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些往事（下）
在楓之大陸，武者、魔法師亦或是牧師，都遵循一個統一的等級規則，以一到十二級來劃分層次。
其中，一級到四級的水平，是一般人最初就能具有的，通常情況下，只要學會掌握內力或者魔力的方法，就能被稱為武者或魔法師，通常人只要熟練掌握內力或者魔力，能夠輕鬆施展出低級武技或者低級魔法，就能被稱之為四級強者。
在四級以上，直到十級為止，則是一個普通人能夠通過修鍊就達到的水平。換而言之，要成為十級強者，若是天賦超然，那麼一年時間就能達到，若是天賦普通，那麼或許要四十年左右的時間，通過勤修苦練才能達到。
不過仔細想想，假設一個年輕人二十歲開始修鍊，他必須要心無旁騖，再加上每日不用考慮生計，不吃不喝不睡修鍊十二個時辰，才能在四十年內成為十級強者。到那個時候，只怕他早已頭髮花白齒搖搖，也不用再說什麼理想抱負了。
更何況，一般情況下，魔法師根本也活不到六十歲，在魔界降臨，魔窟打開之前，十級以下魔法師的魔力，就需要以生命力作為代價來轉換，因此他們的壽命通常只有十年到二十年之間。
因此，但凡想要成為魔法師，就必須有出色的天賦才行。
所以，在楓之大陸，魔法協會才會如此衰落，通常只有孤兒或家道中落之人才回去當魔法師。但魔法師中也不乏如同凱因公爵一樣的天賦異稟之人。
“凱因公爵突破十級，僅僅只用了三年，而成為十二級強者，只花了五年，他的天賦極其驚人，但想要讓能力再進一步，卻遇到了一個阻礙。”
“那個阻礙……就是天人之際？”
王艾爾有些驚詫，他本以為凱因公爵不過是十一級高手，因為在安爾德口中，這個世上只有他一人是十二級高手……卻沒有想到，這世上居然還真的有隱居山林的十二級高手。
而且，自己居然這麼輕易就遇到了。
丘庫祭司點點頭：“沒錯，那就是這世上無數強者想要突破，但無論如何也無法突破的壁壘。關於凱因公爵的傳說，直到他回到奧利茨小鎮后就消亡了，人們都以為他死了。但其實他一直在這裏，在這座惡魔城裏。”
“就……沒有人發現么？那條山道如此明顯。”
“當然有，但因為他從來不露面，又因為陷阱的存在，所以四周村子的人只知道這裏有一位魔法師居住。在凱因公爵消失的頭幾十年裏，還有人說這座城堡中住着的大魔法師就是凱因公爵，但過去二百多年後，傳言就變成了，這座惡魔城裏住着一群魔法師，他們從四周拐賣嬰兒作為弟子傳承……直到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知道這座惡魔城的存在了，他們只知道這座山後面很危險而已。”
“那麼……為什麼……”
王艾爾又想起了那個名字，他一開口就有些後悔，並對丘庫投去了歉意的目光。
丘庫自然知道王艾爾想問什麼，但只是笑笑，似乎並不在意。
“修拉格斯，正是那些少數人之一，他本不是奧利茨小鎮的本地居民，之所以前來這裏拜師，是因為他那被徵召的父親一直沒有下落，母親又耐不住寂寞，一個人跑掉了。於是他四處流浪，最終到了還算富裕的奧利茨小鎮，當時我的師父修拉收留了他，當時我還沒有成為祭司，從某種角度來說，他還算是我的師兄……”
“所以，你與修拉格斯先生，就是自幼相識么……”
“並非如此。”丘庫否認道，“當我師父逝世，我正式接過師父衣缽，成為奧利茨小鎮的教堂祭司後過了兩年，修拉格斯才找上我。他自稱是我師父收養的孩子，此番是想來見見我師父修拉。我告知他，我師父修拉已經逝世時，修拉格斯眼中是滿滿的哀傷……”
“這麼說……祭司先生你之前一直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修拉格斯先生存在么？”
“是啊，之後我就經常和他一同加入了一個冒險小隊，也就結下了友誼，在干過一票大的之後，我們最終又回到了小鎮。我繼續當我的祭司，他則接手了已經兩年無人繼承的魔法協會，原本以為，我們可以平平淡淡……了此一生。”
從丘庫祭司的表情上，王艾爾清楚地看見了許許多多的故事。
那些故事王艾爾沒有問，或許問了丘庫先生也不會說。
倒不是因為有什麼難言之隱，而是因為這絕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說完的故事。
這是屬於丘庫祭司的人生，王艾爾深知，自己還沒有做好能夠承受這樣一個故事的準備。
丘庫祭司離開房間之後，王艾爾輕輕靠在床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想着許多許多事。
