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妙手神醫
再說賀家大院內,賀正華正在燈下用心他的功課,栓子在他的身後練劍,練到一大半的時候,栓子記不得後面的了,遂收起劍過來問道:“少爺,您今天教我的那幾下,我沒能記完整,能再教教我嗎?”
正華笑道:“你這小子,把頭伸過來。”栓子答應一聲,將頭伸到正華跟前。正華抬起手,“啪”的一聲,在栓子頭上拍了一記,栓子“哎喲”一聲,將頭一縮。
正華嗔道:“你這小子,老是不長記性,如果是在戰場上,面對的是東洋鬼子,他也會讓你停下來,等你學好了再接着打?”
正華一面說,一面站起身接過劍,舞了幾下,問栓子:“這下記住了嗎?”栓子說聲:“我記住了,謝謝少爺。”正華一面將劍交給栓子,一面又說道:“再記不住的話,可仔細你的皮!”
說完,正華又回到桌前,剛剛坐下,卻聽得身後“乒乓嘩啦”一聲,正華回頭一看,原來栓子不小心一劍掃去,把一隻景泰藍花瓶打落在地,摔成碎片。
這是一隻景泰藍中的正品,價值不菲,栓子驚得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裏,望着正華。正華起身過去,輕輕“噓”了一聲,示意栓子不要聲張。
再說薛媽在樓下,聽得少爺房中有響動,急忙趕上樓來,在門外問道:“少爺,我聽見您屋裏有響動,出什麼事了?”
栓子剛要回答,正華沖他擺擺手,一面衝著門外說道:“薛媽,是我不內,正華對栓子小聲說道:“把這些碎片包起來,悄悄扔出到外面去,不會有人知道的。”栓子感激的叫了聲:“少爺---”
栓子捧着景泰藍碎片走下台階,準備從後門出去扔,卻隱隱覺得牆根下的一叢花草中,似乎有響動。栓子不覺一愣,輕輕的走過去,相看個究竟。
賀正華這時候仍然在燈下繼續做他的功課,一面等着栓子回來。不料,卻見栓子急急忙忙跑進來,接連叫道:“少爺,少爺!”正華問道:“出什麼事了?瞧你慌成這樣。”
栓子說道:“少爺,我剛剛準備從後門出去扔這東西,卻看見牆根下趴着一人,渾身是血。”正華感到意外,不由得“啊”了一聲,問道:“你看清楚是誰了嗎?”
栓子說道:“看清了,不是我們家裏的人。”正華聽了,也顧不得多想,趕緊站起身,對栓子說道:“走,快帶我去看看。”
卻說那負傷之人正是易忠,此刻,他正努力試圖站起,但始終不能。正華跟着栓子趕到,栓子上前將易忠摁住,說道:“少爺,看這人渾身是血,沒準兒,是個入戶盜竊的賊,我們把他送警察局得了。”
正華趕緊制止道:“栓子,別胡來!”一面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弄成這樣?”易忠一眼就認出了這位正是白天在街上演講,而被警察追趕的那位熱血青年,遂吃力的說道:“這位兄弟,你還記得,今天在街上遇到的那個‘酒鬼’嗎?”
正華聽了一愣,蹲下身仔細看了看:“啊,是你?!”此時,正華已料到了七八分,遂急忙吩咐道:“栓子,快,把他攙到我屋裏去。”
卧室裏面,正華將易忠安頓好,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即對栓子吩咐道:“栓子,你快去把剛才那地方的血跡沖洗掉,不要留下一點痕迹,然後,去請王大夫來,記住,從後門走,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栓子應了一聲:“是,少爺。”
卻說那群日本特務追殺易忠,追到一堵高牆附近,卻不見了蹤影。四下搜索一番,仍無結果,不由得“嘰嘰咕咕”的商議對策。
其中有一個特務說道:“難道他翻進了院牆不成?”又有一個特務說道:“別在這裏耽誤時間,快翻牆進去看看就知道了。”那個特務說著,就開始準備翻牆。卻聞得身後有人罵聲:“八嘎!”
