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工湖的秘密
方簇月緊緊的握着手中的戒指,渾身濕透,眼神空洞的坐在樓道的樓梯上瑟瑟發抖。從考古所大門出來,孜魚看到她就是這副見鬼的模樣,無論怎麼問她都一言不發。
看着她孤零零獨自離開的背影,孜魚不知所措的回頭看着另外兩人,“方簇月怎麼弄成這樣?我們要不要送她回家?”
陸海卻表現出一貫的冷漠“你看她那個傲慢無禮的態度,就是沒事,肯定是跌哪個下水道了,神神叨叨的,別把你自己搭進去,熱愛生活,遠離怪人,只要她按時交稿就好。”
甘羅眯起丹鳳眼,輕輕的吐出一句話:“畢竟有的人背後存在一些你想像不到的黑暗。下班,收工,吃晚飯。”
“陸海,她會不會又自殺呀……不管她沒事嗎?”
“有些人一個星期自殺好幾次,還不是好好的活幾十年?別聖母了,覺得你能拯救別人人生還是怎麼?管好你自己吧。”
Z市的寒冬夜晚總是很早就到來,太陽還來不及沒入城市,就被瀰漫的黑色雲層吞噬……再過幾個小時,明月即將升起,將冷徹心扉的寒光撒向冰冷的鋼鐵城市……人類,在人群之中,卻永遠孤獨。
昏黃的樓道燈下,方簇月剛吞下四顆藥片。她緊抱緊雙臂的雙手上青筋鼓出,將頭埋入膝蓋之間,不斷的喃喃自語。“消失……快消失!統統消失!“
握着戒指的右手指甲掐入肉中,有少量鮮血浸出。
樓道的燈光開始模糊,意識也漸漸迷濛。“睡着就好了……睡着就好了”
“是誰?”突然一個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她開始絕望,四周明明空無一人,聲音卻如同耳語一般如此之近,她用雙手捂住耳朵,瑟瑟發抖。
月臣隱獨自一人坐在黑暗的房間中,房間內沒有更多的陳設,更沒有燭台這種多餘的擺件,月色凄美,月光透過窗檐映照在他身上,他卻完全看不到。
從之前就一直覺得有人在旁邊,就算是蟠螭這樣的高手也完全無法感知。
這是一種柔弱的氣息。
“走開……求你走開……一定是葯不夠,睡着就好了。”
他不再開口,只是靜靜地坐在黑暗中,聆聽那個喃喃自語的聲音。
“別來找我了……我睡起來就看不到你了……只要過了今天,今天就好。”
突然一陣陰風,開始在房間瀰漫,臣隱微微皺眉。“怎麼又是妖物?”
黑暗中怪影綽綽,這些鬼怪卻僅僅在很遠的地方徘徊,完全不敢靠近臣隱一絲一毫。
“是因為你嗎?”他忽然意識到根源所在。
樓道中的昏黃燈光下,方簇月握着手中的戒指,雖然不斷的聽到那個和她說話的聲音,但是取而代之的不再是陰冷,她就這樣睡著了。
“爺爺……你去哪?”夢中的小女孩看着門口投進的光線,很快變成從窗外透進的陽光。每年她的生日,也是陰氣最旺盛的時刻,竟然就這樣平安的度過了。
因為安眠藥的作用,她頭痛欲裂,看着手中冀英凱所說這是爺爺希望交給她的戒指,再抬頭看向窗外陽光明媚,而戒指旁邊是圓珠筆寫在手心已被汗漬浸潤得模糊的一行地址。“新蒲路17號”
新蒲路上,一輛廉價的小麵包正在急速前進。甘羅以嫻熟的車技不斷的在車流中穿行,而後座的孜魚和陸海則緊緊的抓住車窗內頭頂扶手。
“你的這種操作是嚴重無視交通法規的行為!”陸海話音剛落,車就是一個急剎,原來到了電子眼拍照的地方。
甘羅叼着煙,隨後就將煙漫不經心的吐出窗外,一陣閃光過後又突然加速。
“甘羅!我要吐了!你慢點呀!!”
甘羅不但沒有減速反而嚎叫起來,車速變得更加瘋狂。
白色麵包車停在一個遼闊的人工湖前,車旁是臉色鐵青憤怒異常的陸海,和正在一邊狂吐的孜魚。
甘羅則拿着個攝像機,悠閑的對着人工湖取景。
取景框內五個保安坐在一艘小船上,正在將大量肉塊一樣紅色的東西倒進湖中。“咦?”鏡頭移向左邊,卻出現一身黑衣的方簇月,在一棟奢華的別墅前徘徊。
“你看,我就說她和冀英凱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交易,還瞞着劇組自己私底下到冀英凱家。”陸海話音剛落,就大步向著別墅走去。
孜魚吐的腳直發軟:“陸海導演,你不是說只拍冀教授家大門外景嗎?被拒絕了怎麼辦?”
陸海頭也不回的回了句:“用點腦筋,這就是為什麼我是導演,你不是的原因。”
孜魚很不滿他的話,回頭,看到甘羅完全沒有打算跟上來的樣子。
“甘羅,你不來嗎?萬一有採訪需要拍攝。”
甘羅眯着眼睛笑了笑:“這個湖似乎更有趣呢,你倆去吧,我在這裏拍一組。”
孜魚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看到那些保安還在往湖中倒着什麼,一桶桶的在鐵皮小船上至少有兩三桶。
方簇月站在冀英凱給的地址門口,這座奢華的西式建築隱隱的讓她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她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就有一個穿着西裝裙裝的女性迎了出來。
“方女士,冀教授在裏面等您,請跟我來吧。”
方簇月握着大衣兜中的戒指,沉思片刻,就踏出腳步。
“方簇月,你要拋開團隊自己拿獨家嗎?”
回頭看到陸海刻薄的臉,孜魚在一旁顯得有些不自在。
方簇月冷冷的回了他一句“沒有”就不再言語
陸海緊盯着她的表情,又看向那個西裝女性。“我是她的領導,劇組規定,編劇不能私自見採訪對象,除非在我的監督下。”
西裝女沒有立即回答,只是陰沉的注視着他,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塊會說話的肉,讓一旁的簇月有些不適。
“可以”西裝女做出請進的動作,別墅的大門緩緩打開。三個人跟在西裝女身後踏入了瀰漫著陰冷的深處。
“阿湫,好冷啊。”孜魚打着噴嚏,不時的用疑惑的眼神瞟着身旁的簇月。簇月面無表情,但是揣在大衣兜里的手,輕輕的握緊了手中的戒指。溫度從戒指中傳來,溫暖着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