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漢堡小子
吃飯的地點定在美食一條街的川菜館,因為出櫃之事不宜大聲宣揚,所以陳聽還特地要了個包間。
可整個出櫃的過程異常順利,甚至是平淡。楊樹林早猜到了,而柏裕和江海這兩個眼裏只有學習的學霸,對此的接受程度也很高,更何況陳聽的對象還是裴以堯。
沒過半個小時,他們就跟裴以堯聊起了學業上的問題。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唯一一個以挑剔目光打量裴以堯的楊樹林,挑了半天沒挑出啥毛病來,便也只好作罷。
走出飯館大門,柏裕和江海還在爭辯一道題目,一邊爭一邊往外走,自成一道風景線。而另一邊的裴以堯正為陳聽掀開門口垂下的透明門帘,一個垂眸一個仰頭說著悄悄話,親密無間。
楊樹林忽然覺得今夜的風格外冷,冷得讓人倍感寂寥。
但是很快,考試月到了,談戀愛的、打光棍的,不管你是哪路牛鬼蛇神,都不得不臣服在期末大神的腳下。
真正的冬天,也悄然而至。
南方的冬天陰冷潮濕,凍得令人絕望,衣服曬在背陰的陽台上,永遠別指望它能有干透的一天。即便是焐了許久的被窩,只要掀開三分鐘就會熱氣全無。可在這樣的前提條件下,陳聽還是每天頂着寒風跟裴以堯見面,可謂是用情至深。
他們也不是每次都能在圖書館佔到座的,有時去得不巧,兩人便去咖啡館坐一會兒。
高鐸最近似乎忙得很,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店裏了,在研究生院那邊也神出鬼沒的,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傳說。
有裴以堯在,陳聽可不敢對這傳說表示出一絲絲的興趣,而楊樹林的美男計劃也因為高鐸的再次神隱而宣告擱淺。
為此,陳聽給楊樹林帶了許多次的宵夜。一來安慰他事業受挫的心,另一方面,彌補他獨守空房的苦悶。
楊樹林最近真的又空虛又寂寞,有一次陳聽跟裴以堯在一起的時候,還收到了一條神奇的信息。
YSL:【圖片】宿舍飲水機後面的牆角那兒長了一朵蘑菇!!!看它長得多麼可愛!
自此之後蘑菇成了楊樹林的兒子,天天在朋友圈裏晒圖,為此還專門給它寫了一篇報道,但據說又被狗哥駁回了。
一月中旬,科目已考了大半,留在最後的幾門都是最重要的專業課。而在這最後的半個月裏,各系大多已經停課了,大家也有了更多的時間去複習。
阮心一直留意着學校里的情況,等到兩人都有空的時候,便把他們接回家吃頓好的,補充營養。
“你們明天都沒考試吧,那就在家裏多待一會兒,學校里那麼冷,連空調都不給你們裝一個,手都要凍壞了。”阮心埋怨着學校,對兩人關懷備至。
但只有裴以堯知道,他在國外上學時,下暴雪都照常出門,也沒見這位親媽詛咒上帝。他看得出來阮心格外心疼陳聽,自己只是順帶。
至於原因,大概是因為陳聽本就招人疼吧。
他覺得這一點他們母子還是很像的。
吃過晚飯,阮心切了水果,又拉着陳聽在客廳說話:“聽聽啊,今年要不你先別急着回去了,我跟你裴叔叔也要回老家一趟,到時候我們帶你一起走,也省得你一個人大包小包的去擠高鐵。”
陳聽眨巴眨巴眼,不由看向裴以堯。
裴以堯點頭:“一起走吧。”
陳聽哪能不同意,他還想着一到寒假就要跟裴以堯分開了,沒成想竟然還能一起坐車回家、一起過年,不禁有些開心。
可誰知阮心接下去的一句話,讓他愣住了。
“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吃大餐,讓裴以堯一個人在國外啃漢堡去。”
“國外?”陳聽的語氣帶上了一絲急促。
“他還沒跟你說啊?那讓他待會兒自己跟你說吧,放假了還要來回折騰,他就是嫌學校里過得太輕鬆了。”阮心嘴上埋汰着,可陳聽能感覺得出來她對此還是很滿意的,便只笑着點頭應和,沒說什麼。
接下去的幾分鐘裏,陳聽的小眼神不時往裴以堯身上瞟,一雙眼睛烏溜溜的,看得裴以堯忍不住伸手揉他的頭。
阮心恰好轉身去廚房,沒看見。
但饒是如此,陳聽還是很臊,雙手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手挪開,還很嫌棄地丟到一邊,並小聲警告:“不準摸我頭了。”
他決定回去就把他的微信名改成“漢堡小子”。
“哦。”裴以堯不摸頭了,改摸手。
陳聽惱羞成怒,可他的力氣又不如裴以堯大,一隻手被對方牢牢攥在掌心,臉頰迅速飛紅。好在這時阮心又從廚房出來了,裴以堯才放開了他。
又說了會兒話,還沒到八點,阮心就讓他們上樓早點休息。
陳聽因為裴以堯剛才的舉動,擔心露出馬腳,於是當即乖巧的跟阮心道了聲晚安,蹭蹭蹭跑上了樓。
裴以堯緊隨其後,可一進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
陳聽兩腿開立與肩同寬,雙手交叉在胸前,氣勢洶洶地看着他,特別有大佬的風範。
“哼。”陳大佬鼻孔里出氣,神情冰冷。
裴以堯反手將門帶上,咔噠上鎖。
“你幹嘛鎖門?”陳聽警覺。
“不是要找我算賬?”裴以堯反問着,徑直走向陳聽。
“我是要跟你講道理。”陳聽後退一步,昂着頭氣勢不減:“第一,你沒告訴我要出國;第二,你剛才在客廳里動手動腳的,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陳聽覺得自己佔着理,特別有底氣。再說了,他跟裴以堯幾乎天天在一塊兒,出國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他?他又不會不讓他去。
裴以堯抬起雙手狀似投降:“出國的事我打算過幾天再跟你說的,沒想到我爸媽會回老家。之後的每一個寒暑假,不出意外,我應該都在國外。”
這下,陳聽又愣了,面上的冰霜飛速溶解:“每個假期都去?”
