還記得嗎?去年我老伴的怪病也是您給治好的。沒聽鄉親們介紹來您這兒之前,我可是帶她轉變了市區的各大醫院,拍照抽血化驗甚至是核磁共振,一套下來把我們老兩口一輩子的積蓄花掉了一大半啊,可結果也沒查出是什麼病。”老漢說著咳嗽了起來,“要不是您,我那老伴可能早就去了,我真是謝謝您了。”老漢說罷向康大夫鞠起了躬。
“您不要這樣啊!我可受用不起。”康大夫連忙站起身扶起老漢。
“我這個老傢伙也拿不出什麼貴重的東西,這點心意您一定要收下。”老漢彎腰從地上拾起一個裝滿雞蛋的籃子遞到了康大夫的眼前。
耐不住老漢的倔脾氣,康大夫幾次推脫后只好收下了這番好意。送走老漢沒多久。康大夫的診所便迎來了下一波人。
來者是一男一女,看模樣是一對年輕夫妻,男人五大三粗一股酒氣,而瘦小的女人則鼻青臉腫哭哭啼啼一副愁容。
“你快坐下。”康大夫安撫女人坐下,便在葯櫃裏找起消毒用具。
“你愛人這傷是怎麼弄的啊?”消毒過後,康大夫一邊給女人包紮傷口,一邊問起女人身後坐着的男人。
“自己騎車摔的,你問什麼啊?干你的活就是了。”男人翹起二郎腿沒好氣地回道。
康大夫的銅邊眼鏡上閃過一道寒光:“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兒嗎?騎車摔的傷主要是擦傷,傷口有大小之分且基本具有統一的方向性,你愛人臉上的傷分佈沒有規則,而且各個部位的淤青與傷口近乎相同的嚴重。”
“哎!我說!你這大夫是有病嗎?信不信我馬上叫幾個兄弟來把你這兒砸個稀巴爛,叫你丫沒法營業。”
康大夫冷哼了一聲沒有搭理男人而是對女人道:“和他在一起,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那女人聽到康大夫的話心頭一驚,她想不到一個素昧平生的小診所大夫居然會對自己說出這種話,吱吱嗚嗚起來,旋即又哭出了聲。
男人聽到康大夫的話頓時火冒三丈,他立刻站起身掄起拳頭向辦公桌旁的康大夫逼來。
康大夫看都沒看男人一眼,他面無表情,突然伸手扯開了女人的衣領,只見女人雪白的脖頸下有一片深紫色的疤痕,女人啊了一聲,隨即收起自己的衣領,雙手緊緊護住胸口。
“這麼多舊傷!果然我沒有猜錯,這個畜生是個家暴狂!”康大夫語調平緩地自言自語道。
男人憤怒的鐵拳直勾勾地掄向康大夫。康大夫卻早有對策,他用腳尖輕點辦公桌,坐着的轉輪辦公椅便向後滑動了半米遠。
拳頭打空了,男人卻惱羞成怒打向了身旁的妻子。“賤貨!居然讓別的男人看胸脯,老子要先拿你開刀,然後再打死牆角那個狗養的。”
男人的拳頭化成巴掌抽向了女人的臉龐,可就在巴掌打響的一剎那,男人忽然感覺自己的屁股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男人停止動作,他回頭觀察自己的屁股,驚詫地發現,一個注射器扎在了上面。
“你!”男人指着角落裏的康大夫破口大罵,可話音未落,他就感覺自己雙腿癱軟,全身的力氣驟然消失。
撲通一聲男人摔倒在地。
“怎麼樣?麻醉劑的效果還可以嗎?”康大夫來到男人面前蹲下身子道。
男人顯然還要反抗,他雙手扯住男人的脖領大聲道;“你給老子注射了什麼?你想被我掐死嗎?”
