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灰燼世界
聖杯的傳遞,多麼有宗教特色的名稱,聖杯的傳說由來已久,晨霧不理解為什麼當初要起這個名字。
但這就是選擇,每一次不同的選擇都會突出一個事實,這意味着事物擁有着另外一種可能,生命的一生經歷諸多選擇,每一次選擇都會出現不同的命運拐角,儘管那些選擇已經不存在了,但是它們都在世界的角落留下了痕迹。
晨霧趟進了一個如同杯子狀的容器里,當‘灰燼’系統啟動時,它會調整晨霧在時間線里的質量。這些質量會被從這裏傳送到他生命中錯過的殘渣選擇內,這並不意味這他有了第二次選擇,在狹義相對論上處於灰燼時間時,他相當於是一個高速移動的大質量物質,世界卻是處於輕便且緩慢的時間狀態,世界會從他的身體裏穿過卻不會引起任何波瀾,就像宏觀與微觀世界的平衡。
“不用緊張,你知道生命細胞的更替嗎?意識從這些細胞的更替往複中得到延展,有人說這是過去的自己死去了,每一次細胞更替都像一個新的活人。這之間過去未來無可預計,可能我們每一秒都在死去,也每一秒都在新生,而人的大腦是最自然的量子計算機,我覺得這就像現在的大腦連結着過去不同時間段的大腦,他們進行着信息交流,整個生命過程就連成了你的思維記憶,你的自我儲存在過去、現在、未來里,所以聽上去我們是要把你打成碎片一樣弄過去,事實上只是讓你的腦內計算機連結上你的過去,從你自己身上進行一種逆向的新城代謝而已。”王韓一邊檢查着程序一邊對晨霧道,晨霧有些意外,他不認識這個人,也沒有必要認識。
晨霧說道:“你是在安慰我?”
王韓聳了聳肩道:“這是我根據這機器的作用簡化了下說明,用通俗易懂的話告訴了你原理。算是安慰吧。”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但是其實這都無所謂,晨霧也不在說話,其實他不需要安慰,對於晨霧而言這即使是一次欺騙他也無可奈何,說到底他對生命本身的態度其實是惡劣的。
就像他長久以來所抱有的疑問,生命從何而來,應該到哪裏去?這樣的疑問不只屬於某一個人,相信所有人都有這樣的疑問,難道生命就應該像他父親一樣,包含着簡單的生活簡單的追求,簡單的幸福而生存嗎?
這世間有太多的疑問,如果我們不去承認那些,那麼眼前的一切都將成為問題。而這些所有的問題卻都是引領着人們走向黑暗,就好像社會和科學一樣,人類對人類保持着兩種態度,一種是在人類這一概念下堅守着人類社會基本而活着的生命。
另一種就像晨霧這樣,身為人類卻對人類本身抱有懷疑的態度,追求着人類這一概念的極限的距離,對這種人社會是排斥的;因為這種人總想着觸摸身邊人的底線,觸摸社會層次的底線,有所認知的還好,他們懂得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
那些沒有認知的呢?人們身邊或多或少有些這樣想法的人。比如你在街上假如看見一個人,心裏有時就會想如果把他殺了一定很爽,這是很粗俗的觀念。還有那種看電視電影,總想着正義的這方輸。
這樣的人邪惡嗎?其實不然,這樣的人他們大多數其實只是受到了自己思想的限制,想要更多的可能性,只是想法狹隘,沒有更多的點子,所以還是被正義和邪惡,勝和負的概念給套住了。
但,誰又能保證這樣的人不會有天將他的想法賦予行動呢?這就是社會對此的態度,說到底‘人類’就是一個狹隘而又片面的概念,這一概念並不能容忍這樣的思想和行為的付諸,也不需要容忍。
晨霧的痛苦源於他對這世界可能性的絕望,對待人類這一概念就像一座牢籠一樣的感情。
他從小就嚮往天空,他知道天空有多大,他知道太陽有多熱,有多遠;他知道光的速度有多快,他知道在宇宙中地球有多麼的渺小。他知道自己是人類的一份子;他知道自己一個月的薪水能給自己家庭帶來多少生活保障;他知道自己在社會群體中就是一粒塵埃,在人類這一概念團,他更加只是這當中運行的一粒小小塵埃,小到有和沒有又有什麼區別呢?是的,這一切他都知道,所以只是他的話,又有什麼理由不能選擇一次不尊重自己的生命呢?
