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長幼有序
“你們是沒看見，當時我家大人王霸之氣一放，那個女人立馬兩股戰戰跌坐在地，擺出任君採擷的可憐模樣任他予取予求。”V.S是冷麵笑匠，明明是在挖苦諷刺李昂，卻偏偏能把誰都聽得出是假話的內容說得格外真摯。
V.S除了問問題之外很少主動開口，難得說了個這麼長的句子，李昂不忍心打擊她的積極性只能無奈地擺擺手，“看到自己馬上就要沒命了，換做誰都要怕的好吧，不過是威逼利誘的老一套。她暫時合作不奇怪。”
李昂不確定黃美英的人和裝備是怎麼投送到龍白星上去的，但在他想來這其中的代價不會小，而他現在有了準備加大了監察力度，那群人再想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根本沒多大可能，而遠在天邊的輝煌聯邦想派遣援手過來支援更不可能，而這就是他放心大膽地讓對方換主人做狗的底氣。黃美英的態度是最好的證明，她當時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正是因為李昂的猜測沒有錯，她們想離開龍白星確實很難。
這世界上很多人都會因為“大局”而被拋棄，上位者派出黃美英來龍白星，一是遏制光晨在這裏站穩腳跟的速度，二就是往桑夷身上潑髒水，至於她完成任務之後怎麼樣，就不是大佬們需要考慮的了。站在國家層面上看這沒什麼錯，但是站在黃美英個人的角度上她自己的身家性命才是最大的大局，來這一趟也只是怕被滅口不得不來罷了。那邊是想讓黃美英做哥冤死鬼，而現在李昂只是讓她做狗，她有什麼好不答應的。
“就是因為經典又奏效，被人用得多才能叫老一套。”娜娜擠眉弄眼，好像李昂真的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一樣。
“嘖嘖，聽小宋說就是羅顓身邊那個漂亮小妞？當時我就看她大大的有問題，果然不是個好東西。”雷騰一邊嚼着嘴裏的口香糖，一邊露出邪惡的笑容，乍看就是個愛在街邊閑逛的不入流小混混，“大人您真是好手段，羅顓當日怕是沒想到會有這一天吧，哈哈哈，張冠李戴不算什麼，還可以張靴李穿呢。”
“呸，跟你聊天簡直拉低自己的水平，照你這麼說咱們大人豈不是成了搞破鞋的？還大大的有問題，左邊的那個大，右邊那個也大是吧。”旁邊的馬軍忍不住輕啐一口，滿臉不屑的樣子，“就你這傢伙的猥瑣樣兒，莫不是那天就光顧着盯人家小姑娘看了吧，不然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你還有臉來說我，那天你自己就沒看嗎？”雷騰可不信馬軍是“清白”的，他們兩個出入娛樂場所都是同去同歸，彼此之間實在太過了解對方，甚至連對方喜歡什麼款的女人愛玩什麼花式都知道。
“我就沒看，誰像你一樣整天不知道把眼睛往哪兒放？切。”馬軍把頭一扭。
李昂只是看着笑笑，並沒出言阻止兩人鬥嘴。自從上次在暌都遭遇了那件事情之後，雷騰的心中一直有片陰影，大家插科打諢也是為了幫他儘快調整狀態，不然V.S這樣不愛說話的人也不會主動講笑話逗趣。這是一件好事，一個集體是否團結，就看成員們彼此間有沒互有關心，關心是比信任更重要的東西。
“這兩個咸濕大叔整天亂說騷話，您就不管管的嗎？”娜娜沒打算輕易放過李昂。
“你們開心就好了，我還有點材料要看呢。”低下頭，手上是一份黃美英傳過來的文件，是她根據回憶整理出來的東西，內容關於輝煌聯邦針對這次桑夷向光晨宣戰的大致佈局，後面還附了一份她自己分析出來的東西，非常詳實。
文件裏面的東西不可盡信，就算黃美英沒有故意加什麼奇怪的東西，李昂也不覺得它能有多大的準確性，他翻看單純只是用作參考罷了。上位者的心思只能被上位者猜到，畢竟位置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會很不一樣。
“大人，巡邏艦隊在外圍防禦圈攔截了一艘國內製式的戰巡，對方宣稱是九老院派遣的的特使，但我們之前並沒有收到通知說有特使會來，如何處理此事請您下令。”馬軍接到前方發回來的報告后立馬把信息切到李昂的指揮座前的顯示器上。
