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改變及被改變的
那段時間,剛巧流行一種情懷‘非主流’。
早上六點過幾分。
“為什麼別人在那看漫畫,我卻在學畫畫,對着鋼琴說話。別人在玩遊戲,我卻靠在牆壁背我的ABC...聽媽媽的話.....”哼着時下流行的歌曲,泊森騎着總是被損友戲稱‘女式’的摺疊自行車,晃蕩在某市的街頭前往學校。
獨立意識和價值觀的建立,讓他覺得老爸接送的摩托車有些掉面子,所以一在央求下,家裏給他買了這輛自行車。
當然又是不經過他同意,家長審美的產物。他反抗過,鬧過矛盾,如自己的衣服和自己的鞋一樣,都不了了之。
嘰溜溜,吸完手上的某周天王代言的伊酸奶,他一隻手拿着麵包啃,一隻手背着身後,玩起了‘空手騎車’。也是早上這個時候,某市寬敞的街道沒幾個行人。單車晃晃悠悠,他自娛自樂也相當舒服。
突然一輛紅色的摺疊自行車,從泊森一旁經過。上面是她的同學小雪,她長得很精緻扎着大馬尾,身材高挑。在那幾年的審美里,她麻桿一樣的身材顯得很有魅力,嗯mmm骨感。
更由於總是和她,在上學路上相遇,某同學對她莫名地關注起來。
只是躁動就是躁動,多方面因素下,泊森雖然有點緋色的想法,但在那個開放風氣剛瀰漫的年代,一直接受的教育和內心的自卑,讓他也只是想想。
就這樣,望着她從身邊經過,盯着她坐在座椅上,扁平卻莫名有吸引力的臀,泊森發著呆。
良久,那是MP3吧?
泊森把着車龍頭,看到她的耳塞線有些羨慕。注意到她帆布鞋腳踝上,經過修改變成窄腳的校褲,有點上心。那是學校中,最近最流行的一種改法。給他的感覺,男生女生把校褲剪短,褲口改小,就會變得好看很多。
個性,潮流。
他也想要模仿,可最多只是在校服上,用圓珠筆畫點裝飾的小圖案,家裏是不允許那樣的。MP3什麼的,也是不可能的。父母是不會給他,買那些玩物的。MP4和PSP等,他只能從同學手上,好說歹說借來過過癮。
至於小雪同學,直到整個初三生涯結束,可憐的泊森都沒有跟她聊上幾句,如朦朧的花朵無人述說,便悄然凋零了。
在十三四歲那種充滿荷爾蒙的年紀里,泊森所在的班級同樣躁動。什麼某女同學和隔壁班牽手啊,不喜歡某同學啊;周末看到某同學和某同學,在步行街一起啊.....
總之躁動是他們的躁動,泊森同學只能聽聽八卦,自己瞎想着跟幾個要好的聊聊火線毒奶,聊聊某少的小說《琴帝》,說一說實體書盜墓,說一說各種‘愛’的花體字,還有火星文.....
不知不覺,他和其他外來打工的子女,沒有什麼不同。接受着被改變着,想改變自己融入他們,交上幾個朋友,好享受一次暢所欲言的話語領導權。
可本是好好向上的年紀,家裏突然出現變故,因為父母要回家修房子了,他要離開這個呆了十多年的城市,回到熟悉陌生的川省——也許是溝通問題、代溝問題、成見問題,一時間他只覺自己如浮萍一樣,失去了某種重要的寄託。
那之後初三下學期,泊森墮落了。他發現網吧的電腦遊戲,是那樣的好玩;小說是那樣的好看。在初三這個緊張的環境下,他突然成了一個外人,畢竟他即將不屬於這裏了。
——“改變啊~!”米線店的一旁過道上,他穿着圍裙帶着頭巾,叼着煙對着街道回憶着。倏然間,他似乎覺得自己很多愁善感,如個娘們兒。小升初的時候,喜歡這樣回憶;回來讀高中的時候,喜歡這樣回憶,現在也喜歡回憶着回憶。
似乎自己如同一個暮年老人,最近總是回憶這些,突然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各種自己死亡的場景。
有他被車撞死的、有他從樓上摔死的、有騎自行車摔死的、有熬夜猝死的....個個相當逼真。泊森嘖嘖回憶着,自嘲着自己是不是患有迫害妄想症,也沒有覺得奇怪的地方。
因為他從小做一件事情,就喜歡往壞處想,比如自己死了什麼的。倒是電視網站等媒體上,天天說哪裏哪裏死人,自己的朋友親戚說哪裏哪裏死人,可他從小到大就沒見過真的死人。
“這不會都是假的吧?”他想起過年回家的時候,遇到的葬禮隊伍。望着悲傷過度的白色隊伍,他盯着中間的棺材,冒出的那個奇葩念頭——裏面也許是空的。
都點大不敬,可他越想越覺得萬一呢?
“有趣,就把它寫進小說中吧。”泊森想着將煙頭,塞進一可樂易拉罐中,走回店內。
月下日升,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當初說自己是神的小男孩,成了社畜起早貪黑。但最近連日裏,他都在做着各種各樣的噩夢。
睡眠質量極差,導致他有點力不從心,稍不留神將手指給燙傷了。年輕的老闆,見最近他精神恍惚,同意了他的請假。
放假一天。
夜裏,川省的某個三線城市市中心的小酒吧中,泊森和他的死黨老賴,坐在卡座內暢飲。
peng!
放下扎啤杯,泊森藉著酒意,跟他的高中就認識的好基友吐槽:“MB,這日子沒法過了。天天起得比雞都早,下班之後街道就沒什麼活人。自己天天什麼都做,工資還這麼低,說好給我一個店長的大餅,也不知道要熬到什麼時候......”
他的死黨由於姓賴,被叫老賴。幾斤啤酒下肚后,面色稍稍紅潤了點,扶了扶自己的眼睛掂量了一下,開口道:“我也難啊老森,每天都在各種領導之間,左來右去。福利是好,但工資還不時兩千,人是也累啊。”
咕嚕,說完他猛灌一口脾氣。
泊森不以為意,有點小羨慕道:“那多好啊!勾心鬥角的官場,還是朝九晚五。你怕是要頹廢哦。”他說著,邊筆劃了一下自己肚子,意為大肚便便。
老賴也習慣他的調侃,淡淡笑道:“沒有的事,最近跟家裏說,自己的單位吃得太好了。現在天天回去,婆婆都是給我準備的素菜。”
“噫~羨慕得我眼紅啊!來,我們哥倆喝一個!”泊森舉起酒杯,兩人碰杯暢飲。
胡吹一頓后,相互祝福着開始找點樂子。
在這個走腎不走心的時代,他們兩人長得又不差,稍稍講點段子,男歡女樂中搭上了兩妹子,繼續精彩的夜生活去了。
深夜凌晨兩點,雙腿發飄的泊森被基友送到小區門口。下車后,目送着他,瀟洒地坐回車裏,泊森咧嘴傻笑。
“我這朋友不錯,還幫我付了房錢。”哼着‘gay里gay愛’的莫名曲調,他飄忽地刷卡進小區,恍然間,從小學一直陪伴自己到初中的,某個失聯死黨小林的身影,在心中跟老賴重合。
“他們都是我最親的死黨~!嘿嘿!”朋友很少的泊森沒多想,開門之後,腳一頂把門關上,倒在床上就是呼呼大睡。
更新?那是什麼?老子要睡覺,他陷入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