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９章：百種千般巧

欽天監的一大塊空地上，三個人正在做實驗。(www.16kbook.com)

“十三阿哥？”白晉這個西洋帥哥一抬頭，看見了來人。

正在討論研究的江明月和南懷仁也停下來，轉眼看向正走過來的十三阿哥胤祥。

“i，胤祥！”江明月綻開一抹笑容，笑容發於心，很是燦爛，她本以為永遠失去了這段情誼，自那日在宮中偶遇，聽到了他的怨語，因為明白對十三無法回報感情，還因與四阿哥之間心存芥蒂，再者自己天天巡察工地以及忙於體能訓練，天天忙的恨不得腳踩風火輪，二人又有幾天不曾見面了。

十三阿哥一見她由衷的笑容，心裏也泛起一股喜悅來：原來她是願意看見自己的，隨即又覺得心頭又酸又苦，勉強笑道：“你也在這兒啊，我來找南夫子請閱歐幾里德的《幾何原本》，沒攪着你們吧，不介意的話，我也正好聽聽。”

江明月笑了，潔白的牙齒在風裏亮了亮，道：“好啊，正好也給我出出主意，南神父，我們開始吧。”說完用一個秤盤秤了些碎粒生鐵，極小心地加入到地上的一個鉛鑄小箱子裏，蓋上鉛箱子蓋，那蓋子上還豎有一根造型很古怪的彎曲型鐵管，狀如蛇，江明月把地上拖着的不是很大的布囊的端口套在蛇形管上，密密紮緊固定，與此同時，看腕上表的時間，在一張紙上詳細地做了記錄。

隨着時間的推移，布囊起了變化，好象有什麼氣注入其中逐漸充盈，膨脹，逐漸直立起來。除了江明月處之泰然外，其他三人都神情極度驚奇。

南懷仁亂蓬蓬的白鬍子激動地直抖，顫聲道：“MyGod，親王，這種氣就是你所說的‘氫氣’嗎？”

江明月注視着布囊道：“沒錯，這裏面的氣我國命名為‘氫氣’，重量僅是我們現在所呼吸的空氣的大約1／１4，可以說，是這個星球上最輕的氣體了。”

白晉激動得有些嗑嗑巴巴，用怪腔怪調的漢語發問：“這…這是怎麼得來的？”

“這氫氣的制出方法有很多，這是其中的一種，我提煉了硫酸，略作稀釋，加入生鐵粒就能產生了化學反應，生成氫氣，還記得我進京時乘的那個熱氣球嗎？如果灌充氫氣，氣球的體積就用不着那麼大了。”

“你是說這麼個小布口袋就能再帶你飛天？”十三阿哥一臉地不相信。

江明月被逗笑了：“哪兒啊，現在是做實驗而已，等這個氣球的布囊給充滿了，就能按照這個氣球體積的立方米、這鉛箱裏硫酸量、剛剛秤的鐵粒量、產生氫氣的流量推算做大的氣球需要的用量。”

“明月，你能不能教我，我也做一個玩玩。”十三阿哥畢竟是個十七歲的年青小伙，好奇心完全被調動起來。

“教你當然沒問題，只是胤祥，並不是我要藏私，我曾經受過專門的訓練，了解這些東西的習性才敢做這些，氫氣在製作過程中存在一定的危險性，比如這鉛箱子裏硫酸腐蝕性很強，如果濺在身上，能會將人的血肉溶化，製成的氫氣雖然能帶人升入空中，但是遇明火會燃燒、爆炸，比火藥爆炸還要具有殺傷力，升入空中如果被雷電擊中，那就是一團火球，我可不想令你有危險，你明白嗎？”

“那你…你還拿命開玩笑。”十三阿哥急形於色。

“放心吧，我還知道另外一種氣體的製造方法，它的重量只比氫氣略微重一點點，卻是不會着火的，我們國家管它叫“氦氣”，是一種安全性較高的隋性氣體，雖然製作工藝麻煩一些，到時如果飛行我會考慮用‘氦氣’來取代氫氣做填充氣體。”

那三人看她的目光簡直崇拜如神祗了。

布囊漸漸充氣充飽了，完全飄立起來，若不是固定在那根蓋子上的鐵管上，怕是就要飛了，而且小鉛箱子裏的化學反應好象快釋放完了，輸入氣體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江明月用一根細繩把它密密匝匝地紮緊密封后，再從蛇形鐵管上解了下來。

氫氣球下被掛了一隻吊籃，開始由白晉用秤稱了些壓艙物的重量放進去，並逐一做了重量記錄，而後將連接氣球的錨繩放開些，那氣球猶如有了魔法一般飄在半空，隨着微風飄來飄去。

