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抉擇（三）
一眨眼又是三天過去，這段時間亞納沒有留在太陽學會之中，而是在羅雷王國大開殺戒。
有着血晶龍衛、歐卡斯他們配合散佈出來的血霧和無人機，亞納的實力足以橫行整個國家，直殺得是血流成河、哀鴻遍野，有些地方的血甚至都把沙漠染紅了。
這兩天裏，亞納的時間直接暴增到了半個月，可想而知他究竟殺了多少人！
實際上亞納自己或許沒有察覺，但江星瀾有着海量無人機搜集情報，卻看得很清楚——整個羅雷王國里近百萬民眾，除了幾千人被納米機械人成功感染，其他的幾乎都被殺光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羅雷王國的居民都聚集在綠洲一帶，加上國土不算太大，很容易一網打盡。要是換了國土遼闊、環境優越的拉朗斯帝國，亞納可沒這麼走運了。
不過亞納倒也沒有急着兌換新的能力，因為他的下一個目標是“虛空血脈回歸（殘缺）”，這一項要足足花費兩個月的時間。
畢竟目前這個世界上真正能阻擋江星瀾和亞納的存在幾乎已經沒有了，最多就是遠古條約的巴薩卡，還有曙光同盟的布雷德利兩條龍而已。亞納暫時不需要提升自己的實力，所以就將主意打到了虛空血脈的進階上。
儘管之前兌換了虛空血脈回歸（嚴重殘缺）並沒能給亞納帶來什麼提升，但商城裏可是明明白白地寫着，在虛空血脈回歸（殘缺）之後還有虛空血脈回歸（輕度殘缺）、虛空血脈回歸、虛空血脈重鑄、虛空血脈凝練和虛空血脈覺醒五個層次！
而兌換所需要的花費，也是從兩個月往上一路飆升，直到最終的一萬五千年！
現在亞納殺一個普通成年人，最多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可想而知兌換到最高階段到底要殺多少人，或者說……屠多少族。
況且亞納不可能只專心去兌換這一個能力，能量熔爐、火焰操控、大地之源這些至少也有三段進階，此外他還相中了一些能力……
總而言之，現在那些被判定為轉化成功率不到10%的生物，一律都變成了亞納的時間提供者，為他貢獻出大量的生命。
相比起來亞納的春風得意，瓦爾可就不怎麼好了。
這三天來，她幾乎是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並不是江星瀾如何折磨她，而是她在被自己心中的矛盾所折磨。
究竟要不要投靠江星瀾，已經成為了她最大的難題。
雖然如江星瀾所說，他不但不會對龍族和世界不利，似乎還會將其引領到不錯的道路上，甚至幫助自己尋找祖先。
可是一來江星瀾也承認，無法給自己提供證明，只能選擇去賭，二來瓦爾也並非對江星瀾做了什麼一無所知——她知道，這個末日的化身絕非善類。
更重要的是，江星瀾對此一點都不着急，不僅派人好吃好喝地供養她，允許她離開地下空間，在庄園裏閑逛，甚至連瓦爾的能量束縛都解除了，只有她不知好歹地試圖去逃離莊園的時候，那些已經附着在她的心臟上的無人機才會對她造成刻骨的痛苦。
說到那種痛苦……瓦爾每次回想起來的時候都不寒而慄，雖然她知道自己缺少戰鬥經驗，可是作為龍族的強者，也絕非一般痛苦所能擊倒的。
然而江星瀾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旦她打算逃離，無人機會幹脆利落地將她的心臟洞穿，有一次還直接把心臟扯了下來——而在她進入彌留之際的時候，這些無人機又會以某種神奇的方式將這種致命傷治好。
所謂的“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不是虛的，僅僅是兩次之後，瓦爾再也沒敢動過逃離的念頭。
她不是怕死，而是怕死的沒有意義。現在她已經看清楚了，江星瀾恐怕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因為他能讓自己死，也能讓自己活！
連生命也無法支配，當真是莫大的悲哀。
這一天，瓦爾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江星瀾，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她知道對方一定能聽到。
三天以來，她想過了一切可能的辦法來擺脫如今的困境，然而殘酷的現實告訴她，江星瀾拋出的這個誘餌，自己根本沒有選擇，只能吞下！
