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禍從天降
正直夏季,晝長夜短,聯合超市所在的商場開放時間提到了早晨八點半。作為員工的王一凡喝掉一大碗稀粥,便匆匆跑到樓下,騎着電動車向商場進發。坐在電動車上的王一凡迎着溫柔的清風,昨天發生的一切不愉快都在溫暖的陽光照射下煙消雲散。要說痕迹,也有,那便是黏在王一凡左眼角上的肉色創口貼。
和門口保安大爺打過招呼,王一凡推着電動車向車場走去。也許太早的緣故,整個車場只有一隻肥貓趴在棚頂上懶散地舔着爪子。
“不用上班的混蛋!”王一凡瞥了一眼肥貓,彎腰踢倒電動車的梯子,霎時一道黑影從餘光里閃過。
“嗯?”王一凡停止了動作。
那是?自己眼花了?不對!剛剛確實有東西從身邊一閃而過。
那身影自己好像在哪見過,而且就在最近……
王一凡想不出頭緒,下意識轉身,猛然驚覺地發現自己身後正站着一個大活人。而且距離之近,以至於自己的下巴正好抵到那人的鼻尖。
“酒鬼!?”王一凡失聲大叫,換做誰都會在這種情形下做齣劇烈地反應。
王一凡準備用更大的聲音尖叫,可沒等開吼,面前的“酒鬼大叔”突然伸出食指和中指棍子一般戳向了王一凡的喉嚨。
王一凡雙手護着脖子,頓時感覺喘不上氣,臉色發紅,他的喉嚨並不痛,但他發不出聲音了。
“別害怕!我是來救你的!”眼前這個昨天晚上對自己瘋言瘋語的大叔皺眉說道。
“……!”王一凡身體向後退了一步,指着面前的“酒鬼大叔”不知所措。
這時,王一凡身後Pang的一聲爆出巨響。王一凡旋即轉身觀察,瞬間心頭血滴不止。
趴在棚頂的肥貓因為巨響早已逃了蹤影。
我的電動車!這特么是誰幹的?
只見,王一凡平時視如己出的的寶貝疙瘩的座椅上,燒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的黑洞。
王一凡徹底怒了,以至於怒氣蓋過了他對身後這個陌生“酒鬼大叔”的怯意。
可來不及發作,一陣更猛烈的巨響在王一凡面前炸開。伴隨着嗆鼻的火藥味,王一凡的臉上被濺了一團灼熱的火光。
而“酒鬼大叔”則以神一樣的速度按住王一凡一起蹲下了身子。
王一凡哪見過這種陣勢,額頭上冷汗如雨點般傾瀉下來。
“鎮定!”
“酒鬼大叔”雙手夾住王一凡掙扎的腦袋,用堅毅的眼神正視道。
“現在!別動!否則下一秒,我就得為你收屍!”
卧草!王一凡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心頭被十萬頭草泥馬大軍踏過一樣來形容,眼淚嘩嘩直流。
襲擊仍在繼續,王一凡倚在快被打成篩子作為掩體的電動車旁,全身顫抖不停,他集中僅有一點的理智向一個貫穿電動車橫樑上的黑洞看去,他發現一個金屬彈片正嵌在洞口,彈片周圍的材料已經被高溫融成液態。
一公里開外的馬路上,一輛外形接近悍馬的越野車正在群車間疾馳。
車廂里兩個裝束奇特的人正在對話。如果不是在現實中發生,僅從衣着上看,這兩人恐怕只能在漫展里出現才能符合觀者的邏輯。
“給我XXl級的子彈!”副駕駛位置上一個身姿曼妙的妙齡女子對一旁駕駛汽車穿着白綢戴着黑色面具的同夥尖聲說道。
這女子大概二十歲出頭,大杏眼小鼻子,櫻桃小口娃娃臉,標準的可愛型美人。同時她的可愛五官與其高挑透着成熟女人韻味的身材又產生了強烈的反差。
一身緊身裝束的她,黑色弔帶連衣裙下套着長筒漁網襪,與她纖纖細腿格格不搭的是,此刻,她的豐胸前正架着一挺德產BlaserR93狙擊槍。
準星里的目標正是王一凡和“酒鬼大叔”。
女子接過司機手中的特製子彈,卸下彈夾,換上子彈,拉動槍栓,扣動扳機,接着Peng的一聲悶響,滾燙的彈殼便落在了座位中間的一堆武器配件中。
電動車再次被子彈擊中,子彈穿透電瓶從王一凡的頭頂掠過燒焦了他的頭髮。這一擊嚇得王一凡趕緊拍了拍腦袋。王一凡竭盡全力要發出聲音,問“醉鬼大叔”這到底是怎麼會事兒?奈何他把喉嚨喊破也如默片里的演員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要做無謂的舉動,你被我封住了聲穴,發不出聲音的。”醉鬼大叔冷冷道。
儘管此時,王一凡的褲襠已經濕透了,但“酒鬼大叔”仍舊鎮定自若,他甚至在電動車被擊中后立即抬頭向遠邊眺望。
“酒鬼大叔”發現了迎面駛來的越野車,他擠了擠眼睛,看清了越野車發動機蓋上那個徽章一樣的標誌,那是一個上寬下窄的盾牌型徽章,裏邊印着着兩把相互交叉刀刃向上的長刀,而在兩把尖刀上方則平鋪着一個的粉色梅花花瓣的圖案。
“果然是她們!”