為了感情,如果不是因為感情他之前的忍耐是為了什麼?為了生命的延續,如果不是為了家庭他為什麼做這樣一粒可有可無的塵埃?人類這一概念晨霧貫徹始終,選擇的改變無始無終,誰又能說得清楚這不是必然導致的必然?
灰燼的沙碩隨命運劃過而搖擺不停,隨着機器啟動晨霧感覺到周身的沉重,這不是他的選擇,是選擇選擇了他。
這失重般的感受讓他失去了所有感官,味覺、視覺、聽覺、嗅覺和觸覺他所有的感受從他身體裏消失,無盡的重力拉扯,他就像一群舞動的雲團受着風力的搖擺,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正如我所說,我們又見面了,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不同的是,我們都多了很多空閑。”似是而非,熟悉而又不熟悉的音調,晨霧望着眼前的梁棟國,他還是那身成熟的黑色裝束,還是那樣的乾淨讓人覺得鮮明。
剛剛還安靜的一無所有,頃刻間晨霧就感覺到了喧鬧撲鼻,他聽到了些熟悉的聲音,那是他每天都來的早餐店的繁華。他看了眼掛在牆壁上滴答的鐘錶,時間顯示7:55,這是上次梁棟國離開的時候。周邊的一切是那麼的真實而又生動,這是‘灰燼’?這是世界的殘留?晨霧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鮮明的觀看世界,觀看周邊。
這真的很神奇,晨霧並沒有急着與梁棟國說話,他好奇的端起了那杯自己每天早上都會點的奶茶,剛拿起杯子,可杯鈀卻立刻就碎裂了,竟然如此的脆弱?
“有趣嗎?我想他們一定沒來得及和你仔細說說這個世界的奇妙之處。從前端世界進入灰燼世界,就像是將主體的重量移動到了纖維尖端的那一頭,這會在很大程度上加強纖維端的強度,但大部分都會被強弱力平衡掉。”梁棟國比晨霧要熟練的從杯子低端托起茶杯,這個動作晨霧想起來他見過。
“所以我現在是超人?”晨霧好奇捏了捏在手裏的斷瓷,很輕易的就捏碎了。
“不,這只是假象罷了,你在試試看。”梁棟國對晨霧做出請的手勢。
晨霧聽了梁棟國的話,他又捏了捏杯子,發現它變結實了不在像泡沫,有了瓷感,他說到:“這還真有趣,這是怎麼回事。”
“這正是這世界的奇妙之處,在灰燼的世界裏,你待得越久就越容易看到世界交織的秘密。你看那邊,那帶帽子的男人,他起身準備離開。”順着梁棟國的目光看過去,那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他在附近上班晨霧不止一次見過他,他確實其實準備離開,沒有任何因數的影響,他應該去上班去做他自己的事。
“但是他馬上就會回來,因為他發現自己有什麼東西掉在了那裏。”梁棟國如此說道。
他的話讓晨霧疑惑,但是正如梁棟國所言,那個男人果然沒有出門就回頭了,他來到桌位在晨霧看不見的地方拿起了一個公文包,晨霧感覺到了怪異,這一刻不自然,你可以說是梁棟國實現預計過的裝神弄鬼,但是不是這樣的。
“在看,左邊的服務員,他要給第三桌的客人加水,但第二桌的客人會先攔住他點一份咖啡。”梁棟國繼續指引道。
“能幫我要份咖啡嗎?”晨霧見到那位女士明明已經在喝着咖啡可她又叫了一杯,這都無關緊要。梁棟國接着對晨霧說道:“角落裏的那位先生,你覺得他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