康大夫仍然面不改色:“不是我給你注射的!是它自己給你注射的哦。”說罷,他指了指男人的胸口。
男人察覺不妙,低頭彎出雙下巴看向自己的左胸口,這一看讓他全身瞬間冷汗直流。
又一個注射器刺進了他的胸口,而且讓人不敢相信的是,他親眼看到,那注射器的針管里正在自動壓縮透明液體注入他的體內。
男人嗷的一嗓子,劇烈的恐懼使得腎上腺素急劇分泌,使得他有力氣拖着身體向後方倒退。
“你……你到底玩的什麼把戲?”男人立刻拔掉胸口上的針頭,用威脅中夾雜求饒的語氣問道。
看到這一幕,女人立即要上前扶起自己的丈夫,卻被康大夫擋在了一邊。
康大夫把頭湊到女人肩旁耳語道:“他對你的愛早已蕩然無存,而你卻在他的拳腳下喪失了自己的尊嚴,離開他徹底離開他,你要重塑自己,因為快樂的新生活在等着你,請答應我。”
男人此刻已經像根木頭一樣躺倒在地,他感覺自己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氣。
康大夫的話似乎具有魔法一樣,女人聽后竟然不再看向自己的丈夫。
康大夫知道他必須讓這個飽受丈夫蹂躪的女人恢復重新生活的信心。他坐回辦公桌,一邊勸解女人,一邊從腰帶上取下一枚金色鑰匙打開了抽屜上的大號鎖頭。
“可是我……”女人開口了,她伸手撫摸起自己的臉龐又閉上了嘴。
翻找了幾分鐘,康大夫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沒有任何標記,盛有藍色液體的小藥瓶。他撕開袋子拿出一個嶄新的注射器,刺入小藥瓶吸了半管藍色液體。
“遇到我,可是你的福分哦。”康大夫說著握住女人的胳膊,他擼起女人的衣袖,然後在女人的胳膊上纏住膠皮管,接着便拿出酒精棉在女人的手背上塗抹起來。
“你這是……”康大夫顯而易見的動作,讓她不免緊張起來。
“噓!”康大夫打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隨後將針頭刺入了女人的靜脈血管。
不適感騷擾着女人的神經,女人可以明顯察覺到那藍色液體在自己體內流動的軌跡。
注射結束,女人深呼出一口氣。
“快看!”康大夫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面鏡子擺到了女人面前。
房間裏沉默了半分鐘,之後爆發出女人不可思議的驚嘆聲。
女人臉上的傷痕全部消失了,皮膚恢復了健康的光澤與白嫩。女人不斷撫摸自己的臉龐,她掐了下臉皮,嘴角震顫起來。愁容一掃而光,女人眼中閃出光芒,這一次是幸福的眼淚。
在拿着鏡子照遍了臉上各個角度之後,女人毫不避諱地脫下了自己的長袖上衣。同樣的,她全身的肌膚也已恢復了往日的健康。
“這……這太難以置信了!”女人激動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紅色蕾絲文胸里圓潤的雙乳也跟着搖晃不停。
“大夫!您是神仙嗎?”強忍着興奮,女人看向了康大夫。
只見康大夫正背過身,手指不斷磨磋着自己的鼻子。
“哎呀!您流鼻血了。”
“沒事兒!沒事兒!”
……
王一凡跟着“醉鬼大叔”來到康大夫私人診所時,月亮已經掛上了天空。
鼻孔里塞滿止血棉的康大夫,正低頭壞笑着整理着什麼,診所玻璃門就在這時被用力推開了。
“鍾毅!”康大夫看到王一凡扛着“醉鬼大叔”的肩膀晃晃悠悠地走進來,立刻在座位上站起了身子。
“你……你特么還有臉笑!”“醉鬼大叔”鍾毅看到康大夫后吐出一口氣,隨即失去意識閉上了眼睛。
二樓房間裏。
“幸虧鍾毅這傢伙在自己受傷后迅速點了止血手,否則再失去100CC的血量,他就得見閻王去了。”醫用無影燈下,康大夫扶了扶眼鏡,握着鑷子全神貫注地打量起剛取出的彈片說道。
病床上的鐘毅打着吊針,他睡得很熟,甚至發出了鼾聲。
“我倆從下水道逃出后,鍾叔叔第一件事就是讓我給你打電話,可是顯示空號。”王一凡說著往嘴裏猛扒了一口米飯。
“那號碼是我五年前用的,我早就換號了,都這麼多年了,我怎麼能想到他居然會來找我。”康大夫抻了抻懶腰,忽地想起什麼:“小子,你還沒有自我介紹呢?”
