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千面
傳聞中妖族有三大秘寶，是眾神時代“女神”賜予群妖之王的三件神物。
一為“千面”，可幻化萬象。
一為“妖刀”，可破萬法。
一為“玉”，亦可掌萬妖。
這三件秘寶只有妖可以使用，其產生的影響卻絕不僅僅只限於妖族的範圍。近代史上關於妖族的興盛，衰敗，往往都與這三件秘寶脫不了干係。
史前文明的事情恐怕追溯起來有些難度，但根據已知情報來看，“重塑”之後數百年的歷史長河裏，三大秘寶中只有“玉”和“妖刀”曾經面世，雖然只是短暫的出現在眾人眼中，也每每都會引起過軒然大波，但最後的一件至寶“千面”卻始終沒有任何線索。
即使是“玉”和“妖刀”的資料也只是在妖族內部極其機密的檔案里才寥寥提到過幾句，妖族中人更是對關於秘寶的事情隻字不提，可謂守口如瓶。
如今妖族的逐漸沒落大多數人是看在眼中的，隨着兩域之間“軍神”的聲名鵲起，相應的是整個陰陽師家族的消沉，畢竟鬼域的主要舞台已經由越來越多的“惡魔”取代，矛盾發生點也都集中在惡魔軍團和戰士軍隊的大規模戰爭，而這一點上陰陽師降妖除魔的特點則在戰場上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對抗惡魔，陰陽師的陰陽術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同時因為修習陰陽術付出的代價，陰陽師打擊惡魔的效果甚至可能還沒有普通的戰士要明顯，所以與惡魔戰鬥時，人們更多時候需要的是強大的戰士，而是不是平時眾人所尊敬的陰陽師，這也是為什麼近來的大型戰鬥都要由武神城的“軍神”來領導，鬼域的主導權名義上也由“瑤光”來掌控的原因。
不僅如此，這樣一來培養陰陽師的高昂成本和回報比起來顯得就不是那麼划算，一個陰陽師直到可以參加作戰所消耗的資源以及費用，已經足以與組建一支十人的精英小隊軍費相當，之後伴隨而來的便是陰陽師的大幅減員，普通戰士人員與軍備的大量擴充使得陰陽城的人員構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連在陰陽城所屬的軍隊中，“軍神”的名號也已經隱隱蓋過了雲風這個陰陽城主的風頭。
可以說陰陽師如今更多的只是具有象徵性的意義，除了像雲歌這樣的高層協助管理城池以外，大部分陰陽師已然成了後備軍的形式，昔日鬼域隨處可見的陰陽師眼看已是陷入這種微妙的境地，再加上妖族近些年更是幾乎銷聲匿跡的舉動，更讓陰陽師的地位顯得尷尬。
或許大家擔心的是，如果日後妖族完全消失的話，這個曾經盛極一時的陰陽世家究竟還有沒有存在的必要，這種莫名的危機似乎成了所有陰陽師擔心的事情，也令雲家內部的氛圍逐漸敏感起來，但這種情況現在卻被一個人們最不願意看到的現象改變了。
明明是最不應該出現的事情，這個時候出現卻恰好令整個陰陽師家族暗暗鬆了一口氣，緩解了緊張的局勢，不得不說是一個有趣的現象。
事無絕對，任何事物在不同的時候出現都會有不同的效果，故沒有好壞，只有適合與否，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白色詛咒”，這個令陰陽城再度蒙上陰影的異象正是所有事件的導火索。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熟悉的妖族又回來了，雖然這次是以這種面目，以這種特殊的方式帶來了這份大禮，但還是在陰陽師中間產生了不小的震動。
白色詛咒到底是什麼，好像沒有人知道，除了失蹤人數的不斷增加，無論是陰陽師，惡魔，就連妖族中不知情者也佔了絕大多數，除了事件的謀划者，似乎沒有其他人清楚。只是答案有時不需要人說，人會思考，真理往往隱藏於細節。
眾所周知，妖族三件秘寶只有兩件面世，“玉”沒有流落在外的傳聞，但“妖刀”的蹤跡，卻頗有一段故事。
起初是因為妖族與自由之都發生摩擦，雙方曾正面交鋒，激戰數個日夜，只是妖族大軍最終卻落了下風，就連妖刀也被自由之都當時的城主斬獲，那是一位真正震驚了整個妖族的強大戰士，至此妖刀外流，十數年間沒有線索。
最近一次出現則是在兩年前，是一個名叫“銀輝”的男人的佩刀，而且他是一名靈侍，銀髮男人的事迹當時在陰陽城也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但最後不知什麼原因不了了之，陰陽師和妖族誰也沒有得到妖刀，人反而最後還跑了。
先不論其他兩件秘寶，唯一還有待商權的現在只有最後一件“千面”。
妖族畢竟已不是當初的妖族，作為陰陽師世家的雲家同樣如此，逐漸失去人心之後，這個家族似乎也失去了天守閣外圍的天然屏障，內部防守也鬆懈了許多，這就使得某些人可以有機可乘，令這個家族世代守護的秘密慢慢浮出水面。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應驗了許多猜疑。
陰陽師家族世代鎮守，不讓外人知道的秘密，以及妖族這次矛頭直指的雲家，兩者的頻繁接觸，死者丟失的人面，這些不得不令人引發聯想。
如果雲家的傳家之寶就是女神賜給妖族的第三件秘寶，“千面”呢？
一定有人想到了這個答案！