“公州星門那邊的混賬，真是一群吃裏爬外的東西，放船過來卻不通知我們。”李昂這就是在演了，他確實對公州星門的守軍不滿，卻不會如此怒形於色，他這番表現只是為了讓別有用心的人把消息傳回光晨罷了。
看到老大發火，每一個人敢吱聲，都沉默着低頭。
“要求登船檢查，對方同意就派人進去把他們抓起來關進監獄，不同意便直接擊沉那艘船。”戲份做足后李昂像是驅趕蒼蠅一樣揮手，一船的人對於他來說壓根不算什麼，而九老院這個節骨眼上派人過來其用意不言自明，他才懶得跟一幫子老頭扯皮，乾脆讓手底下的人下狠手，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遵命。”馬軍一點頭，手指飛快地打出一串代碼，向前方的巡邏艦隊發送了指令。
“等等，還是逼迫對方下船，把人帶到我面前來吧。”李昂想了想還是改變了主意，現在他人不在國內不太清楚國內的狀況，而這次莫名其妙冒出個特使來，正好是一個了解國內局勢的好機會。
樓龍在國內時便聽說龍白星上發現了大量的超噬礦，所以當那位國老派人聯繫時他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下來，因為他覺得這將會是一個肥差。然而理想的豐滿和現實的骨感讓他措手不及，本以為有着國老支持會被當成大爺一樣供起來的他，剛抵達龍白星就被逼迫離艦，一路押送進了新建成的支點站，這哪裏是大爺，分明是階下囚的待遇。
被全副武裝的軍士押着走了一路本就鬱悶，又是幾經中轉才終於得見李昂，樓龍別提多窩火了，一看到老神在在安坐在椅子上的新任觀察使怒不可遏，“李昂，你私自扣押九老院特使，到底是何居心？”
“這位大人面生得很，敢問官居幾品，又在何處供職啊？”李昂笑眯眯的，顯得極為和藹可親。
“吾乃逢京府同知樓龍，奉九老院之命，特來調查龍白星超噬礦減量一事。”樓龍昂首挺胸，神情好似吃定了李昂。
“大膽，一個正五品的同知見到本座竟不知行禮，莫不是樓同知非我光晨生人，未受我光晨禮教？”李昂翻臉如翻書，上一秒還笑的跟一朵花兒一樣，下一秒就變成了要擇人而噬的餓虎。
樓龍的眉頭一豎，以他的年紀都能做李昂的叔叔，故而此時被李昂當著多人的面呵斥了一通讓他覺得臉上很掛不住，“既然觀察使大人提到我光晨禮儀教化，便該知長幼有序，敬老愛賢。”
“哼，這裏是誰家後花園的茶會嗎，還長幼有序？就是有那麼幾個倚老賣老的，搞的朝堂上一股陳腐暮氣，無人心存開拓進取之銳意，儘是蠅營狗苟的鑽營。長此以往必然陷入任人唯老的怪圈，連我光晨則要淪為星海笑柄。”李昂最不喜歡別人在他面前倚老賣老論資排輩，誰讓他自己年輕呢，“樓同知以長幼廢尊卑，卻又不知是何居心？”
論資排輩乃是光晨共和國千萬年來的傳統，李昂這地圖炮打得範圍夠廣，但樓龍卻知道他口中倚老賣老的是誰，無非就是九老院裏那九位國老。本來還有些發怵，但一想到背後那位的能量，他不自覺地又把腰板挺了起來，“本官乃是九老院特使，雖為正五品同知卻有監管地方之職權，李大人前途正好，莫要自誤。”
“既言特使之事，不知可有何憑證？”李昂心裏透亮如明鏡，如今東部之局勢錯綜複雜又所涉極大，可謂牽一髮可動全身，九老院斷然不會在此敏感時刻公然插手過來。像這種事情只多一兩個生出別樣心思的人牽頭髮動，屬於見不得人的勾當，又怎麼可能讓樓龍拿着憑證出現。
若樓龍真有憑證拿出，等同於九老院倒持太阿，授自己以柄，李昂高興還來不及呢，他是篤定樓龍拿不出憑證來，才用這個理由堵對方的嘴。
樓龍的臉不由得一黑，他來此之前確實沒有拿到憑證，人家沒給他也舉得不需要。光晨共和國內誰不對九老院敬畏有加往常，提個名字就行，誰會像李昂這樣揪住不放，難道真的讓李昂聯繫九老院嗎？按說這是最好的辦法，等到聯繫完了之後他還能痛快地打臉，但樓龍不敢，因為他這次來並非九老院的命令，而是其中某位國老的授意。
看到李昂軟的硬的都不吃，樓龍才真正慌亂起來，這件事情他是之前拍着胸脯打了包票的，要是最終沒能夠完成既定目標，別說回去享受富貴榮華了，恐怕連自己的小命都有可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