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幽暗

第68章:幽暗

“什麼時辰了?爺還在佛堂嗎?”四福晉烏拉那拉氏一邊問,一邊將手指上的護甲摘下放在妝盒裏。(www.16kbook.com)

“回福晉,快到亥時了,剛剛奴婢才去打聽過,主子爺這會子還沒從佛堂出來。”為她摘下頭上“把頭”釵環的近身宮女回答。

不知道爺又遇上什麼煩心事了,進了佛堂都好幾個時辰了,烏拉那拉氏嘆了口氣,根據以往的經驗,爺所遇上的困擾越大,在裏面呆得時間就越長,這次時間可真夠長的。

是朝中出了什麼大事?今日帶着李氏、耿氏她們去長春宮裏給額娘請安時沒聽說啊,只是聽說八、九、十那三位弟妹吃了大虧,畢竟是妯娌一場,還是生出些惻隱之情,同仇敵愾之心的,可再一想,寶齡平時的氣焰也太過了,被教訓一下也是大快人心,有句話叫什麼來着?“惡人自有惡人磨”,早聽說當日清江縣爺遇險,那女人從天上掉下來,三十多個刺客全都被她在瞬間內格斃,這般本事還不知是神仙還是妖精,寶齡犯了傻,居然去惹她?還什麼‘誤認為是刺客’,這話蒙誰呢?誰不知她醋瓮打翻,是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現在可好,全軍覆沒‘一窩瞎’,整日價自誇她那些侍衛都是她額娘固倫長公主出嫁時,先皇精挑陪送的,多麼多麼厲害!今日居然能被人打出屎尿來,看她日後還敢說嘴。

爺對那女人的心思我也清楚,撩撥的也不只是爺一個,前兒個十三弟病得兇險跟她也脫不了干係,皇家的這些個伯子叔子哪一個不是貓得見魚似的,只是一是現下惹不起她,二是註定成不了的事,吃那份乾醋又有何益?瞧着皇阿瑪的心思,估計要自己留着享用,雖未見過那人,但是聽過她的種種作為,絕不是個肯雌伏的,若是惹怒皇阿瑪,正好藉手將她除去,再說,宮裏的娘娘們保不齊正想着對付她,自己只需‘坐山觀虎鬥’就行了。

“你先跪安吧,把參湯隔水燉着,仔細冷了,爺一出來,就回我。”

“奴婢記下了。”

近身宮女退了下去,四福晉走到床邊倚帳坐了,靜靜地等,她今年其實二十二歲,可看起來足足要大個五六歲,可能是因生養過,穿戴又往體現嫡福晉雍榮華貴的路子上走,正襟端坐,就是個十足十的端莊貴婦派頭,人生得長圓臉型,下巴豐滿微微見雙,大眼睛,鼻型蒙古式,鼻頭有點肥,嘴唇上部較薄如弓,下部略厚如丹,五官分開細評也挑不出太大毛病,只是組合在一起覺得太過“寫實”,透着一層俗麗,跟她端莊的氣質搭在一起,美化些可以用“忠厚柔艷”四個字來形容。

她已習慣這樣的等,自紅蓋頭掀開見到他的那一刻,心裏就充滿了對上天的感激,她總算遂了心愿,他日後就是她的夫啊。

她視他為天神,敬,慕,當然還有全心全意的…愛,她心裏是卑微而竊喜的,儘可能地表現出大家閨秀的端莊嫻靜、賢良淑德,唯恐被他看輕了去。進門第二年,生下了他的長子弘暉,這七年多了,雖有別的女人陸續用轎子給抬進來的,但四貝勒府的嫡福晉的地位牢不可撼,府中內務把持在她手裏,每月必有幾日會在她房裏過夜,她也知足了,尤其是今年的七夕節過後,來得更勤……

床旁几案上的蠟燭台,驀地跳出一朵燈花來,四福晉呆了呆,不知是被光映的,還是怎麼,臉上燒出一抹子紅來。

回思這幾日晚間帷帳內的光景,下體忽的火熱起來,一股子熱氣直竄上脊樑,不自覺地夾緊雙腿,一張嘴,一聲綿軟的呻吟飄了出來,四福晉倒唬得怔了怔,不相信自己竟在一個人的時候發出這樣的聲音,可打破了平素端莊貞靜的殼子又給了她一種奇異的快感。

