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10.第十章

糖果帶着一種刺激性的甜,提醒着路爵都已經有多少年沒吃過糖了。

黏黏糊糊的,真的算不上好吃,但是路爵卻吃得挺感動,咯嘣咯嘣咬碎了,甜進心裏去了。

領着路天坐出租車回臨時租的房子,在路上的時候,路爵沒忍住給江恆發了條語音消息。

——“老鋼,你能相信嗎。一顆糖竟然讓一個三十歲的男人感動得紅了眼。”

這糖還是一毛錢一個,一塊錢一把的那種。

——“出息呢。”

——“對,咱就是這麼沒出息,優秀的人那麼多,像你這樣的沒有幾個。”

——“奇迹涼涼,還約么,競技場,見啊。”

路爵還沒回答,司機師傅就開腔了:“那什麼,奇迹涼涼是啥玩意兒啊。”

路爵瞥了師傅一眼:“就給小姑娘穿衣服的遊戲唄。”

玩這遊戲還是老羅給帶起來的,一開始他為了追一個蘿莉女友下的,天天給人送體力。後來老羅玩上癮了,讓路爵也下了一個,方便給他送體力。

仨大老爺們兒為了在裏面開茶話會,還建了個小區。

平時有事沒事兒就聊點限制級的話題,老羅說這樣比較私密,那些掃黃打非的應該不會查到茶話會來。

不過老羅的審美路爵也不是很懂了,黑絲跟牛仔褲都能搭起來,畫風辣眼。

老羅說,這叫塞克西。

——“不約,我得去買東西呢。新房子除了傢具什麼都沒有。”路爵飛快打過去一行字兒,租的房子在江邊,有事沒事兒還可以溜溜路天。

——“你酒吧我幫你盤出去了。”

——“我別的要求沒有,就把亮子他們幾個留下就行了,告訴新老闆這幾個人不能開除。”

亮子他們要是失去了這份工作,估計再找也挺難,亮子之前因為打架,被記過檔案。

——“行。老闆是熟人,你想回來就回來。”

——“請好吧您嘞,我不回了。”

路爵挺洒脫,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幸好S市他也認識幾個朋友,其實也談不上是朋友,只能算是網友。

在野營貼吧里認識的,加了好友,挺聊得來。

其中有一人兒叫白澤明,關鍵這白澤明一點兒也不白,黑得跟煙囪似的。路爵平時就管他叫黑澤明。

這江邊的房子就是黑澤明空出來的,路爵來的時候壓根沒看房,聽人描述了一下子就敲定了,直接把押金和房租轉給了黑澤明。

黑澤明當時愣了一下說:“這麼直率的么,就不怕我攜款潛逃?”

“為了幾千塊錢潛逃你也值當。”路爵回他,“你不缺這幾個錢。”

黑澤明:“你怎麼知道我不缺?”

路爵:“你身上的富二代痕迹太重了,兄dei。”

雖然黑澤明不怎麼曬照片,但是偶爾發個定位,不是在某某希爾頓就是某某格林豪泰,定位全是國外5A級景區內。

沒錢能經得起這麼造?

路爵領着路天到門口的時候,離老遠看見一個長腿帥哥對着電梯門站着玩手機,皮膚黑黑的,他一眼就看出來這人是黑澤明。

“這兒呢。”路爵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黑澤明抬頭笑了笑,看了他和身後的路天一眼。

“喲,這你對象啊。”黑澤明老早就知道路爵喜歡男的,他觀念也挺開放,知道后壓根沒大驚小怪,只是搖了搖手裏的鑰匙遞給了路爵。

“凈瞎扯。”路爵回頭看了眼沒什麼表情的路天說,“我弟。”

“你弟的板子有點帥啊。”黑澤明沒打算立馬就走,開門的時候跟着路爵一起進了屋。

他話音剛落,路天就踢了下板子,順勢飛進屋裏,由於空間太窄,拐彎的時候板子撞了下門。

耍帥失敗。

路爵咋舌,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經誇呢。

不經誇的孩子,坐在沙發上就不願意動了,把板子豎在牆邊,熟練的打開了電視機。

“還沒聯網,沒台。”黑澤明沖路天說了句話。

路天壓根沒搭理他,鍥而不捨的繼續找台,無論換幾個台,屏幕上都是刺啦刺啦一片雪花。

“沒有信號,得裝個機頂盒才能用。”黑澤明好心的提醒了路天一句。

路天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打掃衛生的路爵從卧室里走出來的時候,黑澤明還在叭叭叭的跟路天說話,自說自話。

“哎,你話怎麼這麼多,跟說相聲似的。”路爵瞅了他一眼,“網上沒見你話這麼多啊。”