這一定是一個絕佳的好主意，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現這件秘寶，然後偷偷的把它藏起來，由雲家這個陰陽師組成的妖族禁地來保管，在眾人都以為所謂“傳家之寶”，只是那群古怪的偏執狂才會稀罕的東西的時候，其真實目的已經達成了！
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注意，這個謊言欺騙了包括雲家在內的所有人上百年時間！
若不是此次的**，恐怕時間會更長，總之如此一來事情現在便算是清楚了。
以上也是銀輝，水瀾，青林三人結合現有情報討論后的大致結果，但真正令銀輝始料未及的是雲家竟然會和妖族聯手對付雪月，這兩家世仇如果真的達成了某種協議的話，原本困難重重的事情也就自然迎刃而解，只是對銀輝而言卻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
這意味着他現在要同時面對雲家和妖族兩個大敵，並且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串通一氣的兩股敵人。
不過對銀髮男人來說現在都沒有關係了，該來的遲早要來，也就不必再顧慮什麼，因為他已經在面對呼嘯而來的冷流。
以及盡在眼前，高聳的城樓。
這已是雪月離開的第二個夜晚，而在今夜，一切的結果都將見分曉。
緋紅之月一如既往，彷彿從來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影響到它，烏雲遮住了夜空，又似有逐漸散開的趨勢，連同腳下不斷走過的軍隊，銀輝再一次來到了陰陽城。
“雲家已經不是昔日的雲家。”
冷漠的聲音從立於城牆上的銀髮男人口中發出，迎面的勁風吹得黑色衣袍沙沙作響，銀輝的眼中卻似乎只有前方的高樓。
之後是極其輕微的聲響，宛若水滴石岩，黑夜中緩緩現出第二個人影，腳步接觸地面卻沒有任何動靜，倒是那種詭異的旋律一直迴響在人心間。
那人影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銀輝身旁，她沒有說話，但水瀾的出現，已經說明，他們來了。
“夜黑風高，多麼好的時候。”
夜似乎一下子變得不再那麼安靜，而是處處充滿着危險。
那危險的來源處正是來自不知何時已從水瀾面前走出的黑髮男人。
正是那日在黑岩石淵的第三位戰士，與那時相比，他似乎沒有任何變化，現在看來，他應該就是水瀾的上級了。
而且這一次不止有他一個人，自他的身後，隱藏在黑暗中的黑影相繼出現，數量足有數十人。
看來對方也做了十足的準備，能夠從眾多軍隊的封鎖中潛入進來，只怕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銀髮的戰士，好久不見。”
男人出現在水瀾面前，卻轉身注視着銀輝冷冷道。
“別來無恙。”
回應他的是同樣冷漠的聲音，銀輝也對男人的目光，他第一次仔細的觀察起面前這個人來，這個人他有必要記在腦海中。
“行動開始之前，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夜麟，姑且算是本次行動的策劃人之一。”
很簡短的介紹，但即使只有名字對於銀輝來說已經足夠。
“我的信息想必你早已經知道，說說我要做的事情吧。”
銀輝並沒有多餘的想法，既然達成了交易，他只需要履行他的責任就行了，其他的他並不關心。
“你是第一個讓我對靈侍有好感的人。”
夜麟說著面上再度浮現冷笑，他之所以再次見到銀輝時的稱呼為“銀髮的戰士”，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只是一群看門狗，卻妄想和外人一起侵吞主人的財寶，這是無法被允許的。”
夜麟這句話卻是說的理直氣壯，彷彿是理所當然，這可不是一個詩人，游者可以說出來的。
“當然了，你只需要履行我們的約定，和她一起帶着人去取回你的妖刀就是了，剩下的是我的事情。”
雖然參與了此次計劃，但銀輝還有太多的事情不清不楚，只是他現在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去過問，他只需要做他該做的就好。
話語聲完全消失時，夜麟以及他帶領的黑影已經消失不見，只有剩下的黑影還在原地等待水瀾的調遣，數量也有十人。
“我們也該走了。”
銀輝說罷便欲動身，這時一柄漆黑太刀卻猛然出現在他眼前，等到他注意到太刀的主人，冰冷的回答已經在耳邊響起。
“你就打算這麼空着手去？”
明顯有些疑惑，銀輝卻還是從水瀾手中接下了刀，他知道這麼做一定有她的原因，可還是下意識問道。
“那你怎麼辦？”
還沒有等到回答，在銀輝有些驚異的神色中，水瀾竟然已經從虛空中抽出了另一件兵器，漆黑的長柄，這次是一柄三刃的方天畫戟。
“那就不是你的事了。”
水瀾冷冷道，此刻拿着方天畫戟的她反倒是多了幾分英氣，更像是一個能征善戰的將軍。
第一次是劍，第二次是太刀，這次是方天畫戟，水瀾不僅武力很高，而且似乎會很多東西，不禁令銀輝對這個神秘的女人更多了幾分興趣。
“你到底有多少兵器……”
只是等到銀輝得到回答時，水瀾和原地的所有黑影已經一同沖向了下方的天守閣，她的目標正是位於下面的那個大傢伙！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