好似沒了管束,難耐的渴望激切地涌了上來,就象是內里被抽空了,空虛得只想找什麼來填滿,渾身變得酥軟,人早已無法坐穩了,和衣倒在了緞被上精繡的鴛鴦和並蒂蓮花上,兩腿還掛在床沿下,一雙細白豐腴,微帶小肉坑的手狠命地抓着身下的緞被絞擰着,雙目瞑合,朱唇張開,細細喘息着。

腦中不斷閃過七夕那晚的倍極歡愛……身上已有了反應,前胸酥麻麻地酸脹起來,四福晉喉管里“哼”了一聲,一雙豐腴的白手覆在胸前慢慢揉動,腦中不斷地冥想着,依稀回到了那晚的感覺……

七夕那日他回來得很晚,一身酒氣,看來喝得不少,正服侍他躺下,突然被他抱住,反身壓在身下,“別走…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只聽他咕噥着,語氣中帶着異樣的求懇和不舍,心砰砰地亂跳起來,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就只剩下又驚又喜又羞,做了七年的夫妻還從未見他這般過,感覺他的手在身上移動,羅衫軟褪下來,只剩下貼身的肚兜,他醉眼煥散,似是愣了愣,搖晃了一下頭顱,再定睛看,大着舌頭道:“怎…么…是這個?”一把扯下,卻撇了坦胸敞懷的她,四處找,找到枕邊的一條月白汗巾來,跌跌撞撞地撲到桌案上,拿起針線笸籮里的剪刀,就鉸了起來……

當時赤身白花花地仰躺在那裏又羞又躁,一時竟不知如何自處,他很快跌跌沖沖地回來,將兩個三角相連的布片物事,蓋在胸前,一雙有力的手攏托、推聳、不斷地揉弄着形狀,那手掌中傳達的愛意和**是從來未曾有過的,自上傳來洶湧的反應,瞬間到達全身,既羞得恨不得找條地縫兒鑽下去,又渾身飛竄着莫名的狂喜,理智上告誡要端莊賢淑,可上舒服得直想狂叫,只能強抑在喉嚨里,不敢喊叫出來,脖頸從枕上滑下來,抻得長了,紅漲着酡顏,艱難地喘息着,那種引而不發的窒息感使得全身不受控制的抽搐,四肢大張,身子最高處的雙峰劇烈地動蕩起伏,津汗密密地沁出來,卻見他的眼仁黑了黑,用雙手掬捧,就像是掬捧着一件世間珍稀的寶物,口中咕噥着:“你是我的…我的…”遂俯下身去,感覺硬硬挺起的被他的舌尖包裹起來,輕輕地刮擦、挑弄、吸吮,那般蝕骨的滋味……

想到此,四福晉只覺興動情搖,身子一顫,一股滾熱從下體內衝出,她急促地叫了一聲,猛地睜眼,死命地瞪着帳頂,被內里熊熊**火灼得渾身戰慄,到了這光景,汲東海之水來救轍內之魚,是絕對來不及了,所受訓的端莊教條一閃而過,與肉**的叫囂放縱在激烈交戰,拉扯得她的臉肉都在扭曲,粗重的喘息聲一聲緊過一聲,神情猶如垂死般的恍惚,如同置身在**火架上焚烤的一尾活魚,如同一座着了火的茅草屋,沒得救了,最終的煎熬熬化了最後一絲理智,再也無法控制,一雙豐腴的白手沒入衣內,蜿蜒而下……

她咬着緞被角,蹙眉切齒,身子在榻上蜷縮起來,不住地聳動,臆想着屬於他的長驅直入、插撻、脹滿、盡根沒入、快美的痙攣……床搖帳抖,鼻息咻咻,隱有痰鳴……片刻后,全身一陣劇顫,一聲長長的呻吟自咬着緞被的牙縫裏擠了出來,又突兀地頓住,繼而散了架一般癱到在榻上,褲里已是一片粘濕。

鏤木雕花的門外隱露出一片衣角,那名來報的近身宮女閃身在那裏,紅着臉,身上抖個不住,作為烏拉那拉氏娘家陪嫁過來的家生子奴婢,自小侍候這格格,素來看她端莊嫻靜慣了,現竟撞破了如此……只嚇得魂飛天外,不過,這宮女心頭還算是明白,此時進去就是被滅口的料子,她人倒也有幾分小聰明,脫掉花盆底,僅穿着白襪,悄沒聲地走到遠處,估摸着過了一會兒,重新穿了鞋,放重腳步“橐橐”地一路走來。

開門處,四福晉已正襟端坐,若不是臉上還殘留些紅暈,宮女還以為方才是自己眼花了,“福晉,主子爺從佛堂出來就出府了。”

“這麼晚了?爺可說去哪兒了?”