“是。”裴以堯趁勢攬住他的腰,將他虛擁着:“你知道我在國外有個認識的教授,他很賞識我,答應我可以進他的實驗室觀摩學習。我想去看看,陳聽,這是我的事業,為此我必須花大量的時間,甚至跟你分開。”
“我又沒攔你,你只要跟我說就好了嘛……”陳聽低頭嘟噥着。其實他心裏很明白,酷哥絕不是戀愛至上的人,兩人在一起時的大半時光,他都在學習。
可陳聽也不是愛黏糊的人啊,況且寒暑假兩人本來就要分開的,頂多、頂多就有一點點小失落。
就一點點。
“不要不開心,以後我肯定留在國內。”裴以堯抬手點了點陳聽的嘴唇,那裏似乎撅起來了。
陳聽搖頭晃腦地躲過他的指頭,他的上嘴唇是有點翹,細看能看得出來,但那是天生的。他媽說小時候他生起氣來嘴上真的可以掛油瓶,但他不信。
“我沒不開心,又不是小女生,你幹嘛總哄我?”陳聽仰頭直視他,力爭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大義凜然的男子漢。
“好。”裴以堯親了親他的額頭:“不哄。”
陳聽:“……”
不管了,管不了。
裴以堯又見自暴自棄小聽聽,唇邊不禁又帶上了一絲笑意,道:“我媽說上次你留下來的衣服放在我的衣櫃裏。”
聞言,陳聽趕緊去衣櫃裏找,可不能被裴以堯先找着,裏面還有他的草莓小內內呢。
陳聽撅着屁股找了半天,終於在衣櫃的一角找到了上次的遺留物。他趕緊把內褲包在最裏面,回頭警惕地看了一眼裴以堯,說:“我先去洗澡了。”
說罷,陳聽一路小跑着奔進浴室,關門、上鎖一氣呵成。
裴以堯失笑,走上前在叩響浴室門:“天冷,泡個澡吧。”
陳聽揚聲:“知道啦!”
裴以堯的浴缸很大,很豪華。陳聽也想着好好放鬆一下,於是在裏面足足泡了半個小時,把皮膚都泡得發紅了,這才出去。
經歷過旅館之夜后,陳聽對於跟裴以堯之間的親密行為已經坦然了,於是穿上內褲再把T恤一套,就光着兩條腿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
他跑得很快,看都沒看裴以堯一眼,就鑽進了被窩。
裴以堯只覺眼前什麼白花花的東西閃過,對方就已經到了床上,頂着一張被熱氣蒸騰得紅撲撲的臉擺弄遙控器。
他轉身進了浴室,又很快出來,拿了條幹毛巾走到床邊,給陳聽擦起了頭髮。
陳聽忙道:“我都吹過了!”
“還在滴水。”裴以堯一意孤行。
陳聽覺得他就是在佔便宜,就是想揉他的毛,可被人這麼伺候着也挺舒服的,他也就放任自流了。
終於擦完了,陳聽的頭髮也被他揉成了趙英俊0.5。
陳聽拍拍被面,大佬發話了:“給我把梳子拿過來。”
“是。”裴以堯嘴上答應着,卻又把陳聽的頭髮揉得更亂。
陳聽覺得他非常幼稚,完全不如自己成熟。
半個小時后,成熟的小聽聽就被幼稚的酷哥按在了床上。
陳聽側躺着,身體蜷縮,紅着臉抿着唇不知道在忍什麼。裴以堯從後面環抱着他,兩人的身體緊緊嵌合,卻被被子遮住了大半。
被面時有波浪翻滾,室溫逐漸升騰。
良久,陳聽似乎惱了,一腳往後踹:“可以了!走開!”
什麼蹭蹭不進去,摸摸就好,信你我就是個傻子。
別問我為什麼不信。
請叫我聽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