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男孩說我要，女孩說他要

一個女孩會遇到什麼樣的男孩，到底有怎樣的機緣?也要寫作業嗎?要寫多少作業可以遇到喜歡的男孩?比如青途。我不知道我為什麼總是想起他。我有資格想他嗎?伊蓮娜講述她的奇遇，我認真地在傾聽，人都有窺探別人的慾望，天性吧，我也不例外。能聽到這麼私隱的話題，我前世做了很多功課?

“他先是擁抱我，撫摸我，像是在撫摸方向盤，我覺得我上了高速。其實看見他的那一刻，我就有一點後悔了，但是我越是後悔，越是不想跟他在一起，越是放得開，越想被他侵犯。我主動脫掉自己的衣服，你能理解我嗎?我自己都理解不了自己。”她漠然地說。

我理解不了，但是願意聽下去，可能我是不懷好意的，窺探欲在起作用，我希望後面的內容更精彩，我忘了伊蓮娜是一個可憐的人。

“他用了各種姿勢，他說：‘美’，他的方言。還真的很簡潔，不像我們，我們會說：‘很嗨，你還要嗎?還要嗎?’人家就是一個字，不停地說‘美’。”她說。

“喂，別說下去了，我都有反應了，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我說的是真的。

我還沒有男朋友呢，我跟男朋友才應該有的感受，不會就這麼被她給剝奪了吧?

“吃飯的時候，我要買單，他跟我搶。外地人文質彬彬，到了買單的時候，全變成了東北人一樣，打架似的爭搶，結果是他買的單。”伊蓮娜說。這符合她的性格，她屬於那種敢於冒險，看似不自重的冒險，又很要強的女孩。不管她做了什麼，她都是純潔的，這就是她純潔的方式，她有別的辦法嗎?

“見面之前，他說過他會為我留下來，跟我相愛。他會在離我近的地方找工作，我們一起生活。我們約定好的，吃過飯後，他去飯店附近的‘紅果’中介找工作，我回家練日語，我們分開后，我又殺了回去，悄悄跟在他身後，他走到‘紅果’中介跟前，掃了一眼，並沒有走進去，走開了。我跟着他，越走越沒力氣，像受了欺騙，我也是有價值的，至少還有人願意騙我。”她開心地說。

她越是開心，我就越心痛。

“他似乎對我的單純很滿意，再次見面的時候，我發現他房間裏的桌子上有一根針，很長的那種，縫衣針沒那麼長的。我沒有問，我猜得到。我說留下來吧，他說他找不到工作。他說，要不就跟他一起到他所在的城市吧。我說，不去。不是說好了為我留下來找工作嗎?他說真的找不到。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我說你根本沒有找，你沒進那家中介。他愕然，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我記得，彷彿能從眼鏡後面跑到眼鏡前面來。”她看着我說。

“我其實挺理智的，所以我不跟他去他所在的城市，而我又願意去遷就糊塗。他買了很多日用品，我希望他能把它們留給我。分手時我拚命地在哭，我想，我一哭，他就會同情我，就會給我留下些什麼。你都猜不出結局……”

她賣關子了。很成功，我果然被吊得不想呼吸。

“看見我哭，我以為他會很感動，結果，他也哭起來。哭得比我還厲害，眼淚都把我衣領下面的位置弄濕一大片......”

我終於忍不住了，我就是死，都得先把這件事笑完。我大笑起來。

她也笑起來。

“他回到遙遠的城市，給我發過幾回信息，我挺感動的。他怎麼做，我都覺得有他的理由。就像我怎麼做，都有我的理由。其實我並不希求他能給我帶來什麼，就算有一份期盼，也是好的。比如我想擁有一些他用過的東西。不過，現在不那麼想了，既然他沒給我留下，那麼一定有他的理由。”大笑了很久之後，伊蓮娜用一種朝聖般語氣在述說，彷彿那個大男孩就在她眼前，就在我所在的位置。

多唯美，櫻花落，像錯誤，錯誤的東西都很美，像一種語氣，像美本身.......

“‘某某是我老公，快說，你是誰，你找我老公幹什麼?’我忍不住給他打了一個電話，接電話的是有着粗獷聲音的女子，很嚴厲、苛刻的樣子。他把自己的手機號給了粗獷苛刻女，說明了什麼，我清楚，可是我還是覺得，他一定有他的理由。一想到他天天跟一個粗獷苛刻女生活在一起，我流下了眼淚。”她繼續用那種朝聖般語氣述說，我就覺得有些不恰當了，然而我無法糾正她，誰也糾正不了愛情對人的傷害。

哇，伊蓮娜姐姐，你小小的年紀，經歷這麼多啊！事情到此該結束了，因為我的理解能力不夠了，九曲十八彎的，再多一個彎，我都不辨南北了。然而不！事情還沒結束！因為她沒有結束話題的意思，她的語速並沒有改變，她的眼神多了一點凄迷，這似乎在告訴我，劇情精彩的還在後頭。

“有一天，他打來電話，是用一個新的話碼。一開始，我沒有接。他反覆地打，我接聽了，我很激動，我知道我不該激動，但還是很激動。他說他把日用品放在賓館了，送給我了，讓我去取。我想都沒想，我說不要了。我為什麼要說這句話呢，我心裏明明是想要的。到底哪一個是我最真的想法?我很想說，我想他了，但是我沒有說，在壓抑自己。就算是一個騙子，也值得我去想念，我並非一無所有，因為至少我還有想念呀！......”

她停頓了一下，我也沒有打斷她，她接著說：“我猶豫了好幾天，取日用品，去還是不去，最後我決定不去。”

“我把他的電話號碼從手機里刪除了，後來，我忘記了他的電話號碼。我知道我做了一件對的事，但是，做對了事是很痛苦的。當時的錯亂，卻是很幸福的，因為那時充滿了希望，哪怕只有十多分鐘。”

她似乎想把事情說滿，一點想像空間都不給我留。

就算她不給我留想像空間，我還是能想像到很多，因為我天生就想像力豐富。

如果我的想像都能成真，我要為她構思一個美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