這就是實力的絕對差距，任何計謀都彌補不了的差距。
下一刻，那個平靜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我知道了。”
……
“喂，我說，你是我見過最看不透的傢伙了，”片刻之後，太陽學會的總部大殿裏，瓦爾很不客氣地直視着坐在正中座位上的白色幼龍，語氣不善，“派人大肆屠殺那些卑微的人形生物，卻唯獨不去動龍族……你真的是末日的化身？”
雖然瓦爾一向對龍族成員客氣有加，但她非常明白，眼前這個傢伙絕對不是什麼幼龍，而是那個自稱為“江星瀾”的狡猾傢伙的分身！
她在答應了那些要求后，對方就讓她立刻來到這裏。結果帶着滿肚子疑問的瓦爾剛剛過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覺得肚子裏一陣翻江倒海，緊接着一張嘴，吐出一團混合著胃液的白色粘稠液體！
而且這團液體還在有生命一樣地蠕動着，逐漸與那些胃液分離開來，進而化作一顆龍蛋。
如此令人毛骨悚然而又匪夷所思的一幕就這樣發生在瓦爾的眼前，即使以她的心性，都差點驚呼出來。
下一秒，龍蛋裂開，化為了灰燼，而這個白色幼龍一樣的傢伙便大大方方地爬出來，坐在上方的座位上。
而在對方開口的瞬間，瓦爾就意識到，對方的聲音和江星瀾的一模一樣。
不用說，江星瀾一點也沒浪費在瓦爾體內的時間，就像對亞納做過的那樣，他第一時間就收集了瓦爾的所有基因特徵，採集了細胞樣本。
在資源充足的情況下，如果他想，現在完全可以再造出一個瓦爾的肉身！
當然，靈魂層面江星瀾暫時還無法涉及，所以他並不能直接造出一個新的瓦爾，也不能藉此去領悟結晶魔法的核心原理。
不過即使如此也相當厲害了，現在他所使用的這具幼龍之軀，並不是和以前一樣由大量無人機所組成，而是結合了對瓦爾的細胞、基因的研究，所生成的“瓦爾複製體”！
某種意義上，說這具身體是瓦爾的後代也沒有錯誤。
顯然，瓦爾也想到了類似的可能，所以儘管看他的目光彷彿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雖然這事勉強算是已經做過了——但依舊沒有過激的舉動。
微微一笑，江星瀾答道：“沒有人規定，世界末日就一定是天崩地裂吧？在我看來，倒是形容成‘舊世界的末日’或者‘舊秩序的末日’比較合適呢……”
瓦爾聽后微微一愣，隨後低頭不語。江星瀾的話彷彿讓她明白了什麼。
說到底，瓦爾對於自己原先的計劃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她原本設想的是，暗中控制全大陸，以整個世界的資源提升自己，儘早踏入祖先的境界，這樣才能實現自己另一大的心愿——破碎虛空。
是的，關於祖先的失蹤，瓦爾一直有着一個猜測：他不是失蹤，而是前往了更高層次的世界。
問題在於，她也拿不準到底要花多久才能達到那個地步。普西大陸上雖然自己是最強的，但也沒有強到足以凌駕於其他所有人之上。
至少在瓦爾的記憶里，遠古條約的最強者——黑龍巴薩卡，還有曙光同盟的雷霆之龍布雷德利，雖然實力不如自己，卻都是能夠威脅到自己生命的存在。
前者實力和自己相差無幾，後者戰鬥經驗極為豐富，都不是能夠輕視之輩！
而且，父親曾告訴過她，她的祖先一開始的實力也沒有過於誇張，雖高居世界第一，也是和自己現在一樣，與第二名差距極小。
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某一天祖先的實力突然暴增三倍以上，這才成就了拜龍教的威名。
如果說，自己的祖先真的在變強三倍，甚至是超過三倍之後才能破碎虛空，那麼自己到底能不能在不藉助奇迹的情況下，達到那個水平呢？
瓦爾不敢確定。
又看了面前的白色幼龍一眼，瓦爾不由得心想：或許……他會是所謂的希望？
或許是猜到了瓦爾的想法，江星瀾懶洋洋地起身，道：“行了，閑話就說到這裏吧。下面也是時候讓你知道一下，當初亞納為什麼會變強的原因了。”
不錯，他正是打算再度開啟改造儀式！系統固然不能暴露，但如果僅僅是改造儀式的話就沒有問題，畢竟江星瀾也不打算隱瞞這個儀式太久。
最重要的是，反正自己都已經利用無人機修復了兩次瓦爾的心臟了，如今她體內相當一部分的血肉已經由無人機所替代，算是半個自己人，即使今天她仍然不答應自己的要求，江星瀾也有把握進行強行改造。
至於改造之後？
那可就由不得現在的她說了算了。