“我話癆,你這弟弟怎麼的?聽不見我說話啊。”黑澤明對路天很好奇。

“他啊。”路爵從兜里掏出一棵煙遞給黑澤明,“高冷。”

不經誇的高冷的孩子路天,嫌黑澤明太煩,轉身去了洗手間。

“嘖,現在小男孩都長這麼帥了。”黑澤明盯着路天的背影看了看說。

“這話說得就跟你多大歲數似的。”路爵目測,他也不過二十來歲。

“爵哥,你也很年輕啊。之前在群里聊天,我以為你快四十多了都,我都猶豫是否該喊你叔。”

“我只是保養的好。”路爵挑了挑眉毛,“叔已經五十了,天天用屎糊臉,容顏永駐。”

倆人見了面還是特能侃,聊了幾句,黑澤明說有事就走了,讓路爵有事給他發微信。

路爵看到樓下停了輛超跑,一猜就是這富二代的。

“小天。”路爵叫了一聲,“走,咱們去買東西吧,挑你喜歡的。”

路天拿起帽子往頭上一扣,轉身就要走。

“帽子戴膩了吧,給你再買一頂迷彩的,換着戴。”路爵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喜歡給他買東西,想把所有好的都給他,買買買,可勁兒買。

路天沒說話,就轉了轉帽檐。

“挺直腰板走路。”路爵拍了拍他的背說,“做人就得堂堂正正的。”

沒成想他這輕輕一拍,竟然把路天給拍趴下了。

人趔趄的往後一倒,直接躺在了地上。

路爵懵了一瞬,他壓根就沒使勁兒,這碰瓷呢,怎麼還摔倒了。

把他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路爵低頭仔細的看了眼他的臉,這才發現路天的嘴唇跟臉都差不多一個色了,皸裂的嘴唇起了不少干皮。

因為這崽本來就挺白,所以剛剛他就一直沒看出來異樣,現在伸手一摸,感覺他額頭還有點燙。

“你不會這幾天都沒吃飯吧。”路爵挺了解他這個性的,一猜就對了。

路天有點頭暈,擠了下眼睛,強行搖了搖頭。

路爵蹲下身,右手從背後扶住他的腰,手腕使力,將他從地上帶了起來。

T恤下擺不小心被掀起來,露出一截緊實的腰部,路爵不經意碰了一下,路天立馬睜開眼看向他。

一時間,四目相對,路爵用目光指了指沙發沉聲說:“坐好。”

路天沒動彈,仍舊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臉看。

“都是大老爺們兒,不就碰了下你的腰,至於么。”路爵抬手拍了拍他後腦勺說,“別這麼小氣,好男兒胸懷像大海。”

路天頭偏向一邊,倚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燈光下,他的蜷曲的頭髮漆黑得就像是染上去似的。

路爵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另一隻手撐着下巴,斜着眼睛看他:“小天,以後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你也得好好吃飯。”

路天沒說話。

路爵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打了個響指:“答應我好嗎?”

路天視線向下,隔了半天才“嗯”了一聲。

他會說話,也能聽得懂,只是很多時候不願意說而已。

路爵低頭笑了,拿起外套出門去菜市場給路天買肉去了。

他這肉一割就是十來斤,賣豬肉的大爺看着他特別開心的問:“你家幾口子人啊,割這麼多肉能吃的完嗎。”

“兩口,可着一天三頓吃。”路爵拎着袋子,把錢遞給大爺說,“大爺您記住了啊,以後多幫我留點五花肉,我就是您這兒的大客戶。”

“好嘞,拜拜。”

以前路天吃肉,是屬於豪放派的,直接逮着就撕,茹毛飲血,跟野人似的。

現在他文明多了,還知道煮熟了再吃,吃完還擦擦嘴。

他果真是給餓暈的,吃完東西,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舔了舔嘴唇趴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路爵去找了個毯子給他蓋上,然後就又出門去買東西了。

江恆給他卡上劃了三十萬,說是酒吧賣出去的錢。路爵家裏還放着幾個挺值錢的青花瓷瓶子,賣出去估計也能換幾個錢,剛好可以在這邊東山再起,夠他重新開個酒吧的。

黑澤明告訴他說隔着兩條街就有個店面,是他朋友之前買的,現在人要出國就閑置了下來。

路爵準備過兩天就去看看,先把路天戶口什麼的弄好再說,房子收拾好,才能在這邊安頓下來。

之前路爵沒來過S市,但是卻莫名對這裏的街道很熟,看着街邊的景物,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路爵瞥了一眼街道周邊的景物,皺着眉頭輕輕摁了下太陽穴,只要一用力想,他這頭就突突直疼,跟用針紮上去似的。

