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對面新開酒吧,半價
今年不知怎麼的,川省十月份下旬就開始降溫。恍惚回憶起,昨天路過雜貨店聽到的寒流入侵新聞,第二天大早,泊森哆嗦地床上爬起。
“冷死了我了.....哈~”關掉手機鬧鐘,他哈了一口氣,居然都泛白髮霧。
麻利拱上由於沒有秋褲,充當替代的大紅色籃球褲,外面套上一條牛仔褲。泊森穿上件灰色針織衫,走兩步跑進衛生間裏開始洗漱。
洗着洗着看着一平米左右的衛生間,他突然覺得自己這個狹小出租屋,其實也不錯。夠小夠窄,一個人就填滿了所有,也不太寂寞。
簡單地用冷水洗了臉,哆嗦哆嗦中泊森走出這間出租屋。走出這間出租公寓,走入電梯離開小區,老樣子去米線店上班。
嘩啦啦,店門口的捲簾門,被他拉開推上去摺疊起來。快速開水、開電、開天然氣,泊森做着米線店開門的準備工作,新的差不多又是重複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忙忙碌碌又到了午後。
跟當收銀員的老闆,還有另外兩名店員,扯淡着吃完午飯。泊森叼着五毛一根的香煙,走到店門口旁的走廊上發獃。
倚着掉漆的護欄,看着市中心這裏同樣的馬路,不一樣的人流,比對着哪個路過小妹長得比較乖,泊森注意到對面街道上,貌似新開張了一家酒吧。
“Happypeople?忘憂人酒吧?”
深深吧唧一口煙,吐出的淡藍色煙霧瀰漫中,泊森凝視着對面酒吧招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記得對面那個店面,好像也是一間米線店....叫什麼‘花甲米線’來着。
“我昨晚上沒有太瘋狂吧?怎麼米線店成酒吧了?”建築系畢業的他很清楚,一件店鋪從裝修到結束總會持續一段時間的。偏偏對面的新開酒吧,像是今天突然蹦出來似的。
“小森,你又在抽煙?給我一根吧。”年輕的老闆,這時走向他說道。
這種小事當然不能拒絕,利索從煙盒中拿出一根煙遞給老闆,泊森為他殷勤點煙后,好奇問道:“對面是家酒吧嗎?我記得是間花甲米線來着。”
實際上只有二十五六歲,但長得很像三十歲大叔的老闆,用看智障的眼神望着他說道:“你沒睡醒吧?昨晚又去哪裏玩了?原來的米線經營不下去了,半個月前就撤走了。那家酒吧昨天才裝修好,今天開業很正常啊。”
是嗎?
自嘲地咧咧嘴角,泊森沒有多想自顧自地陷入沉默。而老闆顯然同性格內向話少的他,沒有什麼共同語言,跑進走廊盡頭的樓道里抽煙去了。
吞雲吐霧中,泊森總覺得有點蹊蹺,但偏偏也說不出是什麼。
畢竟這種莫名的不對勁,從小到大在他身上發生過很多次了。比如他小時候喜歡打乒乓球,喜歡在廣場上的石質球枱哪裏打。
然後沒過幾天,球枱旁大榕樹下的雜貨店,就開始販賣乒乓球拍和乒乓球了。
年紀尚小的他,同樣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旁人都說店裏買了好一陣子了,那時的感覺倒跟現在差不多。
思維竊取?
散漫的腦海里突然蹦出這個詞語,泊森按熄煙頭塞進專用易拉罐中,覺得等晚上下班後去哪裏看看。
忙碌且機械的循環下,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一晃就到了晚上十一點多。
打掃完后廚衛生,拎着大垃圾桶倒完潲水的泊森,跟老闆打聲招呼,脫掉圍兜下班了。
只見他邁着輕快的步伐離開米線店,走上去往對面街道的人行天橋。
習慣性雙手插進棒球衣的衣兜中,清冷的夜風撲面而來,就着零碎的人流,泊森只覺得自己既孤單又寒冷。這種熟悉的既視感,讓他突然想起自己還在粵省讀書的時候。
那時候的大晚上這個點兒,他就喜歡這時溜出家門,在大馬路上晃蕩。
當然了,有錢的話就去黑網吧上通宵。也不貴,一晚上八塊錢。沒錢的話,就在寬闊冷清的大馬路上晃悠。那時候讀初中的自己,就着街道上明亮的燈光,在大馬路上撒尿橫行。
車輛不多時,甚至躺在馬路中央,然後又在隱約的呼嘯聲中,倉皇跑到隔離的綠化帶旁避難。
年幼中二,頹廢晃蕩?泊森突然自嘲着那時的自己,走下人行天橋的街道。
嗡!