王一凡突然噎住,急忙喝下一大杯水。
“這麼說來,你們也是今天才認識的。”
飯畢,王一凡正襟危坐在康大夫面前,狠狠地點了點頭。
康大夫點燃了一根煙:“小子,我奉勸你趁這傢伙睡著了,儘早回家。靈匠的日子可一點也不好混哦。”
“我不能回家!”王一凡回答得斬釘截鐵,“鍾叔叔說殺手已經把我盯上了,我回家絕對會連累我爸媽的。”
“哦,是嗎?”康大夫吐出煙圈,神情冷漠。
“您沒看新聞嗎?”王一凡說。
康大夫隨即從茶几上翻找半天拾起遙控器,按下了開機鍵。
出乎康大夫預料,在這個平常放電視劇的時段,電視台卻在做特別報道。
屏幕里一半窗口正在循環播放今天發生在永輝商場員工停車場的一起暴恐襲擊事件的視頻集錦。顯然,視頻是來自路人的手機經過電台編輯后在播放。而在屏幕另一半是美女主持人與一個專家模樣的老人交流的畫面。
看到鏡頭裏的越野車天窗升起加特林機槍,王一凡打了個寒顫,感覺自己又身臨其境的回到了現場。
鏡頭切到了停車場內王一凡與鍾毅的放大特寫,王一凡看到鏡頭裏因為驚嚇而抽搐的自己,瞬間就想把剛才吃下去的飯菜嘔吐出來。
畫面里響起主持人的聲音:“本市公安局提醒廣大市民,今天起至未來一周,本市實行晚8點前宵禁,請市民相互通知並做好準備。同時,我們已得到確切消息,在今晨發生的襲擊事件中,其中一位受害人的身份是永輝商場地下超市的員工,家住xx區名叫王一凡的青年男子。目前搜捕隊和他的家人都沒有向我們發出找到王一凡的消息,現在將公佈王一凡的尋人啟示,王一凡男,漢族,1999年生人,身高1米75……”配合主持人播報聲,畫面里又出現了一張王一凡的兩寸近身照。
王一凡認得那照片,那是上個月聯合超市新拍的員工照。
“這下全市的人,不,估計全國的人都知道我了。”想到這兒,王一凡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他的手機已是關機狀態:“康叔叔,您這兒有手機充電器嗎?”
“大概在床頭,你找找。”面對電視機的康大夫頭也沒回地說道。
“哎!康叔叔!其實……”王一凡給手機充上電,便來到康大夫身邊。
“你說……”
“那個……到底什麼是靈匠啊?老實說我還不太懂。”
聽到問題,康大夫一改深沉竟然哈哈大笑起來:“搞了半天你還不明白什麼是靈匠?難道你還沒有靈起嗎?”
“靈起?”
“看樣子,要對你好好解釋什麼是靈匠,追本溯源我估計得給你講一通宵啊。”康大夫咬了咬嘴唇,“還是等你的鐘叔叔醒來讓他告訴你吧,我先告訴你個大概,所謂靈匠就是一群擁有超能力的人類。”
“超能力!”王一凡睜大了眼睛,這要是放在前一天有人對他這麼說,他一定會覺得對方腦子有病,但經過今天一天的遭遇以及目睹鍾毅那些無法用科學解釋的點穴手法,王一凡是不得不相信。
“當然說超能力也不恰當,總之,靈匠就是一群擁有超能力同時又區別傳統超能力的存在。”康大夫說罷將煙屁股碾滅在煙灰缸里。
“那什麼是靈起呢?”
“就是覺醒!你之所以還不明白什麼是靈匠,是因為你這個靈匠的靈職能力還沒有覺醒。”
王一凡聽后聯想起白天,與鍾毅在陰暗的下水道跑路時鐘毅所說的話:“我是一名靈探,工作是負責尋找挖掘像你這樣還沒有靈起的靈匠。”
電視的聲音再次打斷王一凡的思考,此時,畫面里出現了早上襲擊者的畫面。
“原來是她們!看來你們今天能活着逃走,絕對稱得上是個奇迹!”
“您認識她們?”
“我當然認識,她們是花氏集團的人。”康大夫清了清嗓子:“花氏集團是一個業務遍及全球的軍火商,她們家族和我們靈匠有世仇,專業點說她們被我們稱為靈匠獵人。就我所知凡是遭遇這些獵人的靈匠都死了。”
王一凡冷汗又冒了下來,怪不得這個康叔叔勸自己離開鍾毅,看來靈匠真的不好混。想到這兒,王一凡不禁感到一股尿意。
康大夫腦里生出一個疑問,據他所知,靈匠獵人向來行事隱蔽,為什麼這次會如此大張旗鼓的獵殺靈匠呢?
“那個,康叔叔,衛生間在哪?”
“在你左手邊。”康大夫隨口答道,突然他猛地想起了什麼:“哎!我說!”
轉過頭,他發覺王一凡早已鑽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房門還沒關嚴,馬上裏面就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接着,只見王一凡像個瘋子一樣撞開房門屁滾尿流地爬了出來。
“那!那!那!……”面對一臉無奈的康大夫,王一凡顫抖地磨牙問道:“浴缸里那具屍體是!是!是!”
“一個我還沒來得及溶解的家暴狂。”康大夫說著眼鏡上閃過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