“酒鬼大叔”迅速把頭縮回道。
越野車與停車場之間是一個十字路口,此時,信號燈亮起了紅光。然而,越野車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駕駛座上戴着面具的駕駛員,緊打方向盤,只見,越野車在車道里來了個S型漂移,繞過前面所以等待紅燈的車輛,一路絕塵在路面上留下兩道犀利的摩擦車印,接着以十分醒目的態勢衝出擁擠的車流,撞向十字路口一輛橫向行駛的出租車。
出租車司機張大嘴巴,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裏跳出來。就在所有人認為一場慘烈的事故不可避免之時。
越野車裏的面具司機,突然搬開自動擋上的一個微型透明塑料罩,按下了裏面的綠色按鈕。
越野車前排底座隨即翻轉出兩個噴氣孔,高溫高壓火焰噴薄而出。
馬力強勁的越野車在即將把出租車攔腰撞斷之際,竟然抬起了車頭,跨欄一般飛躍過出租車車頂。
車輪空轉,發動機的轟鳴聲在半空中震耳欲聾,副駕駛座的女子上圍在安全帶的作用下呼之欲出。
時間彷彿停止,但這僅僅是飛躍的開始,隨着上升弧線到達頂點,越野車飛入停車場上空,從王一凡和“酒鬼大叔”腦門上方兩米高的地方飛過,最後箭一般俯衝地面,落地滑行,在撞爛十多輛電動車后熄了火。
這一次不止王一凡,“酒鬼大叔”也傻了眼。
停車場裏外的路人無一不楞在原地,過了幾秒,大家才緩過神紛紛掏出手機錄起像來。
而距離越野車位置最近的看門大爺則嚇得連滾帶爬地向外面逃去。儘管現在越野車停了下來,但天曉得它接下來會撞向誰。
事實表明,越野車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了一個讓人想破頭也不會想到的舉動。
越野車天窗自動打開,一個烏黑髮亮如異形生物一樣的柱體筆直探出,然後嘎噠一聲脆響“低下頭”指向了車尾不遠處的王一凡和“醉鬼大叔”。
難道?那金屬的光澤?難道是?“醉鬼大叔”看見眼前的畫面,將早已木若呆雞的王一凡緊緊抱在懷裏。
沒錯,一挺貨真價實的加特林機槍正對準“醉鬼大叔”的腦袋。
加特林噴出半米長的火焰,子彈如暴雨般向目標狂射。剎那間停車場化作火海,濃煙四起,所有物件像紙一般被撕得粉碎,圍觀者不是嚇得癱倒在地便是抱頭鼠竄。
王一凡如大號考拉幼崽一樣攀在“醉鬼大叔”的身上。
“醉鬼大叔”則手腳並用宛如一頭大猩猩在彈雨的追擊下瘋狂逃竄,直到他躲進附近商場建築的牆角,才獲得喘息地機會。
“醉鬼大叔”拚命呼吸,他耗費了太多體力。攻擊仍在繼續,加特林轉向牆角火舌繼續噴射,連續飛來的子彈洞穿了牆體的鋼筋混凝土,這使得“醉鬼大叔”不得不向牆體更里測緩緩移動。
“醉鬼大叔”發現懷裏的王一凡已經嚇得暈死過去。在簡單檢查王一凡的身體沒有槍傷之後,“醉鬼大叔”對王一凡甩了兩記耳光。
“快醒醒!”