突然,行人路上衝上來一輛大卡車。也不知道是不是司機喝多了,這輛貨載卡車撞破護欄,碾過綠化帶,徑直向泊森衝來。
詭異的是,周圍往來的行人面色如常,大客車徑直撞飛泊森后,便停在了忘憂人酒吧門前。
而擊飛的恍惚中,泊森似乎看到行人們,從大卡車中穿來穿去像是海市蜃樓。
假的吧?渾身猛烈的劇痛下,倒地的泊森看到,從酒吧里出來一名光頭壯漢。同車上下來的年輕司機,一齊向自己走來。
他們是誰?這卡車怎麼回事?很快泊森傷勢太重,思維陷入黑暗。
“是怎樣的水虎魚,才能讓混亂的羔羊,回憶起當初的噩夢.....”磁性男聲的手機鬧鐘,準時響起。
啊哈!!
昨晚在出租屋裏,喝着啤酒看着番劇的泊森,冷汗森森從噩夢中驚醒。
“有沒有搞錯!昨晚上怎麼就稀里糊塗的睡著了?”
阿嚏!阿嚏!
渾身冰冷發沉的泊森,打着噴嚏大腦有點恍惚。良久獃滯了一分鐘左右,他趕緊為著涼的身體套上衣服,但直覺告訴他自己已經病了。
但願不要感冒,慌張地從床腳的柜子上翻出感冒沖劑,他直接就着涼水咽下一包。
大腦這時稍稍清醒的泊森,看着床上散落的花生殼和翻倒的啤酒瓶,組成的狼藉景象,猛然拍打額頭——“該死!這下難收拾了。天哪,床單身上這一團是酒漬嗎?算了,還是先上班吧。”他倉促洗漱后,離開了自己的狗窩。
這一天就這樣,在糟糕中開始了。
偏偏禍不單行,感冒沖劑並沒有什麼卵用。鼻子先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泊森工作中身體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頭重腳輕間步伐發虛走飄。
午飯的時候,老闆發現了這一情況,問道:“小森,你今天狀態不好啊。人還行嗎?”
“行!只是有點小感冒而已,小問題沒關係!”
飯後,老闆貼心遞來一個口罩,欣慰拍着他的肩膀,很欣賞這位有衝勁的小夥子。
只是事物的發展規律,不因人的意志左右。泊森晚上的時候身體剛不住了,給客人端上一份米線,自己跑進后廚靠着牆壁,閉上了眼睛。
他需要緩緩,需要緩緩身體的病情,需要適應一下惡化的身體,緩着緩着睡著了。被端着盤子的店員看見,上報了老闆。
年輕的老闆沒有多說什麼,晚上下班的時候提前給了泊森三張毛老頭,“小森啊,你病得不清,趁着現在醫院還有急診趕快去看看吧。有什麼情況記得發微信給我,我給你放幾天病假。”
“哦~”眼睛迷濛大腦昏沉地接過紅鈔票,泊森晃晃悠悠出了店門。
夜晚的冷風吹過,讓他稍稍清醒了些。泊森看着手上的毛老頭,小心揣進兜里。在走下人行天橋的時候,他突然餘光掃到了對面那間新開的酒吧。
酒吧門前擺着一佈告牌牌,柔和的燈光下佈告牌上寫着:Happypeople/忘憂人酒吧開業,10/21到11/1,所有消費半價。續滿三杯,送一杯。優惠多多,先到先得(笑臉)!!
消毒水味的醫院,哪有酒吧有趣。對自己身體有信心的泊森,捏了捏兜里的鈔票,路線變更往酒吧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