再放進些壓艙物，氣球沉了沉，拿掉些，氣球會很快上升。

“看到了吧，吊籃永遠是平穩的，只有氣球隨着風向在飄，風就是氣球飛行的動力，但我可不能任由老天的擺佈，所以，我要請兩位神父一起幫忙研究一下關於氣球升降和推進方向的改進，我要讓這個氣球非常非常得聽話。”

南懷仁和白晉眼神中充滿狂熱地看着這個懸浮物，兩人也是科學行家，南懷仁想了想道：“如果不以壓艙物扔掉做為上升的浮力，那就有必要有別的東西產生垂直力，不知道渦輪槳葉或是翅翼的效果會怎麼樣，我們可以來試試。”

白晉雖然年輕，腦子卻也挺靈活：“如果親王你往氣球里充的那種叫‘氦氣’的物質不怕明火，那可以考慮做個加熱器，利用氣體的膨脹、收縮來控制氣球的升降。”

三人開始熱火朝天地商量起來，惟有十三阿哥聽得是雲山霧照，多數不懂，心裏極為不是滋味，只目不稍瞬地看着正侃侃而談的江明月，在這女子眼中和神情中流露出智慧的神采是他在本朝女子中從未見過的。

“那兩位神父，玻璃廠明天就要試行第一爐的投產，我估計頭幾天會比較忙，關於實驗的事就先拜託你們了。”江明月見討論得差不多，略作交待，起身告辭。

南懷仁和白晉也連忙謙遜客套了幾句，相送江明月和十三阿哥出門。

“胤祥，我還要去看看我的那些工地，你呢？要去哪裏？”出了欽天監，江明月問。

十三阿哥看着她，英氣陽光的俊臉忽然頑皮地一笑，道：“聽說你前兒個發了注大財，就不想着請我吃一頓？”

江明月看着他微笑，知道他有話要同自己說，就憑着他曾經拚死相護的情誼，也不願駁他的面子，於是故作詫笑道：“行啊，消息還真靈通，哪兒吃去？說吧，滿京城裏要吃什麼你就隨便點，這頓我就東道一回！”

十三阿哥的這話，言出有因，只因那場“閃電致盲”的風波為她江明月來了五千八百一十六兩銀子的可觀收益。

兩千兩，是康熙帝給的‘國家賠償’。

江明月起先堅辭不受，說了些‘陛下的胸襟真是令小王欽佩，其實昨日發生的事，小王出手太重，也有所得罪，又怎麼有資格領受陛下這樣的厚禮呢……’等這些沒營養的外交辭令，給足了康熙面子，依舊讓傳旨太監將銀子再抬回去，不過，提出個要求：請康熙將小宮女巴顏-錦鳧送給她，由她來決定這小宮女的命運，以彌補誤傷無辜的歉疚。

那傳旨太監哪敢怠慢，銀錠箱仍放鴻臚館，又跑一趟乾清宮原話一詞不動地轉述請示。康熙聽言，覺得江明月的回話非常中聽，既體現對自己的尊敬，又全了皇室的體面、還表現出‘重人不重錢’，頗見仁義的風範，於是決定索性人情做到底，二千兩非送不可，小宮女也去除宮籍，歸江明月支配。

翌日，那些被“鎂光”弄瞎眼的一眾女人絡繹來到‘鴻臚館’就診，每人被弄到暗屋裏用‘天一神水’洗洗眼睛（其實就是淡鹽水，江明月故意起個聳人聽聞的名字進行忽悠包裝，反正清朝人又不知道此物是古龍小說中的毒藥），洗完眼睛，仍用巾帕子蒙了眼，每人被告知兩日內不可見光，飲食要清淡，多喝綠豆湯、菊花茶、決明子煎湯飲就打發了，因為只消再過十來個時辰，受強光灼傷的視覺感光細胞漸漸自愈也就能看見了。

八、九、十阿哥的三個阿哥府為感謝她不予追究，各送了一千兩算是問診費和道歉費，三府福晉們隨行的那些宮女的問診費也雜七雜八地孝敬了八百一十六兩銀子，江明月一瞧，共得了五千八百一十六兩，結局挺好，鬥了一場自己沒吃虧，反得一注大財，樂得笑呵呵！忽然覺得自己比現代醫院中穿白大褂賣葯的下手還要墨墨黑，不過，畢竟這些人先存害自己的心思，所以A了她們的錢，也沒有什麼良心障礙。

兩人一起坐在車廂里，十三阿哥凝望着江明月，忽然喟嘆道：“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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