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下古城

第5章 水下古城

1592年,渤海之濱,離那次怪異的刺殺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戴着猙獰血紅鬼面的月臣隱站在靖虜台上,這是一段連接着遼闊大海的巍峨長城。他的身後是幾名家將,不遠處還有站崗的哨兵,整個入海石城籠罩在一種如臨大敵的緊張氛圍之下。

明代擅用巨石築城抗敵,堅不可摧,然而這段石城靠近大海的一角卻是嚴重損毀。

不一會,一個****着上身的健壯身影從波濤中一躍而出,海上常年毒辣的陽光賦予了他黝黑的軀幹,這個強壯的男人像雄獅一樣甩動頭部,四濺的水珠竟然在正午的烈日下反射出一些繽紛的色彩,他正是蟠螭。

扛着一具已經嚴重腐爛的屍骨,將其小心翼翼的放置在礁石上“稟主公,又發現一具,這是第十一個了。”

恭敬又小心翼翼的一個軍士戰戰兢兢的走向前辨認,忽然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稟……稟告蟠螭大人,這是昨晚失蹤的伍長阿牛。他被韃虜砍斷了右手拇指,小的認識。”

他完全不敢抬頭看着站在靖虜台上的總兵。

他的身後正有一對巡邏的士兵走過,隊伍中兩個話多的士兵小聲的議論着。

“又死人了……”

“可不是,昨天隔壁那一伍五人負責靖虜台防務的,一個沒回營,我就知道要出事。”

“真是倒霉透了,俺才來報道三旬就遇到這事,俺村裡之前說……”

“別說,俺三娘也說過,別說出來,要殺頭的。”

“你也聽過?”

“總兵大人是鬼……吃人!”

“那邊!”忽然領頭的長官發現了交頭接耳的兩人。

“拉出來!軍杖八十!!念在初犯,記三十!”

海浪聲淹沒了兩人的慘叫聲,而靖虜台上的臣隱,沒有任何人知道隱藏在面具之下的他此時所想。

只有虎賁輕輕的說了一句:“天災四起,戰事頻繁,如今竟然還妖物作亂……大明的世道怕是有變……”

人工湖畔,殘陽似血。正在拍攝的甘羅,突然看到鏡頭中的那些保安一陣騷動,直覺讓他取消拍照模式,改為錄像。

換上一個長焦望遠鏡頭,攝像機就變成了一個高倍數的望遠鏡。他看清了他們拖上來的東西,是半截彷彿被什麼啃噬殘留的屍體,此時夕陽已經完全降到建筑後方,甘羅所在的樹林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陷入了一片暗夜的籠罩之中,隱隱的湖水的方向傳來什麼東西緩慢的攀爬上岸的聲音……

“方女士,又見面了。”冀英凱穿着米白色的襯衫,外面套了件淺棕色格子羊毛背心,顯得格外紳士。他很有禮貌的和方簇月握手,也對孜魚報予微笑,卻獨獨選擇忽視了不請自來的陸海,陸海在一旁臉色像豬肝一樣,卻反常的沒有說一句話。

簇月猶豫片刻,才握向他伸出的手,卻因為觸及一片冰冷而急忙縮回。

從這隻手上,她竟然感受到了熟悉的恐懼,那種常年縈繞着她,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冰冷。

似乎察覺了什麼,冀英凱看她的目光變得殷切。

“你感覺到了什麼?”他緊緊的盯着她的眼睛。

“沒有。”簇月冷淡的否定。

“那個戒指是什麼?”毫不拐彎抹角,她直接提出此行的目的。

冀英凱疑惑的打量着她面無表情的臉,卻忽然笑了起來。“請坐下喝點茶,聽我給你說一個故事吧。”

孜魚一聽有故事,馬上拿出手機準備錄音,冀英凱阻止了她。“孜女士,現在的談話是私密的,如果您有任何記錄行為,就只有請您離開。”