肉體的痛苦，劫後餘生的喜悅，還有前進的方向也好，思緒繁雜之中，王艾爾眼前又冒出了昨夜拉爾夫那猙獰的面容。
“青山……天馳……”
念着友人的名字，疲倦的王艾爾睡了過去。
在養傷期間，王艾爾學習了許多魔法基礎，也了解了許多關於魔鬼的知識。不過學習過程並不算枯燥，因為凱因公爵並沒有一對一單獨授課，每當王艾爾向凱因公爵討教時，他身邊總有一位少女跟着。
莉雅公主並沒有拜凱因公爵為師，按照她的說辭，“我現在是公主殿下，比公爵高一階，若是拜這個小不點為師，他就成了我師父，比我高一階，我可不喜歡這樣。”
雖然是但諸葛輝凱因公爵的面說出這句話，不過凱因公爵卻也絲毫沒有介意。
畢竟，這位公主殿下可比王艾爾更能忍受凱因公爵的話癆。
“那些獅頭鷹爪蝙蝠翅膀的東西，在深淵被稱為‘天鬼’，一般是魔鬼飼養的寵物。天鬼比較喜歡濕潤的環境，當然，對於乾燥的環境也僅僅只是討厭，即便是在乾燥的環境中戰鬥，也不會下降太多能力，反而還可能因為煩躁而攻擊性變強……”
“那麼，公爵先生，如果是在既不幹燥，也不濕潤的環境中，天鬼又是怎樣一種狀態呢？”
“哦哦，如果是在這種環境，大約就像人類處於一個既不算舒服，又不算難受的環境中吧。就好像吃過午飯想要打盹，結果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雖然也能休息，但是又總感覺有些不太舒服，不過總歸也是能夠安安穩穩的接受，大約就是這樣一種兩難的心境吧。”
“我明白了，大約就是那種不冷不熱的溫咖啡那樣對吧？”
“公主殿下真有悟性。”
每當他們開始討論一些爛七八糟的問題，並且莉雅公主總是能與這位公爵殿下奇異的腦迴路接上軌時，王艾爾就會打起哈欠。
而在這個時候，凱因公爵那張青雉的面容上就會有些憤怒。
“你看看人家公主殿下，再看看你？明明天賦這麼高，為何腦子卻這麼遲鈍呢？”
這個時候，王艾爾總是會被有些得意洋洋的莉亞公主看着，然後露出一種“比哭還難看”的歉意微笑。
不過，這種“課堂”，倒是王艾爾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所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輕鬆。
今天如同往常一般，在用過丘庫祭司做的午飯後，王艾爾與莉雅便進入了下午的實戰課程。
此刻的王艾爾已經能夠清晰地感知到空氣中魔力的流動，然後直接將它們凝聚成股，再轉換成各種元素。
譬如說最簡單的火球術，在沒有修鍊魔法之前，王艾爾一直將其理解為“火系法術”，但實質上，火球術必須藉助風元素和火元素同時運用才能發動。而每一個法術能夠有多少威力，也並不取決於什麼奇妙的招數，而是取決於如何熟練地將各類元素融合。
“不錯。”
看着王艾爾朝遠處擊出一個火球，凱因公爵便點頭稱讚道。
“不到十天，就能施展這般威力的魔法，你天賦果然不下於我啊。”
王艾爾微微有些臉紅，畢竟，“天賦絕頂”這個金手指可是他向那位創世神大佬要來的。雖然說這十幾天來勤學苦練，但是比起這個世界原住民而言，自己這幅開了金手指的身體果然還是太厲害了一些。
“切，剛誇一句兩句就這幅模樣，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坐在軟椅上，舒舒服服曬着太陽的莉雅突然說了一句。
王艾爾也只得收起笑容，看着這個這位對國讎家恨，人類存亡絲毫不牽挂在心的公主殿下正半坐在真皮躺椅上，優哉游哉喝着下午茶。
“公主殿下，您這麼散漫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如果可以，王艾爾真想對這位公主殿下如此說道。
畢竟，在王艾爾提出想要向凱因公爵學習魔法時，還曾經顧忌過莉雅公主的情緒。
“你想要學習魔法？”
“公主殿下若不同意，在下一定勸說凱因公爵護送公主殿下到二皇子那裏去，將安爾德的狼子野心公之於眾，以恢復乾坤社稷……”
“什麼？我的意思是，你這麼笨的腦袋，能學會魔法么？”
看着這位對恢復乾坤社稷渾不在意的公主殿下正認真的看着自己，王艾爾突然反應過來，這位擅長欺騙的公主殿下一定是在用擅長的欺騙手段對付自己吧？
這一路上經歷這麼多挫折，她一定是……想要逃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