真操蛋。

路爵放棄思考,放空大腦,才得以解脫。

買完東西,按照短訊上的地址輾轉去了趟辦.證的地方。

路爵這趟來壓根沒想真的能給他辦成證,這聯繫方式就是瀏覽黃.色.網站的時候跳出來的小廣告。

一來他就是想了解一下□□的市場行情,說不定他也可以靠這個發家致富,二來他就是太閑了。

初來乍到的,沒幾個認識的朋友,不好玩啊。

辦.證的地方在一片老城區內,破舊的居民房是清一色的水泥灰,這片兒筒子樓因為違規建房,早就該拆了,樓與樓之間挨得特別近,人站在窗戶邊上伸出手都能跟對面的朋友握一下。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拆,放那兒就跟廢棄了一樣,像是整潔城市一塊醜陋的傷疤。

路爵來到一個煙囪熏得牆壁都發黑了小樓前,抬頭看了一眼這樓,覺得他對着地面跺一腳這樓都可能會晃它兩下。

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保存好的號碼:“喂,辦.證嗎,我在你們樓下呢。怎麼上去?”

“你sei啊。”對方一口東北話,“來得時候預約了嗎?”

“辦個證還要預約?”路爵尋思,我是不是還得排隊。

“沒預約是吧,我給你問一下子我們老大。”東北話可能是去問別人了,半天沒聲兒。

“那你快去問一下子你們大王。”路爵沒由來一樂,還老大呢,一聽就不是什麼正經□□的。

“我們大王……呸,老大說,你既然來了,就先上來吧。我下去給你開門。”

“麻煩您。”路爵在樓底下等他的縫隙,打開了奇迹涼涼。

老羅在茶話會留了句言:“老鐵們,送點體力啊給我。”

“是你吧。”門口突然出現一愣頭青,路爵抬了下頭望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

“跟我一起上來吧。”愣頭青在前面帶路,上課樓梯,烏漆嘛黑。

路爵以為有聲控燈,於是踹了兩下地,結果不但沒亮,還從屋頂掉下來點石灰。

“這房子掉渣了?”路爵往後一撤,差點兒沒被石灰給迷住眼睛。

“你小心點,危房這是。”愣頭青提醒了一句。

到了樓上,有一間辦公桌和一台電腦。

電腦前坐了個人,一聽見動靜立馬抬頭向門口看了一眼。

這人嘴裏叼着棒棒糖,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長得流里流氣,染了一頭黃毛。

黃毛令路爵想起老羅,前兩年老羅也染了這個色,走在大街上路爵都不樂意承認這人是他朋友。

老羅過年回家,他媽都不讓他進家門,說趕緊把頭給我染回來,不然我沒你這個兒子。

路爵凝視着眼前這個黃毛,回了下神說:“哥們兒,能辦.證不?”

“你要辦什麼證?”黃毛把棒棒糖從嘴裏拿出來,唆了一口。

喲呵,這意思是什麼證都能辦唄。

路爵想逗逗這小青年,於是說:“辦個結婚證,就我跟長澤雅美,成么。”

“辦不了,你就不能說點靠譜的。”

“辦不了是吧,對啊長澤雅美是日本人,那辦個我跟林志玲的吧。”路爵笑着說。

“操/你大爺的,別來搗亂。”黃毛被耍了很不開心。

“真臟,好好說話罵什麼人呢。”路爵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說,“去你奶奶個腿兒。”

“林子,把他趕走。”黃毛沖東北話揮了揮手說,“攆人。”

還沒等人走過來,路爵就一拳揮了過去,皺了下眉頭說:“你再動一下試試?”

東北話臉上挨了一拳,捂住臉頰,可憐兮兮的看着黃毛。

“我就是來辦身份證的,剛剛跟你們開個玩笑而已。”路爵說。

“一個身份3萬,你要幾張。”黃毛問。

“能便宜點不。”路爵說,“我加入你們這個代理,能不能給我個內部價。”

“你以為這是微商呢,還代理。”黃毛說,“便宜不了。”

就在路爵想多跟他砍幾下價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兒挺大的動靜,像是有人踹門。

東北話往樓下看了一下,慌亂的報告道:“老大,條子來了。”

“我靠,怪不得啊,我看你就不大對勁兒,原來是條子派過來的人。”黃毛指了指路爵說,“你厲害。”

說完他就關上了電腦,帶着東北話一起利落的翻出了窗,猴一樣敏捷,路爵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看來這黃毛應該是身經百戰了,作戰經驗豐富。

所以,幾個警察上來搜查的時候,就只有路爵一人兒待在原地。

然後他感覺胳膊被人反捉住,聽見一聲命令說:“別動,跟我們回趟警局。”

“我是來辦.證的。”路爵肩膀硬了硬,皺眉說,“先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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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是頭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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