“主子爺沒說,連戴總管也沒敢問。”

“都是誰跟着呢?”

“高福帶了幾個人一同跟着去了。”

——————

佛堂內沒點燈火,只有佛前的幾點檀香的香火微亮,如果有燭火一照,會看見滾落一地的佛珠,上好的伽楠珠,原先是完整的一串籠在四阿哥的右腕上。

一個打坐的蒲團旁還放有一盞蓮花河燈,燈芯處密密地寫着拼音字母,正是江明月七夕那晚放進河裏的那盞。(四阿哥曾抄錄下來,問過南懷仁、白晉,但無人識得是什麼意思。)

長街上,夜色中,有一個飄乎的人影正緩緩而行,身後有幾個人保持距離的跟着,七月十六本應有圓月的,可是今夜雲多,時隱時現,偶然有熹微的光落在那人的臉上、身上、卻描摹出落漠孤絕的線條來。

那人仰頭看看月,好似又看到了她。

每憶及那一眼寒如冰砭的眼光,他心上就象是被戳了一刀,此刻怕是有千刀萬刀數不清了。

當打開那個黃包袱一看,周身血液於一瞬間都抽空了,終於明白了她那足以令人斃命的眼光含義。

曾經不能想像、不能忍受她會用充滿憎恨的眼光看他,現在噩夢成真,事實上,那一眼也看不出有多恨,更確切地說,帶有一種難以言述的輕蔑和憎惡,就好象看到一堆污目的臟物,根本就不屑一恨,所以,這一眼遠比恨更來得要狠。

是的,他心中明白,她不會原諒他。

回憶起七夕那日專屬於兩人間的點點滴滴,她的語、她的笑、她的歌、她的情……象她這般有自制力、有距離意識的人,卻能在他面前酩酊一醉,那應是非同一般的用情和絕頂的信任。

然而終是他辜負了。

只因愛極了她,乘她醉眠時偷吻了她,還差點就要了她的身子,但在最後關頭終按捺住**火,不忍害她傷心。

七夕那晚的別情令他痛苦得五內**摧,酒入相思,大醉而歸,不成想將她的貼身私密衣物泄露出去,只因當時他幻想在身下承歡的人是她。

從那晚起,那種幻想就象血液中的毒素成了癮,催發出他從來未有過的**和,妻妾們投其所好,以為找到了承寵之道,居然向宮內手藝最好的‘秀衣局’訂做各樣花色,卻被她陰差陽錯之下逮個正着……

這就是老天最殘酷的作弄!

本想展示“明”的一面俘獲她的芳心,豈料“暗”卻被她全然洞悉,那是屬於男人心中的幽暗,久經人事的男人就沒有“素凈”的,可這些即使解釋給她聽,她能明白嗎?一想起她清冽純真的眼神,她的“清”越發襯出他的“濁”來,也就越發氣沮。

入秋的夜風涼涼地拂面,四阿哥的熱血上頭漸漸冷卻下來,他停住腳步,停住了去往鴻臚館的腳步,事實上,他並沒有上門道歉的意思,那邊多少雙眼睛盯着,況且這種事難以啟齒,無法解釋,還越描越黑,他只是被一種盤繞腦中很久‘即將失去最心愛的’、‘被她所鄙棄的’那些個絕望情緒逼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就如同是個溺水的人無望地亂抓着,下意識里只是希望能離她近一些,也許風中會存有她的呼吸,也許能聽見她的琴聲……

但,他四阿哥並非普通人,他愛新覺羅-胤禛從定住腳步的那一刻,就有了異於常人的決斷,他定定地站在那裏,身影漸漸昂然,竟隱隱露出崢嶸鋒利的氣象來,最終,這位未來的帝王仰頭看着雲間籠紗的月,大理石雕刻一樣的臉一派肅穆,口唇翕合著,看上去象說了幾句話,但沒有出聲,沒有人知道他說了什麼,就連夜風都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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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明月光(殊色清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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