一群特務隨着聲音望去,只見一個精瘦的身影來到面前。那群日本特務見了,趕緊叫聲:“機關長!”一個個都連忙垂手待立,不敢亂動。那人過來,衝著剛剛準備翻牆的那名特務“啪!啪!”
兩記耳光,那名特工趕緊“嗨”!的一聲立正。那精瘦之人人低聲喝道:“你們可知道這是誰家的院子?”眾特務面面相覷,做聲不得。
那人繼續罵道:“一群廢物,這裏是北平,不是在滿洲,更不是在我們大日本帝國。這賀家是北平工商界的名流,你們想把動靜鬧大,把我們的任務暴露給整個北平,乃至全中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嗎?”
那人看看了院牆,又說道:“想要完成我們的任務,先就得做好保密。‘吳記’字號里所有的人員馬上撤離,轉離機要文件,帶不走的東西,立即銷毀。”眾特務應了一聲,立即趕往‘吳記’糖果煙灑店。
再說栓子來到“王記”診所,一陣敲門。此時,已經夜深,王大夫正準備歇息,猛聞得有人敲門,遂問道:“誰啊?”栓子回答道:“王大夫,我是栓子。”王大夫見說,忙披衣出來開門。
栓子一見王大夫,急忙說道:“王大夫,快!我家少爺救了一個受傷的人,請您馬上去醫治。”王大夫答應一聲,進屋取藥品和醫療器械,一面問道:“栓子,那是個什麼人啊?”
栓子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少爺要救的人,那肯定是好人。”說話間,王大夫已收拾好出診箱,栓子一把搶過來背了,與王大夫一同出門。
王大夫家沒住在鬧市,一到晚上就行人稀少,更別說黃包車。栓子救人心切,背着藥箱如飛一般往前趕,王大夫上氣不接下氣的跟在後面。
栓子心下焦急,說道:“王大夫,救人一命,你能不能再快點。”王大夫喘息着說道:“我……已經……快沒命了。”栓子性急,說聲:“王大夫,來,我背你走!”一面不由分說,將王大夫連藥箱一塊背在背上,大步往回趕。
一直奔過兩條街口,好容易才看見一輛黃包車。栓子趕緊叫住,將王大夫扶了上去,自己跑步跟隨。
易忠此刻已經昏迷過去,正華看看牆上的掛鐘,又焦急的望望窗外。好容易見栓子將王大夫同藥箱一塊背來。
王大夫從栓子背上下來,也顧不得喘息,只喝了兩口茶,就問:“賀少爺,病人在哪兒?”正華連忙請王大夫上前診治。
王大夫動作麻利的戴上口罩和手套,又將一套手術器械放在一個盤裏,讓栓子捧着,然後查看了一下易忠的傷勢,隨即就開始做手術。
正華和栓子都緊張的屏住呼屏,目不轉睛的看着王大夫。屋內靜悄悄的,只有牆上掛鐘出的“嘀嗒”聲。正華也不時的為王大夫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終於,“叮噹”一聲,王大夫將將取出的子彈頭扔進盤裏,這才稍稍的鬆了口氣,又急忙上了葯,包紮好傷口,然後蓋上被子。
正華這才問道:“王大夫,他不要緊吧?”王大夫說道:“他是因為失血過多,才導致昏迷,雖無什麼大礙,但十天之內不能行動,否則,很可能會落下殘疾。”
栓子盛了一盆水過來給王大夫洗手,一面說道:“王大夫,剛剛對不住您了,我也是救人心切。”王大夫洗過手,一面摘口罩,一面笑道:“你這小子,剛剛差點把我這把骨頭給折騰散羅,不過,救人一命,濟世救人,也是醫者的本分。”
正華說聲:“王大夫,辛苦您了。”王大夫謙讓道:“賀少爺,說哪裏話呢,你快讓栓子跟我回去取葯吧。”正華回叫聲:“栓子。”栓子應聲過來,跟着王大夫一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