王一凡像被救活的溺水者一樣恢復了知覺。
我是不是在做夢啊?王一凡感覺大腦里塞滿了漿糊。
過了大約半分鐘,槍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王一凡聽到了汽車關門的聲音。
“真能苟啊!”穿着弔帶連衣裙,大腿上套着絲襪的女子對一旁的面具人微笑道。
面具人沒有做出半點反應,似乎面具下隱藏的是一個機器。
來到外面的女子扔下了重型武器,轉手撩開自己的裙角,從綁在大腿根上的槍套里抽出了一把短小精悍的手槍。
“別躲啦!我可愛的靈匠們!”女子一邊高喊,一邊夥同面具人迅速向牆角靠近。她倆貼着牆角移動,面具人從自己寬鬆的白袍里掏出了一把尖刀。
“從你的能力上來看,你只是一個靈探而已!我說得對嗎?”女子雙手握槍,用鄙夷的聲音說道,臉上仍然是一副可愛的人畜無害的表情,漸漸地她和面具人來到了已經破碎不堪的牆體拐角。
“該死!”“醉鬼大叔”的額頭流下了冷汗。前後打探,他發現最近的掩體也有五十多米遠,按照自己現存的體力,在襲擊者從牆角里正面出現之前,他只有拋下王一凡,才有活路。
“確切地說,是我把你卷進來的,我會對你負責的。”“醉鬼大叔”鼻孔出氣地說,猶豫了一會兒他又對王一凡道,“你現在能跑嗎?你快跑,我在這裏給你爭取時間。”
你放我跑也行,但是在我跑之前你能把我喉嚨上的聲穴解開嗎?王一凡在心中狂吼,用手指着自己的喉嚨示意。
也許是太緊張了,“醉鬼大叔”並沒有注意。
“不逃跑嗎?來者不善,你要陪我一起死戰到底?”“醉鬼大叔”兩眼放光,對王一凡下了最後通牒。
大叔話畢,王一凡的腦袋便搖得像個撥浪鼓。
不過”醉鬼大叔“似乎理解歪了。
“夠膽魄!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絕對有成為日級靈匠的潛質。”醉鬼大叔說著抱住王一凡腰間的雙手力氣更大了。
真是嗶了狗,這傢伙是傻子嗎?還有從你纏上我一直嚷嚷的“靈匠”又是什麼鬼?還有這警匪片才有的襲擊又是鬧哪樣?王一凡心中充滿了問號,但活命第一,想到這裏王一凡咬緊牙關,準備使出吃奶的勁掙脫“醉鬼大叔”的環抱,但接二連三的嚇破膽使得王一凡意識到自己已經力氣全無。
“不要怕小子!近戰老子很在行的。”看到王一凡臉色慘白,大叔連忙安慰,順便從王一凡身上鬆開一隻手伸進自己的功夫衫里懷,隨即掏出了一撮針灸用的鐵針。
“小子,我可以用這個對付他們。一會兒只要敵人一露頭我就用這針射死他們。”醉鬼大叔說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鐵針對付子彈,王一凡不敢想像那畫面,見逃跑無望,他便徹底放棄掙扎。
“這只是一場噩夢而已!”懷着這樣的想法,王一凡聳拉下腦袋,目光投到地面,忽然他眼前一亮。
不遠處一個陳舊的下水井蓋映入了王一凡的眼帘。
“呦吼!來抓小雞啦!”
女子猛然出現在牆角,卻發現面前空無一人,地面上只有一灘血跡。
“哪裏去了?”妙齡女子環顧周遭,“這兩個傢伙飛了不成?”
“逃進下水道了!二姐!”面具人總算開口了,聲音居然是一個清冷的女聲。
在妹妹的提示下,這個叫花本藤的女子尋到了地面那灘血跡的終點,正是在下水井蓋的位置。
花本藤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井蓋近前,大力掀開井蓋,捂着鼻子,扣動扳機向裏面開了數槍,槍響之後,一陣青煙從陰暗的下水道內飄了出來。
“別打了姐姐!可能跑遠了!”
“跑不遠的。”花本藤看向妹妹深吸一口氣,“花垣,去車裏把彈藥包取來,我要讓他們嘗嘗化學炸彈的滋味!”
“不行!二姐!這裏離商場太近了,下水道氨氣濃度太高,炸彈爆炸威力比地面要大得多,可能危及到商場裏的人。”
“難道就這樣讓那兩個傢伙跑掉嗎?”花本藤眉頭緊鎖,右手握着槍托猛擊一旁的牆壁,牆面隨即顯出裂紋。
“我們以後還有機會。”妹妹花垣說著上前扶住了姐姐的手臂。
“你忘記自己為什麼要戴面具示人了嗎?難道你不想要他們死?”花本藤話鋒一轉,直視妹妹黑色面具下露出的那雙褐色眼眸說道。
“想!”花垣的嗓音突然冷淡得有些沙啞,她把頭轉開,又道,“但我不想讓姐姐為家族復仇而波及到無辜的生命。”
遠處的警笛聲越來越大,花氏兩姐妹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