孜魚訕訕的收起手機。

冀英凱在客廳中的沙發主位上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煙,點燃。

“故事……發生在清代。”

自古富庶的浙江淳安城邊,有一個搭草棚居住於此的貧困漁夫。他逢人就說他從河北大名縣逃災而來,家中曾經富裕,只是浙人排外,此人在淳安也只能在偏遠地段的內江打漁餬口。

一日,他在徽巷上游因枯水而形成的沼澤地附近,尋找黃麻用來修補破損了的舊魚網。

卻發現一條大魚的殘骸,足有人高。漁夫想着,拾回家去放在草棚外,等晒乾或許可做成女人們的飾品拿到城中變賣。

是夜,草棚外竟然打雷下起了大雨。第二日漁夫發現,那大魚的殘骸不翼而飛。

第二日,卻來了位貌美女子,以身相許,說是報答漁夫的救命之恩。這種從天而降的美事,他欣然接受。

美女看他清貧,拿出一粒成色冰潔光潤的珍珠,讓他變賣以補家用。從此以後,每隔數月,家中無錢,女子便會拿出珍珠。

漁夫此時也不再打漁,而是進城逛窯子喝酒賭博,而女子總能拿出珍珠贈與,並苦苦勸他。

他好奇妻子的珍珠來歷,想着這數月一粒實在不夠揮霍,就在騙妻子取珍珠后,折回返家偷看。

竟然發現,妻子正在哭泣,而她所流下的眼淚晶瑩無瑕,落地后竟然形成了他日常所得的那種珍珠。

漁夫感到非常害怕,他衝進屋裏,用魚叉襲擊妻子,再用黃麻所編織的漁網將妻子網住。

從此,用盡各種方法逼迫妻子流淚,取珠。

不久以後,他就成了淳安縣城中富甲一方的富豪。取了許多妻妾,他用精鐵建了一座黑館,一扇天窗,一個水池,用來囚禁原配,好保障這個家族持續不斷的經濟來源。

“我另娶了妻子,你這樣的妖物竟然想害我。哭吧,流出更多的眼淚,你怎麼越哭越少?如果今日你不落淚,我就砍你一隻手下來。”

黑暗之中,水池的中央卻正是他貌美的原配,而她的下身是一條魚尾。

當刀刃刺入她的手臂,她充滿仇恨的雙眼中竟然流下了血紅的淚水。

這讓漁夫欣喜若狂“紅珍珠!這是稀罕物,哈哈哈哈哈!!!多哭些!再哭一些!!!!”

月光漸漸從天窗中照進水池,清冷的光線下,是人魚身上已經腐爛生蛆遍佈全身的傷口,然而這些傷口卻在月光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癒。

講到這裏,冀英凱停下了,吸了一口煙,他的神色有些激動。

“後來,人魚不再哭泣,就像有魔性一樣,漁夫看着人魚絕美的臉,他產生了一個很可怕的念頭。”

這具在月光下無限復活的身軀,如果我吃了它……是否能獲得長生?哪怕增加點壽命也好……

他自己不敢先吃,又捨不得這樣的好事便宜了外人,他割下人魚肉……分食給家中子女,和一個懷孕中的小妾,吃了魚肉的人卻在一個月圓之夜發生了恐怖的事。冀英凱突然停止了講述,沉默不語。

“發生了什麼?”孜魚最愛聽這種傳說故事,已經入了迷,立即追問後續,但是冀英凱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按照自己的邏輯繼續往下。

“據說,被分食的人魚,曾經立下一個誓言。讓這座縣城與所有對她見死不救的人永沉水底,不見天日。”

“淳安縣城是1959沉沒在千島湖下面的賀城嗎?”長期從事紀錄片文稿創作的簇月,敏銳的察覺了這兩個地名。

冀英凱讚許的點了點頭:“1959年,興建新安江水電站。這兩個漢唐年間就有的古城一夜間被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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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月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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